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着急了,没想到自以为出色的才艺,反给林凌启带来这么大的损失,忙说:“妈妈,看着我为你挣了这么多钱的份上,你就把手抬高点。”
“还没出门就护着外人了!看来你跟林大人早已心心相印了。”老鸨笑着说:“林大人,我知道你不但办案能力强,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你帮我算算这笔账。我畅春院不光是吴县最大的一家风月场,放眼整个苏州府,也没一家及得上我们的。你知道为什么吗?
光靠我们这里的装修豪华、姑娘热情,还远远不够。主要是我们这里有个台柱子,那就是如烟。有她在这里,吸引来不知多少文人雅士、达官显贵,这看不见的收益你知道有多少吗?不是我夸口,最起码一年超过三万两。因为你是锦衣卫,我卖你个面子,五万四千两已经是跳楼价了。成就成,不成拉到!”
林凌启知道她说得是实情,通过品牌效应获得的利润,远远大于看得见的钱财,只是自己根本掏不出这笔钱。若是铩羽而归,丢脸面也罢了,关键柳如烟会怎么想。
他的脸沉了下来,冷冷的说:“我诚心诚意跟你谈事,你却刁难于我,难道你就不怕我收拾你吗?”
老鸨冷笑一声说:“林大人,我知道你的本领,但我又也不是软柿子。不要以为你跟吴敬涟吴知县关系不错,就可以肆意妄为了。跟你说句实话,老娘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你如果玩硬的,就尽管使出来。”
凡是开妓院的,都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跟官场上的人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老鸨是苏州知府尚维持夫人的姨表妹,跟尚维持走得很近,逢年过节必有一份厚礼送上。所以林凌启锦衣卫的身份,根本吓唬不了她。
明朝官员俸禄很低,难以维持一家生活,所以他们通过各种手段来收敛钱财,尚维持也不例外。如果按清廉的标准来区分官员的好坏,恐怕整个明朝,只有海瑞一个人是好官了。连鼎鼎有名的张居正,也是个大贪官。
林凌启曾听吴敬涟谈起过老鸨的背景,现在见老鸨这般狂妄,怒火顿时烧起来了。
他娘的,丁鹏飞下套让我钻,尚维持上奏章陷害我,你这个老巫婆也骑到我脖子上。你当我真是这么好欺负的吗?尚维持,尚维持算了屁!难道老子怕他不成!
他抄起桌上一杯滚烫的茶水,冲老鸨脸上泼去。
老鸨若是涂一层厚实的白粉倒好一些,现在茶水与脸皮来了个亲密接触,烫得她杀猪般的叫起来,喊着:“唉呀妈呀,我这张脸毁了!痛死我了!给老娘打死这个小王八蛋!”
林凌启站立不动,冷眼扫视着护院。今天为了柳如烟,也为了表明自己不惧怕尚维持,决定豁出去了。
护院们知道林凌启的厉害,显得十分慌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推攘着:“弟兄,你先上!”
“老大,还是你打头阵!”
“要不我们并肩子上!”
……
老鸨哀嚎了半晌,这些护院还是没有动静,气得她破口大骂:“你们这帮王八蛋,平时吃香的喝辣的,还白玩姑娘,到紧要关头却成了缩头乌龟!老娘真是瞎了眼了,会请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
任凭她怎么骂,护院们还是没有动静,却劝说着:“妈妈,有话好好说,别伤了和气!”
林凌启冷哼一声,拉起柳如烟的手说:“如烟,不要理她,我们走。”
见林凌启要把柳如烟带走,老鸨真急了,扑上去抱住他的腿喊:“林凌启,你要是把如烟带走,我就告到府衙、告到京城!我做的是合法生意,不怕你们锦衣卫!”
林凌启见她两眼通红,象似要喷出火来,心中不禁一凛。
看样子自己把如烟带走,这泼妇绝不会善罢甘休。赵文华已经在苏州府衙,一旦知道自己强抢如烟,势必又多一条罪状。虽然自己利用赵贞吉来加重自己的罪名,以达到进京申辩的目的,但这些都是自己基本能应付的。而眼前这条罪名,自己万万化解不了。
见事态闹到这种程度,柳如烟怕对林凌启不利,拉他到一边,轻声说:“林大人,三年光景很快就会过去,只要你肯要我,我会为你守着。”
林凌启明白‘守着’两字的含义,不禁叹了口气,抚摸着她的秀发说:“如烟,委屈你了。等我凑集到钱,立马来替你赎身。”
柳如烟象温顺的小猫,任由他抚摸着,久久不语。
林凌启回到私家侦探社,心情依旧不能平复。
老鸨之所以敢跟自己作对,仗着尚维持的势力。丁鹏飞屡次为难自己,也是利用尚维持的力量。这么一来,尚维持成了自己的敌人,必须要除掉他。
但他抗倭立场十分坚定,于国于民都有贡献,自己能下这个手吗?算了,等自己渡过这次难关,单独收拾丁鹏飞与老鸨,尚维持还是不动为妙。
时近午时,小顺子还没回来,厨房冷锅冷灶,上酒楼又没兴趣,便上街买了两个烧饼,又煮了壶茶,打算随便应付一下。
这时,门口进来一个身躯修长的男子,年约五十开外,面白微须,手持一面旗,上面写着‘测字看相卜前程’,朝林凌启略一作揖说:“这位少爷,老夫专门替人看相测字,不知少爷可否有意?”
古代人由于对科学认知不足,认为凡事冥冥中早有安排,一切命中注定。所以他们十分相信什么测字、看相、卜卦等,以求知道自己未来的祸福凶吉。
林凌启作为穿越之人,怎么可能相信这种玩意,摆摆手说:“老先生,你还是另找下一家吧!我不相信这个。”
算命先生笑了笑说:“哦!原来少爷对老夫的水准有所怀疑。那么老夫替你看看面相,如果说不准,老夫立马转身就走;如果说准了,老夫也不要钱,只求赏碗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