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射在窗前的木桌上，微微反光。

李雪茹躺在被窝里，眼睛瞪得老大，她很困，却睡不着。

她从被窝伸出手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才六点多。

虽是六点多，窗外的天空已经大亮。

流行多年的老歌曲在窗外广场上“嘿嘿哈哈”地飘荡着。

吵得人心烦意乱！

“哎，真该考虑搬家了。”

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又想起昨晚的事。

......

那时候她睡得迷迷糊糊，突然听到巨大的关门声。

“砰”！

这声突然其来的巨响把她脑子里的瞌睡虫震死一大半，挺尸起来抓着手机一看，才发现已经午夜2点钟了。

“素质真低！”

她知道是隔壁那个古怪的少年回家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搞这么晚。

放下手机，重新缩回被窝里想美美地睡下去。

然后死晓倩就突然来电。

“雪茹！论坛上说刚才天上出现恶魔了，你快看啊！”

“还有人拍了照片上传了！”

“难道末日要来了？哇！我睡不着觉啦！”

“好想像你那样请几天假，那样明天就不用上班啦！”

这疯丫头大半夜了还在上网！

叽里呱啦的不知所以的话语把李雪茹脑子里瞌睡虫完全震死。

恶魔？

末日？

无稽之谈！

真实的世界里哪有这些东西，死丫头真是电影看多了。

虽然是这样想，但是李雪茹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想到最近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事情：

向来帅气儒雅的王总突然打晕了她，令她完全无法理解。

就像相处多年的晓倩突然说她是男的。

邻居突然触电。

一个自称是私家侦探的陌生人找上门。

一直是一个人的邻居从家里抬出一个陌生的大叔上了救护车......

事情突如起来，一件接着一件。

令她产生一股违和感。

“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变化呢？”

李雪茹躺在床上，突然之间没了睡意，翻来覆去胡思乱想。

一想就是一夜。

......

“哎！”

她慢腾腾地从床上爬起来，走到卫生间里刷牙、洗脸。

冰冷的凉水驱散了些许睡意。

穿洗完毕，准备下楼去买菜。

她经过隔壁的时候不经意地透过窗户朝里面看了一眼，客厅里空荡荡的，但是看上去蛮整洁的。

李雪茹记得她上次发现邻居触电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腥臭弥漫。

垃圾乱扔。

灰尘密布。

这就是邻居家给她的印象。

李雪茹走下了楼梯，拐过一条水泥路来到小区的广场上。

广场上，三三两两的老老少少在锻炼身体。

偶尔从她身旁经过的小伙们一边跑着步一边嘴里念叨着什么“末日”“恶魔”之类的话语。

“难道昨晚真的出现了恶魔？”

她这样想着，横穿过广场，走到一条红色的石板路尽头，就发现几个老婆婆正站在小区门口吆喝着。

“新鲜的蔬菜，美女要不要买点？”

卖菜大妈面带笑容热情地朝她招着手。

李雪茹走近一看。

随意摆在石板地上的箩筐里，满满当当地放着许多青菜、白菜，虽然看上去干干净净、水灵灵的，但是品种太单一了。

旁边几个男性居民蹲在地上正口沫横飞地讨价还价，眼睛却不自觉地盯着她猛看。

她今天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过膝小短裙，肉色丝袜。

李雪茹才不想蹲下来和这些人一起买菜。

于是她连忙摇摇头，快速转身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也不顾背后连连挽留她的卖菜大妈。

“还是去超市买吧。”

清晨的太阳已经稍微有些刺眼。

李雪茹站在公交站台朝马路尽头望着，耳边又听到旁边有人在讨论“末日”“恶魔”之类的事情。

她微微撇头看去，几个上班族打扮的男子大声说着话，手舞足蹈着，但是却不时斜着眼偷看她下半身。

她眉头微微蹙起。

无论在哪里都会被人偷窥。

她已经习惯这种眼神了，却还是很厌恶。

无论这些人说得什么内容，目的只是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

就如同开屏的孔雀。

“恶魔，末日？”

怎么会有人相信呢？

李雪茹摇摇头。

只要想想这些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大清早在这里等车的上班族。

只要想想那些不辞辛苦早早地挑菜到小区门口为了几块钱斤斤计较的大妈们。

就会感受到这才是真实的世界。

现实世界里，所有人都在为了吃一口饭，吃饱肚子，吃得更好而努力着。

没有人能例外，她也是如此。

“吭哧吭哧”！

十路车来了。

超市距站台有四站的距离。

“扑哧”，车门打开。

李雪茹抬头看着如同沙丁鱼罐头一般拥挤的公交车，微微缩了缩身子，却又不得不走上去。

挤公交，买菜，这就是她现在的日常。

......

然而这份普通日常的生活在她走下公交车的时候被打破了。

“老实点！别叫！”

她走在人行道上，突然听到一声低吼。

然后便感觉胳膊突然被铁钳给夹住了一般。

她转头看到一个气汹汹的肥胖的男人。

男人带着黑色口罩，也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突然从身后一把抱住她。

李雪茹使劲挣扎，正要张口呼救，却突然感觉到一个硬物抵住了自己的腰间。

她低下头，一支锋利的匕首正闪着阴冷的白光。

她不敢再动，抬头四处环视。

公交站旁边是一条人行道，要再往前走几十米才能到超市。

此时天时尚早，周围虽然有几个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却只是用惊异的眼神望着，或是指指点点。

或是觉得是行为艺术，或是觉得是在拍短视频，总之基本都无动于衷。

李雪茹心急如焚，却不敢挣扎，万一这个疯子真的捅她一下......

肥胖男子力气很大，一只手夹着李雪茹胳膊，一只腿顶着李雪茹的臀部，就像推着一个人偶一样快速从人行道斜拐入一个昏暗的小巷子里。

李雪茹就这样，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推入小巷里。

“砰”！

她被男人用力地顶撞在墙壁上。

后背上的白色衬衫紧紧靠着水泥墙壁摩擦，粘上许多灰尘。

她强作镇定道：

“你要钱？我给你！别伤害我！”

肥胖男子剧烈地喘气，口罩后面发出沉闷的邪笑：

“美女，我不要钱！我只要你！”

“不要！不要！”

李雪茹使劲挣扎着，双手不停地敲打着在她身上摸索的猪蹄。

肥胖男子兴奋得快要死去。

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美人。

“老实点！”

一声怒喝，他一把抓过女人的一只手腕摁到墙上，抬起匕首就扎了一刀。

李雪茹歪过头看向胳膊。

鲜血从裂开的口子里流了出来。

瞳孔张大，她第一次体会到这样的感觉。

似乎有只小蚂蚁在她的手臂上慢慢地爬行。

麻中带痛！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情？”

好像以前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假的，只有现在才是真实。

肥胖男子狠狠一笑，看着女人痴呆的样子，一只手伸向自己的裤腰。

这紧急时刻，白小川并没有出现。

但是，一抹闪耀的圣光出现了！

这抹圣光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划过小巷，又瞬间归于虚无。

昏暗的小巷子突然亮了起来。

李雪茹被这抹光芒刺得闭上了眼睛。

等她睁开眼，肥胖男子已经消失不见了。

一股烧焦的气味在空气弥漫。

哒、哒、哒。

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白发老人从巷口处走了进来。

他走带李雪茹的身前，看到她手腕上的伤口，和蔼可亲的苍老面容上露出一丝悲悯。

他一只手握住胸前的银白色十字架，低头轻声说道：

“小姑娘，愿神保佑你！”

一片柔和的光芒在老人手上聚集，然后变作一个白色的球体缓缓飘入李雪茹的手腕。

只是一瞬间，血迹，伤口就全消失不见了。

犹如被橡皮擦抹掉一般。

老人又笑了笑，转身离去。

李雪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她看着老人佝偻着的背影，咽喉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最终，一切话语化作了简单的字眼：

“神父！谢谢你！”

老神父没有回头，只是干涩的嘴唇微动：

“心中有光明，神便会保佑你！”

李雪茹愣了一会儿，便从小巷里跑出来，她前后张望着，宽阔的人行道上已经没有老神父的身影。

她脑子里很混乱。

末日？

今天差点就是她的末日。

恶魔？

那个肥胖男人就是恶魔。

神？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光明。

尽管似乎经历了一些不得了的事情，但是菜还是要买的。

......

买完菜回家，在楼道的时候李雪茹还是心不在焉。

脚下灰色的楼梯走了几年，已经很破旧。

楼道两旁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开锁、修鞋小广告。

“到底哪一边才是现实呢？”

“卖菜大妈，挤公交？”

“恶魔，末日，神？”

李雪茹仍是不知道，她陷入了深深的迷茫。

走到自己家楼层，路过邻居家的时候，她又不经意地朝着窗户望了一眼。

看到的景象却令她嘴巴张大：

邻居家那个瘦弱的苍老少年，站在一个健壮的男人面前，突然褪下了裤子。

“这个世界绝对不正常了！”

李雪茹转过头，飞快地跑开，急急忙忙地打开防盗门，又轻手轻脚地关上。

她靠在冰冷的铁门上，胸膛不断起伏。

“不正常了！”

“这个世界绝对不正常了！”

“我得赶紧打电话给晓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