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中,除了夜游神,日游神,每天还有一个值日之神,值日之神,就在子日交替。
因此,在这一段时间,鬼魅出,而做法,也能减少因果报应。
按照大父的话来说,子属于十二生肖的第一位,在地支中的五行属水,且是阴水,加上古代留下来的传说。
修道之人大多数把做法的时辰选择于此。
除了这些事,还得准备装鬼的容器,槐木和桑木,又或者是其他特制的娃娃。
其中也有区别,槐木和桑木制作的容器有蕴养鬼魄的效果,走的是正道,而娃娃一类的多供奉,走的是古曼童的路子。
苗疆桑木挺稀缺的,但槐木众多。
在石中天家对面就有一户人家是木匠,家里木头材料堆放如山。
大父带着他选材料,笔记中也提到,最好的容器便是树心。
树又不是人,怎么会有心呢?
用科学的解释来说,树在进行光合作用的时候,吸收营养时,不巧吸入了大一点的石子等物品。
体内会分泌液体包裹,久而久之,就成了节子,也有人称它为芥子。
这种产生过程跟珍珠一样,都很珍贵,也是万种无一。
还有另外一种说法,说树木百年出一枚节子。
大父把想要找的东西给木匠一说,木匠先是一愣,随后问道:“您老是先生?”
木匠年纪大概三十,黝黑的皮肤,看样子是一个老实人。
先生是算命、风水、赤脚医生的统称,并不是教书先生。
在老旧年代,凡懂得一点岐黄之术的人,在村里有点名气,都会被尊称为先生。
随着科技进步,传统工艺的人越来越少。
纯手工的木匠已经越来越少了,大多木匠出门打工,混迹在装修的队伍中。
木匠叫张德发,单身汉,近些年迁来此地,不认识大父。
见大父颔首点头承认,张德发眼神一亮,态度立马恭敬,连忙把他们请进房。
房间不大,砖头砌成的小房屋,旁边还有一件略微宽大的房间,没有门,不过里面放着工具和木材。
进屋后。
张德发颇为难为情的搓手道:“师傅,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你要的那东西,我听我父亲说过,一般人用不上,只有一些游方的道士,讨要这些东西。”
大父没有忙着答应,“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情?”
于是,张德把事情发娓娓道来。
事情还要从张德发爷爷那一辈说起。
木匠供奉的是鲁班,传言鲁班去世后,着有一书,名曰鲁班经。
其中描写了木制品规格大小、雕花等等。
但在古代,多有为富不仁,或仗势欺人之辈,因此不管什么职业,都会藏真。
被欺压的人,无法反抗,只有在制品上下手脚,能够使人霉运缠身,重则家破人亡。
随着时间的推移,演化出另一个分支。
厌胜师。
而张德发的爷爷就是一名厌胜师,当时正逢大乱,没天都在死人。
他的爷爷给一户富人家制作婚床,完工后,也就打发了一点粮食,并没有付工钱,还暴打他一顿。
本来到他爷爷这一脉,厌胜师的手段已凋零。
可以在木品上做手脚,可那婚床已交接,无奈之下。
愤怒之下,他拿出了厌胜钱,趁着宴请之时,埋在那户人家家里。
做完这件事,他也没在意,很多人做事情后,并不是想要得到什么结果,而是为了平复心中怒气,或者说是欲望。
老汉带着儿子,去了其他村子找活干。
直到儿子结婚了,大乱也结束了,也该归根落叶。
路过这曾经的村子,突然想要看看那富人家,结果一看,顿时大骇。
问了左邻右舍才知道,富人家儿子结婚一年多,媳妇怀孕,儿子便去外寻花问柳时,惹怒了一个土匪,当夜满门被屠,家产也被尽数带去。
老汉听到这里,心中喜忧参半,他依稀记得,父亲对他说,这厌胜钱不能乱用,一旦用了,后背有祸。
他没想到厌胜钱的作用,这么大,又或者这是那户人家的命数?
老汉心存侥幸,取出埋下的厌胜钱,用红布包好。
到儿媳怀张德发时,一个个长辈接连去世,张德发出生后,父母也相继去世。
周围的邻居都说张德发是天煞孤星,凡是沾染上的人,都没有好结果。
这时,老汉才肯定,报应来了。
求爷爷,告奶奶,周围的神汉,神婆都找过了,都说张德发夭折。
什么是夭折?
十二岁前死去的人,被称之为夭折,死了不办丧,不入祖地。
老汉后悔啊,用一家人的性命,去承担自己犯下的错误,如果能,他真希望失去的是自己。
偶然的一天,老汉屋外门被敲响,是一个衣衫褴褛,头发遮面,凌乱不堪,一股馊味的乞丐。
老汉不禁悲伤,现在也只有乞丐敢上门,别说给人干活了,平时窜门的人都没有。
乞丐被客气请进家,弄了点吃给他,叹道:“我家粮食也不多,要不是我快死了,也不会请你进来吃,早吃早走,别沾染了晦气。”
“施主浑身有淡淡金光,何来黄泉之说?”
这话说出来,老汉吃了一惊,一般人怎么会有如此谈吐。
老汉把经过的事情给乞丐说,说道悲伤处,老脸布满泪痕。
话毕,乞丐食指中指合并,竖于嘴前,闭眼,口中念念有词。
随后声音一顿,双眼猛地一睁,嘴中大喝一声:
“开!”
老汉仿佛看见,从乞丐双眼射出两道金光。
气质随着两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骤然转变,乞丐扫了老汉身体上下,最后目光落在一串手工木手镯。
乞丐开口道:“好东西,手镯内含万年木心,不可多得的法器。”
老汉连忙把手腕处的木镯取下,双手奉上:“高人如果看的上眼,这东西,我给您,求您救我们一家老小。”
木手镯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十颗木珠。
这十颗树心,来自于一颗被雷劈后,燃烧,剩下的木桩,根部早就枯萎。
老汉挖回来当柴火,发现里面有一圈木珠,就做了一个木手镯,把这东西装了进去。
自从带了这东西,神清气爽,家里的毒虫也少了血多。
乞丐没有答应,而是嘴中唠叨:“老汉,乾也,老木,震也,天雷…”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还是应承下来,但十颗木珠,乞丐拿走九颗,说:“大道有缺,九为至极,不可贪多,余下,待有缘人取之。”
张德发说,乞丐在他身上用十年大公鸡的血纹一道纹身。
十年的大公鸡可不好寻,公鸡不下蛋,寿命也没有这么长。
能养了十年的大公鸡,基本上属于异类,找了大半个月才找到。
说到这里,张德发把衣服脱掉,活动了一会,果然在背后出现一道纹身。
一只放大的公鸡,重目,尾羽很长,比孔雀长,却没有孔雀尾巴的僵硬,看上去很是柔软。
大父双眼震惊,眼中满是不可思议,长大嘴巴,想要说什么,却又仿佛什么东西在嘴变,却不能说出来,良久,嘴中颤颤巍巍的说出三个字:“重明鸟!”
石中天能看出,就算大父听到他要娶柳絮时,都没有这么失态过。
张德发嘿嘿一笑,看到大父震惊,微微得意,但他完全不知道,大父恐怕此时,已经没有什么心思插手他这件事情了。
“没错,那位高人也是这样说的,剩下的木心给爷爷带着,也就一直相安无事了,爷爷去世后,我把木心收藏起来。”
说到这里,张德发难为情道:“不过,眼下我都三十了,还找不到媳妇,高人说的地址,我也去了,可是也没有找到他,要不你帮我看看命吧!这木珠,我就免费给你们了!”
石中天当时已经学了八字批命,虽然不精通,但糊弄一般人,至少在他们这边的专门算命的地方,打十个是没有问题的。
“你八字给我瞧瞧?”
石中天心系木心,不等大父开口,就说道。
可张德发不相信他,石中天长的眉清目秀,脸上尽显示年轻二字,没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光从外表就让人不信服。
此时,大父发话了,“胡闹!他动手的事情,岂是你能窥窃的,按照他的算法,用的是梅花易数起卦,以万年老木,为震卦,老汉为乾卦,复卦天雷无妄……”
大父声音越说越小,后面的话,虽然石中天就站在他的身边,有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眉宇间紧皱,双眼看了看石中天,又看了张德发,眼神中尽是犹豫。
片刻后,大父叹了一口气道:“好吧,除了木心,把他地址也告诉我,我告诉你破解之法。”
张德发闻言,立刻把东西给了大父,大父附耳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石中天只看见张德发眉头紧皱,一脸的阴沉。
石中天问大父说了什么?
大父说天机不可泄露。
石中天就不高兴了,你每天去那算命的地方给人算命,难道不是在泄漏天机吗?为什么现在给他说不能泄露天机,那学算命为了什么呢?
但不管石中天怎么说,大父都不肯告诉他。
既然得到木心,这种小事情,很快就被石中天抛之脑后了。
木心有成人拇指大小,单个很不方便携带,也不应该如此浪费。
最后作成了一个木戒指,和一个木葫芦。
木葫芦中心掏空,地盘雕刻一个小型的太极,木戒略宽大,类似于扳指,上面雕刻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石中天看了一阳,估摸着是经文,生僻难懂,大小刚好符合尾指。
离开后,站在马路边等车,准备回大父家。
张德发急冲冲的跑到他们身边,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喘气道:“师傅,这…这东西给你,我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