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帝疑惑的看了一下周显,不知道他为何会如此问。坐回龙椅上,隔着案几向周显道:“你还有私事需要朕帮你做?”
周显连忙点了点头,吞吞吐吐道:“陛下,我父亲已经六十有五了,身体也不好。就在前几日,我大哥儿子周泰的女儿也出生了。我周家好几代都是单传,到我这一代就只有我和我大哥两个,子嗣实在是不多啊!所以,我父亲一直催促我那个……,为臣也知道匈奴未灭,何以为家这样的话,但耐不住老父一直催促,您看这个……那个……是不是也该?”
崇祯帝听周显一直故左而言他,越听越糊涂,直接摆手道:“周显,你有什么需要朕做的,就直说,这么吞吞吐吐的像什么样子。说,只要不是太过分,我都许你。又是你父亲,又是你大哥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周显低头小声道:“就是……就是将来某一天,一旦臣看上某家姑娘了,能不能请陛下亲自为我赐一次婚?”
“赐……婚”崇祯帝怔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笑的连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哈哈哈,这还有主动请求为自己赐婚的。周显啊,周显,你忸怩了这么半天,就是想说这个呀!好好好,这件事,朕答应你。不要说将来,就是现在你看上哪家姑娘了。只要跟朕说,朕也可以给你当这个媒人。”
周显苦笑着,摸了摸后脑勺,道:“陛下,那如若是女方的父母不同意呢!”
“他们敢,朕亲自赐的婚。这是天大的荣耀,他们怎敢不接受?”崇祯帝同时“咦”了一下,玩笑似的望向周显道:“你是说,现在你已经有目标了,对吗?告诉朕,是哪家的姑娘?”
周显干笑了两声,道:“陛下,事有轻重缓急,为臣的这点私事还是稍微往后放一放吧!陛下您只要记得您曾答应给为臣赐婚,而且无论是哪家的姑娘,您都能满足臣的愿望,就可以了。毕竟,君无戏言。”
崇祯帝淡淡笑道:“你还担心朕会耍赖吗?好吧!朕向你保证,这件事,朕一定满足你。”
周显连忙跪倒在地,俯身拜道:“谢陛下隆恩。”
崇祯帝笑着摆了摆手,道:“起来吧!还有件事,朕想问你一下,你是真觉得高起潜可以担的起援救辽东的重任吗?”
周显沉默了片刻,拱手回道:“陛下,高公公的优势和劣势,在文华殿之时,我们已经议过了。优势在于他知兵,而劣势就像他所说的,他是宦官,恐怕难以服众。陛下,实际上周某认为在我大明还有另一位合适的人选,只看您是否愿意他出来戴罪立功了?”
崇祯帝脸色疑惑,道:“你说的是谁?”
“前兵部右侍郎孙传庭,孙白谷。”
孙传庭昔年和主和的杨嗣昌及中官太监高起潜因为政见不一,相互之间矛盾重重。在洪承畴担任蓟辽总督后,主张将善战的秦兵全部留下,以守卫蓟辽。孙传庭对此坚决反对,认为“秦兵不可留,留则贼势张,无益于边,是代贼撤兵。”当时主政的杨嗣昌对此置之不理,后来又因为其他的事情,孙传庭心中暴怒,引兵告休。而在诸臣指责孙传庭是故意推脱之后,崇祯帝因此而罪责孙传庭,将其贬为庶民。随后又将其投入监牢之中,这一关就是两余年。
说来也可笑。在边塞满虏不断肆边,中原群贼四起之时,孙传庭这个被誉为“大明最后良将”的他却被关在天牢里面,无所事事。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巨大的浪费。实际上,周显从心底觉得这次援救出洪承畴的可能性不大,毕竟无论是清军的兵力,还是战力都远胜于在宁远的明军。无论谁去,都是背锅的。而周显之所以提议由孙传庭前去,只是想提醒一下崇祯帝,孙传庭可用。
只不过崇祯帝听过之后,眉头紧蹙,长久不语。过了好半晌,他才摆了摆手道:“朕知道了,容朕再想想。你还有其他的要跟朕说吗?”
周显沉思了片刻,道:“臣还有两个提议,陛下可以考虑一下。”
崇祯帝点了点头,“你说。”
“一是,陛下可以尽快派人护送阿布奈母子出塞。图尔海占据归化,三千余满虏配合近万蒙古科尔沁部众,攻伐两月余,也始终没有讨得半点便宜。可见,图尔海已成为一支不可忽视的力量。但在此时,他的实力已扩无可扩,因为连黄金家族直属的蒙古察哈尔部都质疑他的正统性。但现在额哲病逝,阿布奈就是蒙古可汗的唯一继承人。现在将阿布奈控制在我大明境内,最多只能作为一个可有可无的标志。而如果将他送到图尔海那里,就等于送给后者一面旗帜,一个真正的蒙古可汗。到时候不仅是察哈尔部,恐怕其他心向黄金家族的蒙古部族也会转向图尔海这边。此举,必将给满虏带来无穷的麻烦。”
崇祯帝眉头蹙了蹙,问道:“一个小儿在蒙古真有那么大的影响力?”
周显点了点头,道:“陛下,黄金家族是整个蒙古的象征,在大部分蒙古人心中,黄金家族的子嗣就寓意着战神,是挽救他们于危难的英雄。这种根深蒂固的想法,不是我们能轻易理解的。察哈尔部存在数百年,聚集着整个蒙元帝国留下来的巨额财富。现在额哲已死,如果不尽快为他们竖起一个可汗,这些财富迟早要为满虏所得。您别忘了,额哲遗留下的妻子正是皇太极的女儿。而一旦阿布奈返回塞外,这批财富就有了主人。如若满虏强夺,必定引起察哈尔部的强烈不满,这种结果对于我大明来说,也是十分有利的。”
崇祯帝沉思了片刻,道:“你说的在理。这件事朕会交给内阁,让他们好好议一下,会尽快派人送阿布奈他们母子前去塞外。对了,你的第二个提议是什么?也说来让朕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