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紧挨着墙角,象做贼似的缩头缩脑走着。倘若遇到巡夜人,立马就钻到角落里。
柳如烟感到无比刺激,想到接下来的事肯定会更精彩,兴奋得不得了,催促林凌启快点。
林凌启暗笑,这小妮子聪明的时候太聪明,傻的时候又傻得可爱。现在自己要把她卖了,她还要替自己数钱呢!自己怎么会看上这么个傻媳妇,等娶过门的时候,得好好调教她。
穿过几条街,来到县衙不远处的一家客栈。客栈大门洞开,里面柜台上油灯闪烁着,一个伙计正爬着呼呼大睡。
林凌启朝柳如烟作了个手势,轻手轻脚地走进去,而后向右侧走廊一直走到底,便见一间屋子里尚有光亮透出。这便是尚维持住的地方,两人约定在这里碰头。
轻轻敲了几下门,穿着便服的尚维持把门打开,将两人引进来。他见柳如烟面如弯月,眉似远黛,美貌不可方物,不禁一怔。
林凌启笑着大概介绍一下,轮到柳如烟发愣了。眼前这年长者竟然是知府大人,太不可思议了,看样子今晚的事绝非寻常。
林凌启拉过一把椅子让柳如烟坐下,借着烛光开始替她化妆,同时问尚维持:“尚大人,你将杨昌平他们安置在县衙,他们有没有起疑心?”
尚维持笑了笑说:“他们起什么疑心?本官说明天将你关入囚车押解到京城,那李赵氏高兴得很,还特意跑出来买了一篮鸡蛋,打算明天砸你一脸。唉!本官为你撒谎,总觉得自己在助纣为虐,不是,应该说为虎作伥。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那李赵氏不是凶手,本官依旧要将你法办。”
林凌启也笑着说:“尚大人,你放心好了,在下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说话间,柳如烟的妆化好了。原本俏丽的脸庞,现在变得狰狞恐怖。林凌启用炭笔在她左脸与鼻子上涂黑,又在旁边用胭脂抹匀,看上去象左脸与鼻子不见了,剩下的被鲜血覆盖。又在额头上描绘出一道道血淋淋抓痕,看着让人触目惊心。
尚维持知道这是假的,但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副模样出去,只怕鬼见了也要退避三舍。
柳如烟想取了铜镜照照自己现在的模样,林凌启赶忙阻止。如果一照镜子的话,她估计要吓晕了。
林凌启取出一件白色的长衫,让柳如烟套上,还在她的鞋底绑上两块涂得漆黑的木头。远远一看,就像漂浮在半空的女鬼。
他笑眯眯地打量一番,又在白色长衫腹部位置,涂上一大片胭脂。这样看来,跟张巧儿受害时颇为相似。
尚维持看着暗暗点头,心想:这人倒是蛮有一套的,可惜本性不佳。
林凌启忙乎完,便对尚维持说:“尚大人,你扮白无常呢?还是我扮白无常?”
尚维持笑着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本官总是跟笔墨打交道,还是你扮白无常吧!”
林凌启点点头,便用墨水把尚维持的脸抹得一片漆黑,若不是穿着衣服,估计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了。而他自己则用白粉抹得跟石灰墙一般,看着瘆得慌。
两人分别套上黑衫白衫,鞋底也绑上木头,活脱脱一对黑白无常。
柳如烟看着精彩,又想照照自己的模样,被林凌启死死夺走镜子,只得翘着小嘴生气。
一切整理完毕,三人偷偷从客栈溜出来,直奔县衙。
按尚维持的指示,县衙大门半开着,所有岗哨全部撤掉,只有一些心腹躲在各隐蔽处,以防林凌启对尚维持不利。虽说两人暂时合作,但尚维持保持警惕。
一路上很顺畅,很快来到县衙,进入大门,穿过甬道,经过大堂,便来到二堂杨昌平、李赵氏暂住的厢房前。
杨昌平、李赵氏的住处紧挨在一起,林凌启朝尚维持他们扮了个鬼脸,悄悄走到厢房门前,分别用左右手指甲在门上抠着。
此时三更刚过,李赵氏正睡得迷迷糊糊,忽听‘剥剥’的声音,顿时醒了过来,侧耳倾听。
这声音就象老鼠咬东西似的,在万籁俱寂的夜里,听着格外清晰。她以为这声音是杨昌平搞出来的,不禁笑了一下,暗想:这个死鬼熬不住了,要向我求欢。
在监牢关押几日,心中也有点蠢蠢欲动,加上此时已经到了半夜,应该没有人会发现。她随便抓过衣服一披,悄悄下了床,摸黑走到门口,轻轻拉开门栓,外面的声音消失了。
李赵氏以为杨昌平已经会意,笑骂着:“你呀!纯粹就是个色鬼。过了今晚,我们就可以安安心心呆在一起,你却连一晚都等不及了。”
嘴里说着,手上却不停歇,把门缓缓打开,朝外一望,却吓得尖叫一声。
只见皎洁的月光如水银一般,倾泻在二堂西厢房的小院里,周边的房屋、树木投下斑驳的黑影。院子里并排站着三个人,与其说是站,倒不如说是漂浮着,因为他们的脚离地约有一尺。
左右两人一个穿戴白衣白帽白靴,另一个则黑衣黑帽黑靴,手中均拿着脚镣手铐,嘴里吐着长长的舌头。
居中的却是个女子,她满脸鲜血,鼻子跟左脸不见了,呈现出一个黑窟窿。黑窟窿中又显露出白森森的骨头。
只见她手捂着腹部,衣衫上一大滩血迹。一个声音在院子里盘旋着,‘你为什么要害我!你为什么要害我……’
这不是黑白无常跟张巧儿吗?
李赵氏头皮发麻,想转身逃回屋里,两腿却丝毫不听使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颤声说:“张姨娘,不是我要害你呀!只怪那锦衣卫追的太紧了,我们也是没办法啊!”
杨昌平也听到异声,起来推门一看,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喊着:“巧儿,不是我要害你,是这个臭婆娘嫌你走得太慢,怕露出踪迹,才唆使我动的手呀!”
李赵氏见杨昌平把罪责推到自己身上,连忙辩解:“张姨娘,我不过是按住了你,捅刀子的是他,真的不关我的事啊!两位无常大爷,你们把杨昌平带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