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啊,我等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等到了心仪的对象,你说为什么偏偏那两人却要互相依偎取暖呢。两个大男人在一起,哪里会照顾到对方的感受的。”严倪双手捧起桌子上的画像,满是憧憬地望着,继而搂入怀中,“要是我能再见到他们一面,一定能让他们对身边的女人有所改观。”
“小姐,特别帅的男人好像都对女人没兴趣呢。”红儿噘着嘴说。
“胡说什么呢。”严倪娇嗔。
“真的,小姐。你想想,男人和女人,一个负责粗犷,一个负责美艳,如果男人也负责美艳了,那证明他拥有了女人的特性,自然不再需要女人了。”
“这”严倪沉吟良久,居然道,“好像是有些道理。”
正在偷听的沈飞听着两人的对话,险些从屋顶上跌落下来。
“哎!再有两年,小姐我如果再嫁不出去的话,容颜也该老去了,可怎么办是好呢。”
“小姐美貌如花,又是城主千金,想嫁人还不简单。”
“简单是简单,不过像母亲和父亲那样苟苟且且一辈子,又有什么意思。”
“恕红儿愚钝,红儿感觉老爷和夫人相敬如宾,关系很好啊。”
“就是相敬如宾,才不对呢,夫妻二人本该是水乳交融的,怎么能够反过来相敬如宾,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这倒也是。”
“听奶奶说,我父亲是落地的秀才,受姥爷提携才有了今天,为此虽然不喜欢母亲,还是将母亲娶回了家,并且永不续妾。这些年来两人看起来温温和和的,像对模范夫妻,其实感情什么的压根就没有过吧。”
“难怪老爷对小姐这么关心,原来是为了疏远夫人。”
“父亲对我是很好的。”
“不过话说回来,老爷最近为什么装扮成管家的样子在府里面出入了。”
听到丫鬟如是说,沈飞马上立起了耳朵。
“爹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处,否则断不会如此的。”顿了一下,严倪复又望向画像,“听说,最近城里面出了人命案。”
“红儿我没有听说过,不过能去柴房问问阿牛哥。”
“算了,外面的事情与我们又有何关系,我们女人终究是走不出去的。”
“小姐,明天又到开寺的日子了,还要去华严寺吗?”
“不去,明天我们上街。”
“上街?”
看着小姐唇角扬起的甜蜜笑容,红儿摇晃着手指道:“哦,我明白了,小姐是要去找那两人”
“去,不害臊!”
城主府的“管家”一直陪立在夫人身边,此人背脊略微佝偻,身形瘦弱,面黄,一身普通的麻布衣,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破绽。
夜深了,晚风渐盛,夫人屋的蜡烛点燃着,有一搭,无一搭的刺着手中的布绣。
“夜深了,官人还不睡吗?”
“夫人早些休息吧,我还是回去睡了。”
“官人,你到底是犯了什么样的事情,是什么样的仇家要追杀于你,要不要写封书信给父亲大人。”
“不必了,边外之事我们自己做主,用不到惊动岳父大人。更何况,这件事情岳父大人即便知道了,也是帮不上忙的。”那管家一顿,“不说了,小心隔墙有耳,夫人你安心睡吧。”
说着走出屋去,反手将门阖实。外面冷风嗖嗖,他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身形瘦消,被冷风一吹,冻得发抖,四处看看,确定无人,裹紧了衣服,往偏房中去了。
管家在府中的地位不低,有资格住在偏房之中。
进门后,屋里面黑漆漆的,也不像大屋那样温暖,管家叹了口气,点燃了桌上的蜡烛,却被出现在眼前的一幕惊呆了,往后连续退了好几步,一直撞到门上。
原来,屋子里居然有人,而且是两个人,一人被五花大绑,捆了个结实,嘴也被堵上了,瞪大了眼睛不断挣扎另外一人坐在被绑缚的人身上,似笑非笑地望过来。
“哎,该来的总归会来。”管家叹了口气,知道逃不掉了反而安心,倚着门扇无力地坐在地上。
“把自己乔庄成管家,再把管家装扮成大厨,要不是偶然间听到你女儿和丫鬟之间的对话,我还真的被蒙在鼓里呢。”冲着他笑的自然就是沈飞了,“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而来,也应该明白这一家老小的性命都攥在我一个人手中,看得出来你很疼爱自己的女儿,很关心自己的老母,很照顾自己的妻子,你不想因为做了一件错事,导致全家被害死,落下不忠不孝的罪名吧。”沈飞把话说的很重,因为他知道对于汝阳城主这样秀才出身的懦弱之人,只有威胁是最有效的手段。
不成想城主大人却非常有骨气,“这件事情与我家老小无关,你要发泄愤怒就冲着我一个人来,不要伤害我的家人。”
沈飞笑笑:“你与我无冤无仇,我不想杀你,更不愿动你的老婆孩子,我知道那件事情是别人逼着你做的,只要你撤销掉,我就再不来打扰你,你一家老小也可平安。”
“呵呵,当这个城主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别人看起来我高高在上,实际上也只是个任人摆布的傀儡而已,你以为我做的到吗?真是把我想的太高了一些。”
“我知道你做的到,因为你是汝阳城的城主,这个身份是无法动摇的。”
“可是我不能这样做,因为一旦做了,我的老婆孩子一样会有危险。”
“这么说你怕他们而不怕我喽。”
“两边我都不想得罪。”
“可你已经得罪我了。”沈飞冷笑,抽出一把短刀,毫不犹豫地扎入管家的大腿,疼的对方“呜呜”直叫,可又发不了声,眼睛里激动地流泪。管家的年岁与城主相仿,身子骨也已大不如前了,“你不答应的话,这把刀就不止插在他一个人的身上了,你应该知道的,府上这班护卫根本挡不住我。”
“你是仙人,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城主流下了冷汗。
“我杀常藏都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你说呢。”看城主仍不松口,沈飞决定在他胸口上再压一块大石,“还不愿意吗,那好!”
“噗嗤”一声,沈飞将短刀从管家的身体中拔出,高高扬起,对准了管家的喉咙,“他是第一个,你的夫人是第二个,女儿是第三个,总之我会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亲人一个个的倒下。”
短刀落下,刀锋锃亮,管家吓的晕倒过去,一直到了最后一刻,城主大人才终于服软:“刀下留人,我答应你,答应你就是了。”
沈飞悄悄地将额上的汗渍抹去了,这一场较量,他总算是赢了。但胜利并不是终点,沈飞有意展示自己的手段,当着颓废城主的面,取出一粒仙丹,喂与管家,不一刻功夫,腐肉重生,管家气息平复。
城主大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手指颤抖的指着沈飞,后者笑道:“我们道家和佛家可不一样,道家不止能杀人,还能够救人,以后站在哪一边,你自己选吧。”
沈飞缓缓起身,推开城主打开门,“记住,别耍花招,你一家老小是逃不掉的。”
恩威并施的手段作用在老城主的身上,直接导致了仅仅一天过后,遍及整座汝阳城的所有通缉令被一举销毁,翠兰轩轩主将沈飞引向汝阳城城主,是不想担负违背佛家意思的责任汝阳城城主避无可避,撤销了这份通缉令,是实在没有办法的决定,佛宗究竟会怎么处置他还不好说,毕竟要一界凡人和修仙之人硬碰硬是不现实的,换谁做城主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走在没有了通缉令的街道上,沈飞感觉轻松了很多,那一纸公文看上去没什么效力,其实对沈飞和纳兰若雪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具体表现在人们看待两人的态度上。
沈飞下山的目的是为了传道,人们对他的态度一旦变得恶劣,会导致传道无法继续等一系列的问题,绝不可以。其实最理想的状态是,官府不仅撤销掉针对他们的通缉令,并且再发布一纸公文,证明他们的清白。沈飞不是没有这么想过,不过看着城主大人瘦巴巴的身形不禁心软,这个年纪的人还要夹在佛宗和道宗之间受夹板气,也怪不容易的。
就像药人曾经预言的那样,沈飞这个人聪明灵透,识时务,懂进退,近乎完美,身上唯一一处缺点,也是行走江湖最致命的一点,那就是善良。善良是一个欲要成就大业之人的绊脚石,古往今来无一例外。成大事者必是心肠坚硬如铁,不优柔寡断之人。
再提起药人,从沈飞上山开始,已经整整两年时间没有见过他了,哪怕透过九龙王剑,也无法和药人取得联系,不知道跑到哪里逍遥快活去了。沈飞和药人之间相依为命了八年,期间不少吵闹,可是情比金坚,丝毫不输于掌教和钟离睿之间的感情,这点两人心中都有默契,只是一直不点透,互相间的吵吵闹闹仿佛是生活的调味料。
清除掉常藏和尚这个盘踞在汝阳城的恶霸,城内的商贩们,似乎吆喝的声音都更大声了一些。纳兰若雪左看右看地找不到昨日随处可见的通缉令,伸出胳膊肘捅了沈飞一下,挤眉弄眼的说:“那件事情,你搞定了?”
“什么事情。”沈飞双手背在脑后,悠闲地往前走着,假装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少来,通缉令昨天都贴满了,你会不知道?”纳兰若雪鸡贼地盯着沈飞。
“不知道。”后者全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整天和若雪呆在一起,被她叽叽喳喳地打扰个没完,沈飞真是烦透了,就想找个地方清静清静。
“装蒜,我看你是不想说吧,坏人。”若雪气汹汹地伸出手。
沈飞不明所以,问道:“干嘛啊。”
“给钱啊!手里的钱都花光了,没钱怎么在人间行走。”纳兰若雪理直气壮地说。
“没钱就回山上啊,山上不用花钱。”沈飞有意逗她。
“凭什么,你身上不是有钱吗,给我点不就得了。”
“我为什么要给你。”
“不给我就硬抢。”
“嗬,长本事了是吧。”
“其实我觉得钱应该给我保管,比放在你身上稳妥。”
“为什么。”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叫做男人有钱就变坏。”
“你这是从哪里听过来的歪理邪说。”
“我和兰儿在街上玩的时候,听胡同口的阿姨们这样说的,阿姨还说了,男人的钱袋子必须看紧了,否则肯定在外面寻花问柳的。”
“我去,咱俩没有任何关系好吧,你可管不着我。”
“谁说没有关系的,你不是我的师兄啊。”
“我真后悔认识你。”
“现在后悔已经晚了,哈哈!”纳兰若雪抬抬手,“要么给钱,要么给钱袋,自己选。”
“还是给钱吧。”随着时间的流逝,纳兰若雪好像是抓住了沈飞的软肋,掌握了两人之间的相处之道,牢牢地抓紧了相处之中的主动权,慢慢地吃定了沈飞,在这个过程中,沈飞完全落在下风,一步步地沦为小奴隶,或者说小仆人的角色,对纳兰若雪越来越束手无策。
看着手里的碎银,纳兰若雪明显不太满意,沈飞开导她道:“咱们身上的盘缠有限,省着点花吧。”
纳兰若雪有过一次独自上街的经验,知道银子在人间其实是很大的金钱计量单位,身边人大多数还是在用铜钱付账呢,便也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来汝阳城已经很多天了,她在大街上无论见到什么,仍然是一副好奇兴奋的样子,逛街的时候就是买买买,附近的商户们见到她,就和见到财神爷似的,一个个乐呵呵的,顺耳的话一车车地往外倒,都愿意把若雪引到自己的摊位前。
沈飞无奈叹息:“向这种人傻钱多的主,在人间是不好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