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将荀攸三人带去他们家眷所在的地方,接着吕布与张辽在城门附近漫步。
“都收拾的怎么样了?”吕布问道。
“回禀将军,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了,粮草什么的已经装车,银钱大部分都留给了暗夜营,不过暗夜营还得跟着我们一起出城,因此现在都隐藏在军营中。”
吕布点了点头,又想起了什么说道:“士兵们的情绪怎么样?”
“并州将士是人人欢欣鼓舞,都高兴自己能够回家乡,收拾起来尤为卖力。”
“原禁军将士们都有些失落和抵触,但是在各自军官的劝解下还算没有什么严重的反对情绪。”
吕布“嗯”了一声说道:“我早猜到他们会是这样的反应,禁军将士大部分都是司隶人士,背井离乡远去并州,任是谁都会有这样的情绪。”
“你们要做的就是安抚好,既要让他们明白董卓的残暴和威胁,又要让他们知道跟着大家一起去并州能够获得什么好处,对他们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是,属下明白!”张辽回应道。
这时城门口传来一阵喧闹声,吕布和张辽都好奇地看过去,只见一列车队在缓缓进城,身后还跟着不少仆人。
吕布“咦”了一声说道:“这是何人的车队,此时洛阳这么混乱,别人都赶着离开,他们居然往城内跑,走,跟某一道去看看。”
由于城门在并州军的戒严管控之下,所以任何人想要进城都需要经过检查。
待车上的人下来之后,吕布终于知道是谁了。
“蔡公不是已经辞官归乡了吗?怎地又回到洛阳城来了?”
被叫到的人抬起头来看见吕布,立马笑着说道:“原来是吕将军。”赫然是大儒蔡邕。
打了一声招呼后,蔡邕苦笑着说道:“老夫也不想回洛阳城,只是董卓那无耻狗贼,居然用我蔡氏全族性命相要挟。”
“若是蔡某不老老实实到他麾下为官,他便杀尽我蔡氏族人,唉!”蔡邕满怀惆怅的叹了口气。
吕布邀请蔡邕到自己营帐中去歇息一二,蔡邕欣然点头,顺带将自己的女儿蔡琰带着一起。
“此乃蔡公掌上明珠吧?”三人坐在营帐中,吕布笑着问道。
蔡邕点了点头说道:“昭姬还不快来给吕将军行礼?”
蔡琰缓缓上前,向吕布行了一礼,柔声柔气地说道:“昭姬参见吕将军!”
吕布满脸笑容地说道:“不必多礼,不必多礼。”
此时的蔡昭姬也就十二三岁,和貂蝉差不多大,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身上的气质却彰显无疑,十足的书卷气息和淑女气质让任何人都会眼前一亮。
不过现在吕布的重点并不在蔡昭姬身上。
他转过头来对蔡邕说道:“蔡公此次前来洛阳情况不妙啊。”
蔡邕听吕布提到自己,脸上顿时露出苦涩的笑容说道:“蔡某又何尝不知道,但是别无他法,总不能用全族性命来做赌注吧,按照董卓那性子定然做的出来。”
“有老夫在董卓那厮身边,想来也能够劝阻他一二吧,有什么出格的事情,老夫也能够说得上话。”
吕布摇了摇头说道:“蔡公还是将事情想的太美好了,敢问蔡公了解董卓吗?”
蔡邕摇了摇头说道:“不甚了解,只知此人残暴噬杀,谋反篡位之心甚重。”
吕布点了点头说道:“正是如此,董卓这样性子的人,难道蔡公能够劝的了他?”
“到最后董卓以下犯上,天子危矣,天下之人可不会体谅蔡公的苦楚和难处,只会说蔡公居然助纣为虐,只怕届时陈留蔡氏的声名便要毁于一旦了。”
蔡邕愣住了,他想到这里,便感觉不寒而栗,倘若董卓真的最后取汉室而代之,只怕自己将会遗臭万年,助纣为虐的名声要背一辈子,陈留蔡氏永远也抬不起头来。
他眼中满含着悲哀,回头对蔡琰说道:“昭姬,你出去一下,为父和吕将军有事相商。”
蔡琰点点头便离开了营帐。
蔡邕叹了口气,对吕布说道:“吕将军对老夫说了这么多,定不会无的放矢,想必也是有所要求,还请将军直说吧。”
吕布点了点头说道:“吕某希望蔡公能够跟我一道去往并州。”
蔡邕先是皱了皱眉头问道:“吕将军的意思是你要离开洛阳城了?”
吕布应了一声说道:“正是如此。”
“可吕将军一旦离开,洛阳城中的局势将更加不堪,董卓只怕一手遮天啊!”
吕布摇了摇头说道:“此非吾不愿,乃吾不能也,并州军已经不能再待下去了,最迟明日便会离开。”
蔡邕沉默不语,半晌过后开口说道:“可老夫要跟着将军去了并州,我陈留蔡氏岂不同样要遭董卓屠戮?”
吕布知道蔡邕动心了,笑着说道:“蔡公大可不必担心,董卓那里吕某会帮您解决了,他绝对不会对蔡氏一族动手。”
蔡邕欣喜的抬起头问道:“吕将军此言可当真?”
吕布“嗯”了一声回道:“自然当真,吕某从无虚言,只要付出的代价够大,董卓自会遵守约定。”
蔡邕一拍桌子,干脆地说道:“好!老夫答应了,将军如此盛情邀请,以诚待吾,为吾解决一应麻烦,也避免了蔡某背上助纣为虐的名声,蔡某又有何道理不答应呢?”
吕布哈哈一笑,高兴地说道:“蔡公此乃明智之举!相信您不会后悔!”
吕布的心情更加轻松愉快了,要说周毖和种辑是甜头,蔡邕就是个大大的利好,声名远播天下的大儒在自己麾下做事,天下人都要高看自己三分。
翌日,吕布大军已经整理好行装,所有的粮草都带上,开始缓缓退出两门,于上西门与雍门之间的城墙外集结。
城门边看热闹的人都惊呆了,并州军此前也有过这种大规模出动的时候,但从来不曾出现全军出动不留人守家的情况。
再加上粮草都已装车跟随,大家都明白了,并州军要走了,要离开洛阳城了。
城内得知消息的商人和百姓都惊慌失措,惶恐不安,他们能够安然在城内生活的最重要因素就是并州军与西凉军的制衡。
正因为有上西门和雍门两座可以出入的城门,商人们才能够赚的盆满钵满,如今吕布要走了,他们还能够安心下去?
趁着并州军还没彻底离开,西凉军尚未接管城门之际,大量的商人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短时间内在城门边聚集了大量的人员。
吕布没有理会这些百姓和商人,正在命令士兵有条不紊的集结。
等士兵完全集结之后,吕布骑在马上大声命令道:“全军听令,回转并州,西北平阴县方向!”
“轰”的一声,两万人整整齐齐的步伐在平原上迈动开来,逐渐远去。
而城内的人开始蜂拥离开洛阳。
不过此时董卓并未关注城门之事,只是拿着手中吕布派人送给他的一封信念了起来:“董公安好,蔡邕先生吕某已经带走,望董公不牵连祸及陈留蔡氏,作为回报,若将来董公不幸落入吾手,吕某可以考虑放您一马,吕布敬上!”
董卓忍不住失笑道:“好一个吕布,这还没怎么样,就想着将来放我一马?罢了罢了,董某也懒得为难蔡邕家人,此事作罢,蔡邕就当做董某送给吕布的饯别礼吧!”
董卓将书信丢在一旁,脸上笑容收敛,神情郑重地对眼前两列将领说道:“吕布一走,我等在司隶一带将再无敌手,可以开始布局和统一了!”
“没有吕布,袁绍、袁术二兄弟不过癣疥之疾,尔等即刻威逼他二人,不归顺便狠狠地打,要么战死当场,要么就将上东门和中东门让出来!”
“吕布一走,马上派人接管上西门与雍门!”
“掌握十二门,封锁洛阳城,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肃清城内一切反对势力!”
“派几队探马跟着并州军,务必要确认他们离开了河洛一带,没有在附近隐藏停留,或者看着他们回到并州为止,吕布那般诡计多端,除非他真的回去了,否则董某心下难安!”
一条一条命令从董卓嘴里蹦出来,不停的有将领接了命令离开。
董卓眼中的锋芒越来越强烈,吕布终于走了,自己终于可以甩开膀子施展手段,不出多长时间,整个天下都将会是自己的!
而此时吕布已经带着大军行了十里路,一直隐藏在吕布身边的秦谊小声汇报道:“将军,根据兄弟们传讯,后面有探马在跟着。”
吕布嘴角上扬,轻蔑地笑了笑说道:“把他们全部解决,然后你和暗夜营就可以带着银钱离开了!”
秦谊领命而去。
吕布随后对张辽说道:“只要等到秦谊回报解决那些探马的消息,你就下令大军转向。”
“不去平阴县,改往谷城县进发,在回并州之前,我们在给董卓送上一份大礼,想必他会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