张帆靠在桌子上，看着前来“应聘”的五个人。

五个人都是男生，张帆之前在海报之前听到的“计算机系的女朋友”并没有前来应聘。想到这张帆不禁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妹子？程序员表示什么是妹子？

在场的几位被张帆的迷之微笑吓得不轻。为首的一名戴着帽子的男生犹豫了一下道：“你好，我们是来扬帆工作室应聘的，不知道您是不是这里的负责人？”

“没错，我就是扬帆公司的总负责，我叫张帆。”张帆说着看向五人，问道：“你们五位怎么称呼？先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

“我先来！”戴着帽子的男生道：“我叫李雷，是计算机系大三的学生。”说着一指旁边的一位身穿藏青色上衣的男生：“这是我的同班同学，叫俞亮。”

俞亮冲着张帆咧嘴一笑，张帆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问道：“俞亮学长，我怎么看你有点眼熟啊？”

“哈哈！学弟，你忘了刚开学时候的事了？”俞亮刚刚已经认出了张帆，只是没说话而已。张帆这么一说俞亮乐呵呵的给张帆提了个醒。

“哦，对！我想起来了！”俞亮这么一说张帆才想起来，当时他刚报道时，就是俞亮领着他和另外几个新生去找宿舍的，时间还没过去三个月，可张帆已经有点淡忘了。实在是他最近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把精力都占用掉了。

“张帆，不知道你这个面试是什么形式的呢？是要看我们的成绩，还是说需要面试？”——既然认识，互相之间说话就没有那么多拉扯了。俞亮单刀直入的问道。

“不急。”张帆摇了摇头道：“剩下三位还没介绍呢，大家都先自我介绍一下，然后再进行下一步的考试。”

“什么？还要考试？”这时左首第一位面容白净的男生惊呼道。

见大家都望向他，男生缩了缩脖子，嗫嚅道：“我还以为是普通的兼职，所以随便来看看的！对了，我叫苏明！”

张帆看了看苏明，他长的小眼睛，一身臃肿的棉衣。11月底已经是初冬，没有几个人和张帆一样还穿着秋天的单衣，大多数人都已经开始准备过冬了。张帆见苏明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他摩挲了一下下巴道：“这么说，你是不知道我们到底是干什么的了？你对计算机有了解吗？”

苏明摇了摇头，他尴尬的道：“我是见海报上说招兼职就来了，剩下的东西我都没看明白，只是来碰碰运气......”

张帆不禁哑然失笑，心说还有这样的人？不过在90年代对电脑不了解到也不是什么奇闻，张帆也不生气，他和颜悦色的道：“既然这样的话，苏明同学，对不起，我们这边需要从事的是技术性的工作，你恐怕无法胜任。”说完望着他，意思是你可以离开了。

苏明扁了扁嘴，自己也知道有些唐突了。他冲着张帆微微一点头，抱歉的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剩下的几个人见还没开始招聘就先淘汰了一个，都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少了个竞争对手，忧的是看来这个工作室的招聘很严格，都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张帆可不管这些，他又问了旁边两位同学的姓名，长的高一点的叫甘军，长的矮一点的叫吴斌，四个人都对计算机有一定的了解，而且都接触过C语言。张帆也就不和他们多废话，带着他们前往教学楼准备考试。

下午3点多是学校教室利用率最低的时候，这个时间段大多数课都已经上完了，而晚上的社团活动则还未开始。张帆招呼大家来到一个小教室，四个人每个人一张桌子坐好，张帆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试卷道：“大家先答一下这份卷子，然后等答完了咱们再进行下一步。”

甘军这时候有点不愿意了，他不接试卷，仰着头问道：“我说张帆，你搞这么多名堂是要干嘛？怎么招个兼职还要考试？也太小题大做一点了吧？”

张帆听了脸色微沉，不悦道：“你既然看了海报上的要求，想必也看到了待遇吧？我这里一个月的工资大概在120元左右，都快赶上普通职工刚参加工作时候的工资了。在这种情况下我组织个考试，有什么问题？”

“哼！我看你就是没事消遣人玩，天知道你到时候给不给钱！”甘军被张帆说的有些恼羞成怒，出言不逊道。

张帆没想到居然冒出个刺头，他沉着脸道：“我没时间跟你扯皮，考试是肯定要考的，你到底参加不参加？”

“你......”甘军被张帆噎了一句，脾气也上来了。他把脖子一梗，怒道：“神气什么！老子还不参加了呢！”说完，转身离开了教室。

剩下的俞亮，李雷和吴斌一见，都有些不知所措。俞亮看着张帆面沉似水的样子，心说这学弟不会受打击了吧？

张帆确实气的够呛，没想到招几个人居然这么费劲，但他不能表现出急躁的样子。张帆稍稍平复了一下心血，将试卷发了下去开始考试。好在剩下的三位没在搞什么幺蛾子，安静的开始答题，张帆则坐在讲台上监考。

这套试卷是张帆自己出的，难度比现在上课讲的内容稍微难一些。不过既然是工作考试，自然要比学校的考试更难一点。张帆是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他宁愿这次招聘一个人也招不到，也不愿意弄来两个像苏明和甘军这样的货色，这样对工作室未来的发展有害无益。

这套试题虽然难度高，但题量不算大。一个半小时之后，张帆把试卷收了上来。然后他嘱咐三人先去吃饭，等晚上6点回到办公室继续下一科考试。

俞亮等三人互相看了看，一言不发的离开了教室。张帆看着三人远去的背影，心说这仨哥们不会“黄鹤一去不复返”了吧？这次招聘难道要以失败告终？那可真够要命的！不过既然俞亮是“熟人”，再怎么说应该也会回来给个面子吧……

还好！张帆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还没到6点，三个人就都来到了扬帆工作室的办公室。或许是吃了饭的原因，三个人不像刚刚那么沉闷了。俞亮还兴致勃勃的向张帆打听刚才考试的成绩。

张帆没告诉他们成绩，而是直接把他们仨分配到三台已经打开的电脑前，宣布了下一科考试的内容。

下一科考试是实操考试，张帆直接给出了三个选项：俄罗斯方块，贪吃蛇和雷霆战机。要求是让三人在2个小时之内尽可能的构筑出所选游戏的雏形。三个人上了这么多年学，哪见过这么变态的考题，当即就咧了嘴。

“张帆，你这题......我不会做啊！”俞亮苦着脸举起手，旁边的李雷也是忙不迭的点头。刚听到考题时候李雷都想直接退出了，可张帆这份兼职的工资太高，他还有点舍不得。

张帆其实挺能理解李雷的心理。毕竟他也是学生时代过来的。无论是1990还是2010，“高分低能”一直是学生身上一个不怎么好听的标签。不过这从某些层面上也说明了，学生们的实践能力比较低，而张帆将要进行的游戏开发，还恰恰就是一个不问成绩，只看效果的工作。

三个人正一脸为难的看着张帆，这时宋一凡推门走了进来。为了考试，张帆晚饭都没吃，宋一凡给他买了几个包子带了过来。

见到宋一凡来了，张帆冲着他一点头，然后对李雷等人说道：“各位，有一点我必须说明白，这个上机实操考试，并不是答题，而是真正的编写程序，所以我并没要求你们在2小时之内必须完成。”

说着他一指宋一凡，说道：“这位宋一凡同学和我一样也是大一，利用课余时间自学的编程语言。现在他已经能够独立承担小游戏的编程项目了。所以各位，不要怕困难，你们就当我这次考试是毕业设计，现在开始答题，我会给你们一定的指导，放心吧！”

三人见宋一凡居然也是大一的新生，看样子他在这个工作室里的地位还不低，顿时都起了竞争之心。三个人很快商量好了要完成的项目。吴斌选了贪吃蛇，俞亮选了俄罗斯方块，而李雷则剩下了个最难的雷霆战机。

正如张帆所言，上机实操不完全是考试，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做出东西来。所以三个人开始工作后不久，张帆和宋一凡就在他们身后默默的看着，时不时的给他们提出点建议。张帆也没打算让三个人在2小时之内就把一款游戏做出来，最终的结果还是他亲自来评判。

等三个人进入了状态，张帆看着吴斌的动作，微微摇了摇头。吴斌在刚刚基础考试的答题中得分就是最低，看来他的基本功不太扎实。现在又看了他的程序，代码写的也不够简洁，而且有很多明显的错误。张帆心里已经暗暗把他排除掉了。

吴斌本人自然是不知道这件事，依旧卖力的写着代码。不止是他，俞亮和李雷也是累的青筋直冒。他们平时虽然基础知识学的还行，但因为学校电脑紧张的原因，两个人都上大三了，也没有多少上机的机会。刚开始摸到电脑时候，简直连字母都不会打了，过了好半天才平静下来，开始工作。

2个小时转瞬即逝，三个人听到张帆的通知，纷纷停手，等待着张帆的检查。

张帆先来到吴斌身边，温言道：“吴斌，你选的贪吃蛇是三个游戏中最简单的一个，但我刚刚看了，你似乎没有一个系统的观念要怎么做，最后的程序好像也无法运行。”

吴斌听了不由得低下了头。其实他自己也感觉到了力不从心，只是既然参加了考试，说什么也要努力一把。就听张帆道：“我的工作室马上就要开始工作了，没有太多的时间进行基础培训，所以......很抱歉，你无法通过。”

吴斌听了点了点头，低着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办公室。这其实也是没办法的事，张帆一不是老师，二不是慈善家，他不可能再从基础开始培训一个人，职场之上优胜劣汰，向来如此。只是希望吴斌不要因为这件事受打击，将来努力学习吧。

剩下二位见张帆如此严格，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出，坐在那里装起了鹌鹑。张帆见状微微一笑，拍了拍他俩的肩膀道：“至于你们二位，恭喜你们！我决定录用你们成为我工作室的程序员，从明天开始，你们就可以来上班了。具体的事情，咱们在合同里再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