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我再次到了那仙宗山,却得到了那样的真相。我弟少荣,竟然是张有升的单传孙子。我怎能接受这个现实?
自打我记事开始,我们哥俩就穿一条裤子长大。可以说,是血浓于水的感情。同吃同住,犯错同时被父亲暴揍。但我从来没有听我爸妈提起这件事情。
这样或许可以理解,难道整个余家堡的人都不知道吗?
我心生怀疑。我铁了心,要带着我弟,返回余家堡陀螺山凌风寺,当着我生母的面,一问究竟。
我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继续下去,更不能冤枉好人。
具体是怎么从幽冥城的仙宗山返回到青城山上的,我已经记不清楚了。
我只记得,我醒过来的时候,就躺在了青城山天师药王宫里,身上被扎了银针。
而我弟弟少荣,则蹲在一旁,拉着风箱,烧着柴火为我煎药。
而我醒来之后,见到幽玄子、逍遥子、道士姐姐都围在我的身旁。而少荣,依然一边低着头,为我煎药,一边眉飞色舞的,向逍遥子道长,讲述着在黑乌崖和小木屋的遭遇。
逍遥子道长正襟危坐,闭目养神,不断的捋着他的山羊胡子,而不说话。
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也不知在仙宗山呆了多久。
只隐约记得,在仙宗山的时候,好像又进行了一次洗髓。但是,那一次具体是怎么洗髓的,我已记太清楚。只记得,自己好像糟了一顿雷击之后,就不省人事了。
我私下向幽玄子道人提及此事时,以及迫切的想知道少荣的真实情况,他第一次,破天荒的,在我面前启动了城隍易算法。
他把我带进了青城山两大禁地之天师上玄宫内。
宫殿内果然不同寻常。纯天然的大理石石板,黑白两种色调,浑然镶在地上,构成太极鱼。屋顶上空,有一半透明天窗,光线恰好照射在太极图上。
他绕着太极图行走了三圈,走到天师排位前,取了桃木剑,戳了一张黄色符纸,在油灯晃动的火苗上点燃之后,猛插入排位前的香炉中,伴随轰隆一声,黄色的烈焰从香炉之中瞬间燃起。接着放下木剑,拿起一把匕首,从摊开的右手心划过,往燃烧的香炉中滴入自己的鲜血,那香炉之中燃烧的火焰,竟然化作一头火龙,飞入地面太极图的上空,围绕那从天窗中垂直射入的光线上旋转攀爬。
“哇!”我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眼睛。
接着,他把我的生辰八字,写在小草人上,扔入香炉燃烧的火焰之中烧了。那顺着光线攀爬的火龙瞬间首尾相合,噗嗤一声,金光乍现,化作一个金轮,围绕光柱缓慢旋转。
“随我来!”他一把拉住我的手,仰着头,走到了那悬浮旋转的金轮之下,“荧惑星已亮,是时候为你彻底灌顶的时候了,只有开启无上智慧,才能抵抗那劫难。”
我不知道,他口中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也不想去知道。我根本不知道,他启动城隍易算法的目的为何。
灌顶又是什么情况?
那金轮,中间空虚,就是一个无底的黑洞。当我走到悬浮的金轮之下时,突然噗嗤一声,在金轮之中,出现几行密密麻麻的汉字。那汉字,在自动运算。忽而两个组合,接着湮灭。忽而三个结合,成为一个汉字。
幽玄子突然皱起眉头,猛仰起头,随手把抓了一把汉字,紧紧攥在手心,额头突然冒出豆粒大的汗珠,顺着他的额头流到了鼻尖。他的手,似乎在控制一股强大的膨胀力。握紧汉字的右手,在不断颤抖,他猛打开掌心,那汉字竟然发出金光,飞了出来,悬浮在半空之中,宛若水波晃动,然后湮灭消失。
轰!
那火龙所化的悬浮的金轮,瞬间释放出一道无形能量,把我和逍遥子瞬间振飞在地上。
“大胆幽玄子,你私自启动城隍易就算了,竟然盗取卫汛的其他天机!”
那旋转的金轮之间,突然发出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那声音,粗犷而有显得浑厚。
幽玄子定睛一看,仰起头,一个空翻起了身,站稳脚跟,俯首行礼道:“弟子不是故意的。只想查看余少海在仙宗山第二次洗髓到底经历了何事,不料看到了他其他的内容。弟子一定守口如瓶,直到元神归位天人!”
“这个关你何事?本神再次警告你,私自盗取天机,那是修罗界的伎俩。你的元神,身居雷部天人,就要知道天界规矩。让你下凡,附在这道长身上,是要用人间道法训诫,而不是私自开启元神本有天道。你若再私自开启城隍易算法,我就上天禀告大帝。删除你在雷部天人之中的神籍。另外,不可私自给卫汛灌顶,好自为之!”
嗖一声,金轮收缩变小,消失不见了踪影,接着我感觉地面摇晃两下,瞬间恢复了平静。
他闭上眼睛思考几秒,猛睁开眼睛,看着我道:“雷部劫。也就是说,你第二次洗髓,是遭受了雷部天雷袭击。”
我本想即刻带着我弟弟少荣,借机返回陀螺山凌风寺,当面询问我的生母,少荣的出生问题。但幽玄子道长对我说的那一番话,我仔细思考之后,觉得很是有道理。
“修罗一界,是用火创造的。他们具有火的属性,具有神通,介于人和天人之间。上可达天窃取天机,下可入人,祸害人心。少荣那孩子,如果真是张权山的孙子张子贤,你即便让他同张权山家人相认,只能害了他。还不如,就让他永远伴随在你左右,受你引领,以向正道。”
老道长背手在后,看着屋外在树枝上欢唱的鸟叫,转过身,走到我跟前,俯首拉起我的手,“这事情,目前只有我和逍遥子知道,我们会守口如瓶,把这个秘密,永远封藏。接下来,就要看你日后,还会接受什么考验了。上天既然如此安排,玄之又玄。以凡人之心揣天界意图,定然皆是错误。你明白吗?”
我仰起头,看着他的手,低头不语。
我隐约觉得,老道长的一番用意。他说得很有道理,也用苦良心。
“如果哪一天,张权山真来相认,那该这么办?”我皱起眉头,看着面前一脸严肃的道长。
“即便如此,”逍遥子突然走了进来,“也是天命所归!无需担心。”
我松开幽玄子的手,转身看着不知何时出现的逍遥子,“我该怎么办?”
“静观其变!这是易学的最高境界,”逍遥子闭眼而道,“方才,我师兄为你单独开启了城隍算法,听到雷部天人说的那些东西,你要烂在肚子里面,不能和任何人讲!”
我不明白逍遥子所言是什么意思。其实,就算我告诉其他人,幽玄道人是雷部天人下凡附身,在这个世界上,没有其他人会相信这感觉荒谬的事情。但我思来想去,既然如此,我也当守口如瓶。
既然幽玄子是雷部天人下凡附身,那逍遥子呢?
“嗯!”我狠狠点头,看着面前的逍遥子,“但是,道长,你不是说过,你以后让我到张权山的医馆跟诊的事情,我还没有想好。”
我怎么可能和杀死自己老祖宗的后人在一起?
幽玄道人一听,皱起眉头,看着我:“你就狭隘了。即便张全山真是张有升的后人,祖宗犯法,莫非要后人承担,这是什么歪理。你既然想悬壶济世,就不能存在如此想法。即便他家人都是修罗界投胎为人,虽然邪念重重,没有修罗设障,你我何以修得正道?所以,大道运行,生育万物。有的时候,我们还要感谢那些伤害我们的人、鬼、修罗。是他们,成就了我们的道啊!”
我听两位智者这么一说,瞬间恍然大悟。是的,我既然发了大愿,要济世救人,悬壶于世,即便害过我的人,生病了,找我诊治,也要一视同仁。
两位智者的一番话,果真令我醍醐灌顶。最终,我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定,我要帮助少荣,成长起来。即便他真是修罗投胎做人。
不是因为他和我做了十多年的兄弟,而是为了当初立志学医时的那颗初心。
而我醒来的那一天,竟然看到黑狼也在药王宫内。附在黑狼身上的冥狼,已经不再打算离开黑狼的身体。毕竟,附身在人间狼王身上,这是无奈之举。我曾问过冥狼,你附在黑狼身上,谁为我老祖宗守墓。
他摇摇头,裂开嘴巴,龇牙咧嘴笑笑,反问我,难道世上只有一头黑狼?
看来,是我小看黑狼冥狼的能耐了。
但是,一头黑狼在青城山药王宫中出现,要是被其他弟子看见,一定会被吓得半死。但那狼和狼狗相似。我只能骗那些道士,我收养了一条狼狗。
没想到,青城山的道士们,都信了。至于原因,可能对于人类的扩张,破坏森林,已经很少有人见过野生动物,更不用说是一头黑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