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绮跟着殷月一同走进公共武器库。

他是真的没钱再购买一把普通武器了，他能买得起的武器都无法做到趁手，只能是那些一用力就会折断的低级装备。他估计自己至少也要用上级材质的武器。

公共武器库也是要付钱的，只是价格便宜，并且会时刻对武器进行定位。在脱离学校时，如果武器没有变成废铁，那么就必须交还回来，而钱是不会退的。

所以王绮之前更换武器时选择了自己买。

武器库这个并没有想象中庞大的武器，整个房间中相当大的范围是错综复杂的魔法阵以及看上去根本分不清质地的铸造原料。

这是个铸剑室。

不过殷月将他引到了旁边的小房间“别看了，如果现成的武器都不合适你，才会考虑现场铸造。”

王绮停留在几把剑刃旁，这些长度不同的武器一共有三十多把，长度从半米到一米五不等，重量也从一公斤到二三十公斤，价格也从一元到十五元不等。当然并不是说重量越高，材质越好。

这些武器都没有内部刻印所以格外便宜，外部只是刻上了韧性与坚固的魔法，不少是低级魔法师们的试手之作。

王绮挑选了半个小时，试过了所有的剑刃。

他要使用的是细剑，但所有的细剑都太轻了，尽管这些剑刃不见得脆。

“我需要这把剑增重三倍。”王绮拿着最重细剑说。

这把宽度在十五厘米的细剑是他能接受的最宽度，到二十厘米的话，挥舞起来就相当碍事了。

殷月第一反应就是在剑上加个增重的魔法。

“这个密度……再重下去就是级武器了。”殷月眯着眼睛说，“反正我是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在意武器重量，在很多很多时候，特别是你是个新手时，务必让自己去适应武器，而不是去挑选合适的武器。”

王绮有些郁闷，但他不得不承认殷月说的很对，这是他根本没有去想的方面。

“好吧。”

他为这把制式的无名单手剑付款后，与殷月一同离开。

王绮准时出现在约定好的模拟作战室。

他已经预测到了场上有多少人，既然凌辰说了要让他暴露出真实水平，那必然会当着众人的面，所以尽管他们是私下决定模拟战，但依然会有很多人知道。

这个房间上已经站上了两百多的人，一边聊天一边等着他，他们普遍认为这一场可能是友谊战的战斗，必然以王绮的轻松胜利而告终。

“其实不见得会轻松。这种场地，其实不适合他那种高速移动的战斗方式，如果被迫是低速作战的话……”

“那王绮也是赢定了，不知道凌辰为什么要和他打，无论是耐久、机动、反应都比不上，最主要的是没办法攻破他的防御。”

“这倒是，叶凌音的五级冰系攻击魔法打在他身上都无法破防来着。”

紫、静和融欣然也匆匆追到了模拟战斗室。

尽管这是两个一年级生的战斗，却是刚刚击败四年级五年级中级魔法师的魔力怪才王绮与一年级名列前茅的凌辰之间的战斗。

尽管所有人都不清楚为什么凌辰与王绮会突然进行这场战斗。

“怎么回事？”紫担心地问王绮。

王绮也发现，场上的凌辰脸色不是很好，不是愤怒也不是憎恶，只是看起来格外担心着什么。

他低声耳语“不清楚，打完再问吧。”

“赢不赢的应该没什么必要吧。”静低声说，生怕让凌辰听到。

王绮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输。”

他快步走上场，将脸色调整成与凌辰相似，只是多了一份认真。

“你已经准备好了？”他问。

“开始吧。”

无任何废话，凌辰在王绮站上模拟战斗平台后，立刻发起了挑战。

王绮还想和他说点什么。

既然无需多言，那就不多言。

“我并不知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挑战我，不过我依旧会全力以赴。无论是之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没有隐藏实力，也没有藏着力量的必要。”王绮说着同意了这场模拟战斗。

环境没有变化，只是空间魔法将这边长二十米的范围隔断开来，确保他们的战斗不会波及周围人。

王绮觉得自己有十足的把握打倒凌辰，然后搞明白他到底有什么心结。

他立刻提速，二十米对他来说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罢了。但是刚刚迈开一步，他便失去了视野。

被致盲之后也能看到物体的轮廓，他看到一个身影从他身边擦过，同时有什么东西禁锢在他身上，使得他没能抓住对方。

这个预判有点本事，或者凌辰的反应能力有点快。

凌辰从魔杖顶端发出灼热的小光球，在王绮集中力量摆脱控制的时候，炸开了禁锢在他身上的魔力锁。

王绮从再次获得视野，一道光束轰炸在他身上。

这个反应速度与魔法令围观的学生纷纷叹息。他们没有几个是一年级生，即使在高年级生中，也能排到中上游水平。

“脱手三级魔法，不过可惜了。”

“这可能连破除防护服的防御都做不到……”

“不过这个姿势未免有点太僵硬了吧。”

“那不叫僵硬，叫专注。”

王绮赫然发现凌辰完全没有施法姿势，这些魔法只在脱手之间，并且凌辰自始至终都是一个姿势，手臂长的魔杖始终与身体成一定角度，顶端的魔晶与他之间没有任何阻拦物。

这让王绮的预判有了一定的难度。

反正无伤，只是打在身上有点疼，他这才拔出刚刚配置好的长剑。

他的其中一个目的就是适应一下武器，他要尝试着用这把剑去斩光、斩空间。

他将凌辰逼到角落附近，随后加速斩击上去。

“轰”

王绮的剑斩击精准地接住了飞来的光芒，剑刃斩在凌辰身上，竟然直接穿透了过去。

台下顿时一阵惊呼。

“幻影”

“真身呢？”

“隐身状态”

“有没有能反光学隐身的人给个解说？”

王绮没有反光学隐身的能力，只能凭借意识来判断，真身应该不会超过他左右九十度，距离足够近。

但是他的高速挥砍没有命中任何目标。

背后再次受到了两三道灼热的痛击。

当他想再回头的时候，面对的已经是一面看不清的曲光屏障与空间阻隔。

他就这么被勾引到角落里了。

“厉害，这个勾引与禁锢。”

“不过他到底什么时候布下的陷阱。”

“这个空间屏障应该能限制住一阵。”

“场上这个光影……”

“根本看不清啊。”

“有没有解说有没有解说？”

王绮也觉得，似乎……他不认真打或许赢不了。

不过他那什么赢啊王绮全力打破了空间阻隔后风一般冲出了角落，以秒速二十米的速度绕场疾跑，防止被凌辰的魔法命中。

但是场上的光线传播规律已经全部发生了变化，他眼中就没有一条是直线，就连手中的剑看起来也是弯曲的。他像没头苍蝇一般乱撞，根本捕捉不到凌辰的实际踪影，这让他攻击什么？胡乱的攻击根本无法命中凌辰，他也无法提供足够的离心力去提升速度，除非踩在周围的墙壁上，但由于攻击范围限制，这一举动没有太大意义。

他闭上眼睛，试图通过声音与温度对凌辰进行定位。

虽然凌辰的移动速度很快而且并不连续，但不妨碍王绮的定位能力。只是在接近的那一刻，他突然穿过了一个通道，到达了一个距离凌辰有些远的地方。

凌辰的空间魔法能够打开空间门，不过传送距离很小，但在这小范围的空间之中，这已经足够决定胜负了。

王绮没能紧急刹住，一头撞到屏障之上。

这个改变光线传播的魔法只持续了一段时间。

凌辰的两个人影在两个方位作出不同的攻击。

当王绮接近凌辰的瞬间，他便会撞上空间门，然后出现在已经被算计好的角落，再遭受小型空间畸变或者光束轰炸的攻击，期间夹杂着致盲术，令王绮苦不堪言。

无魔法战士打魔法师是真的吃力。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王绮简陋的攻击方式与直接的攻击力，使得他只能依靠防御与续航拼到凌辰魔力耗竭。

都说一力降十会，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技巧都是徒劳的，但王绮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力量在凌辰的接连不断的技巧面前毫无用武之地，真的是就像被戏耍一样。

如果他能不借助魔晶释放致盲术就好了，至少能让凌辰丢失视野然后反打一下

还没等王绮尝试着去做，凌辰的攻击便彻底停了下来，他失神地悬浮在半空看着王绮说“看来是我输了啊。”

他的魔力已经见底了，然而王绮还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尽管这胜利与失败都令人兴趣怏怏，但也在预料之中。

王绮也停止其他动作，与一名熟练的四级魔法师正面对抗尚且如此艰难，他对自己的实力认知更加理性了一点。

随着围观者逐渐散去，只有凌家的几人与紫和静留下等着他们两人下场。

凌辰莫名地笑了笑继续说“如果是在外面遭遇，我大概早就战败了吧。”

“不见得。”王绮摇摇头说。

在没有想到如何躲避空间魔法之前，他都不见得能赢。

他也自嘲地笑笑，之前的确盲目自信了，这一场算是让他回归了理性“这就是我的水平了。没有魔法，全凭这幅身体而已，你觉得我能救下谁呢？”

“是啊，我们能救下谁呢？”凌辰坐在地上，毫无战意。

“我知道赵小天与你关系很好。凶手已经被杀，但背后的指使者找不到，我也很着急。”王绮试探着说。

“我一直以为，是因为你没有出力，明明拥有一身力量却躲了起来，所以他才离开了。只要逼迫你使出全力，将这件事告诉大家，我就算安慰了他也安慰了自己，算是给他一个交代。”

王绮强忍住自己要吼起来的欲望，毕竟当着凌家多人的面前，他只能继续平静中带了点悲痛地说“袭击我们的人都比我们强，即使你在场也很难保住性命。如果不是那些兽人杀死了他们，我们那些人谁都回不来，你觉得哪个时候，我可能隐藏自己的实力吗？那个时候我也希望拥有现在这样的身体素质啊。”

凌辰笑着看着王绮“你的力量明明足以一拳击碎三级空间屏障，为什么看起来却一副柔弱无力的样子，你往这一站，谁会觉得你是能够硬扛5级魔法，只用肉身跑到秒速200米的人？我如何不觉得你一直在隐藏力量？”

王绮也没办法给他解释什么，莉雅那细皮嫩肉的拳头可以在不使用时一拳将他轰飞，凭空就能打出音爆声。

反正他本身就不是个严格意义上的生物人类，他自己是见怪不怪，凌辰却只觉得异常。

“既然误会已经解除，希望你抓紧调整状态，早些时间从阴影中走出来。”王绮鞠躬退出战斗。

“等一下。”凌辰缓缓爬起说，“能不能站着让我全力攻击，我想看一下，如果我从最初便施展全力，有没有可能伤害到你。”

“可以。”王绮不觉得有拒绝的必要，这里受的伤都会康复。

“歌颂

光芒照耀、熹微凝结

在此化为时光

来自永恒、去往彼方”

无色的光芒凝聚在凌辰面前形成一道与地面水平的光柱，一端直至王绮。凌辰的施法并未结束，他继续描绘着

“承载万物，于时间中游荡

倾覆万物，于时间永不至之地

所在不可视，所拥不可使

遗忘于无声无息间”

其实王绮根本不知道凌辰在激昂地说着什么，又在描绘着什么，但场下的紫是比较清楚的。

“王绮小心这是四级组合魔法，并且是最佳组合，可能不弱于五级魔法”紫失声喊着。

“你们快去拦一下啊”静焦急地蹦着招呼凌家的几人。

凌家之中，在互相对视眼神之后，由一名五年级生回答道“不会出事故的，我们尊重他们的选择即可。”

谈话间，王绮只间眼前光芒一闪，他胸前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

这个凌辰，下手真是没轻没重啊

这一击的热量极高，并且带有一定的空间扭曲，其速度接近光速，觉得无法闪避。

王绮呆呆地看着自己胸前的窟窿。

的确伤到他了。

“谢了。”凌辰满意地扑倒在地。

模拟结束，王绮的伤口瞬间恢复，但凌辰一时半刻没有醒来。

“他只是暂时昏迷，交给我们吧。”凌家几人使用了针对性的治疗术后，迅速将凌辰带去接受正规治疗，只留下一人对王绮说，“感觉上，你是手下留情故意挨了那么多魔法的，毕竟我是不相信，能够改变自身构造的人，会是八级以下的魔法师。”

他鞠躬后离开，留下无可奈何的王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