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琰本想开口拒绝,但是他身旁的崔林直接应承道:“克明兄如此盛情,我等如今也没什么好去处,那么就留在克明兄麾下听候差遣了!”
崔琰莫名摸不着头脑,但是既然他这个堂弟这么说了,他也不会拒绝,同样表示了答应。
杨昭大喜过望,连连说道:“如此甚好,没想到杨某请来的诸位大兄,都同意了某的请求,日后我等可就能够一直当至交好友了!”
众人面上表情各异,但大部分都是一脸兴奋,摩拳擦掌想要干一番事业出来。
杨昭对众人拱了拱手,说道:“诸位大兄还请在此处等待一二,杨某现在去看看吕将军是否休息,待会儿吾带着诸位一道前去面见吕将军!”
众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杨昭离去之后,崔琰等不及了,右手抓住崔林的袖子,将崔林拉出了营帐。
“德儒,为何你如此轻易地就答应了克明的招揽,吾都已经准备拒绝了,结果你抢出口答应了下来,无奈吾只能跟着你一起答应。”崔琰稍微远离了营帐之后开口问道。
崔林年轻稚嫩的脸庞上扬起淡淡地笑容,说道:“大兄,您以为汉室还能够维续下去吗?”
崔琰看了一下左右,见得没人在旁偷听,小声地说道:“既然是贤弟问及,某就实话实说了,吾以为汉室堪危,恐难为继!”
崔林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汉室难以为继,我等看的出来,其他人会看不出来?那羊秘、杨昭、桓卫、王平乃至袁宏等人,没有一个是愚蠢之辈,大兄以为他们争的是上好的俸禄,争得是高官重爵?”
“其实不然,他们争的是从龙之功,他们就是一群赌徒,只拥有微不足道的那么点赌注,除了将赌注押在最不被看好,赔率最高的吕布这里,还能够押在谁身上,只要吕布真的有荣登九五那一日,这群人将会千万倍的获得回报!”
崔琰吸了一口气,有一些不敢相信崔林的分析,但是他对于自己这位堂弟的想法和智慧那是相当信服,两人相差七八岁。
其实外人更加看重的是崔琰,觉得崔林不太聪明而崔琰很老成,只有崔琰这位堂兄才知道,崔林很聪明,尤其是眼光不会低,将来成就应该能比自己更高。
崔琰凝神想了想之后问道:“那些落魄家族子弟将赌注押在吕布身上,情有可原,只是我等为何要如此做?还不如选一个更加有实力的势力投靠,想来以我等清河崔氏嫡系的身份,定然不会被轻视。”
崔林“嗯”了一声,说道:“话这么说是没错,但大兄难道忘了我清河崔氏的宗旨吗?我们只做世家大族,永远不去争抢天子之位,只要一直保持朝中有人身居高位,我们崔氏的地位就不会受到威胁。”
“不仅我们清河崔氏这么做,就算其他世家大族,差不多都是这样的,世家其实也是赌桌上的角色,不过世家乃是四处下注,力求只赢不输,就算押错了,也不会满盘皆输,我等虽然是崔家嫡子,但是大兄能够保证崔家下的注就一定正确吗?”
“此时这吕布尚且没有人看好,只是谁又能肯定他不会成功,倘若最后的赢家就是吕布,我等世家将会遭到怎样的报复?现在就让我们两个,当做是清河崔氏下在吕布身上的赌注好了!”
崔琰沉默良久,最后说道:“好吧,德儒你总是能够说服我,就按照你所说,我等代表清河崔氏,投靠吕布,只是这件事情某还要知会族长一声。”
两个人说完之后,回营帐中等待杨昭的到来,过了没多久,就听到营帐外面一阵喧嚣吵闹,众世家子不知道什么情况。
还不待他们出去看,就见一行人推开营帘走了进来,为首的便是他们远远见过的吕布吕奉先,杨昭则跟在他后面。
杨昭对众好友说道:“将军听说诸位愿意跟着某一道投入将军麾下,也不让我等前去拜见,直接来营帐中见见诸位!”
一众世家子都受宠若惊,赶忙站起来对吕布行礼道:“我等参见吕将军!承蒙将军厚爱!”
要说吕布现在的身份,最起码是一方诸侯,麾下上万人马,在当前乃是不大不小的势力,他们这些没有地位的世家子,看到吕布那是必须行大礼的,更何况吕布还屈尊降贵主动来见他们。
吕布回应道:“诸位切莫多礼,听克明说诸位都愿意效力于吕某,吾心甚慰,本来说让诸位去营帐中与吾相见,为表某心中对诸位的重视,所以某还是亲自来看看诸位俊杰!”
“不敢不敢,绝不敢当将军俊杰之称!”众人一致谦虚道。
杨昭对吕布笑着说道:“让属下来为将军介绍一下我的这些好友!”
“此乃汝南袁氏的袁宏!”
“原来是汝南袁氏的英才,汝南袁氏乃天下两大氏族之一,某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将军过奖了,汝南袁氏虽为天下两大氏族之一不假,但吾在汝南袁氏中不过就是一个不知名的小卒,代表不了汝南袁氏,袁家的威名也没有办法在某身上体现。”
吕布和杨昭没有在意袁宏的这一番自嘲,转而继续介绍道:“此乃博陵崔氏的崔许。”
“博陵崔氏,也是声名赫赫的大士族,崔烈崔太尉吕某更是神交已久,久仰久仰!”
(其实此时崔烈的职位是城门校尉,不过场面话嘛,吕布自然称呼巅峰时期的官职)
“吕将军严重了,崔某和袁兄差不多,都只是家族大树上的一片小叶,沾不得家族荣光!”
“这是泰山羊氏的羊秘!”
“羊太常刚直不阿,清正廉明,是少有的清官廉吏,布早有耳闻,那是心向往之,可惜羊太常英年早逝,某倒无缘一见了,引为平生憾事!”
“多谢吕将军对家父的赞扬,小子代家父谢过!”
……
接下来杨昭为吕布介绍了其他几个人,吕布对每一个人都表现出了热情和赞誉,仿佛所有人对他来说都十分重要,吕布已经具备了一个成熟的政治家所应该有的基本素质。
“这两位乃是清河崔氏的堂兄弟,他们二人与我们这些苦哈哈的旁支子弟可不一样,是一等一的嫡系子弟,在家族中颇受重视。”
吕布适时地露出了惊讶的神情,说道:“原来是清河崔氏的嫡系子弟,倒是出乎吕某的意料!”
崔琰老成持重,对吕布说道:“将军不必惊讶,我清河崔氏也非不食人间烟火,我兄弟二人认为您是干大事的人,值得我等效忠,此举与是否嫡系实无关联,纯属我二人的一次押注,将军您可知否?”
吕布很满意地说道:“无妨,是押注也罢,完全投靠也好,只要你们站在某这一边,某来者不拒,全然欢迎。”
顿了顿,吕布说道:“崔氏二兄弟,果然不凡,季珪老成持重,可独当一面,德儒虽少言语,却也聪慧过人,将来定有远大前程!”
至此算是介绍完了所有人,吕布大步向前,来到营帐中间,回身面对众人,大声说道:“诸位都是各大世家的青年才俊,也都愿意投入到某麾下来,那么我与克明所说的话就再和诸位说一次。”
“我能够给你们的不多,无非就是兵权,地位,荣耀,甚至是高官厚禄,以及名正言顺的回到家族中,不再受到家族内其他人排挤和轻视的权力!”
“虽然这些不算多,但其实也不少,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拿出这样的条件,也只有吾,愿意毫无保留、不带好恶的接受你们这些世家子,也只有某有实力实现自己许诺给你们的一应事物。”
“但是在得到了这些东西之后,就应该承担相应的代价,付出一定的努力,世间没有不劳而获的道理,这你们应该明白,只要你们愿意付出,某不管你们抱着什么目的来到吾麾下,吾都不在乎!”
“敢问将军,我等需要付出一些什么样的代价?”崔琰问道。
“忠诚!某需要你们的忠诚,对吾之绝对忠诚,不能够有一丝一毫的异心,无论什么时候,都必须以某的号令为首要标准,违背了命令的事情统统不得去做!”
“举个例子,倘若清河崔氏的族长让二位崔氏俊杰将吾军中秘密告知与他,而二位俊杰在尚未征得某同意的情况下,私自泄露出去了,那么某将会不惜一切代价,与清河崔氏开战,想来在无所顾忌下,清河崔氏绝对抵挡不住吾之兵锋!”
崔琰的脸色立马就难看了起来,崔林则是淡笑着对吕布说道:“将军多虑了,我清河崔氏不会做此等事情,真正累世清贵的世家大族,从来不屑于做这些!”
吕布哈哈一笑,说道:“二位崔氏俊杰莫怪,吾知道尔等不会如此行事,只是稍作比拟,还请不要气恼!”
还不等崔林和崔琰接着说什么,吕布就话锋一转,声音郑重地说道:“总结起来就一句,任何事情和吾之号令相比,都排在后面,无论是家族,还是其他,否则将会遭到某最猛烈的报复,不惜一切的报复!”
“当然尔等要是愿意提前和某说明,那么一切都可以商榷,不告而行乃是大忌,除此之外,吾别无要求,尔等要是觉得可以接受,那么从今往后就是某麾下的将士了,要是认为难以接受,现在可以离开营帐,吾不会加以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