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章 重头戏(五)(1 / 1)小妖方狄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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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飞真替蓑衣客感到担心,毕竟人间斗的是银子,蓑衣客这样行侠仗义的侠客,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随身携带着大量金银的人。

竞拍的价格一路飞涨,转眼间已经达到二十万两黄金的恐怖地步了,虽然说拓跋黄帝上台之后,采用的是藏富于民的国策,可是黄金二十万两,也已经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目了。

拓跋黄帝由于是推翻了正统黄帝上台,来历不正,登上皇位之后就实行了一系列的改革措施,其中最重要的一条,也是为了笼络人心而推行的一条国策,就是大幅减少税负,缩减地方财政。所以最近三十年中,特别是近十年,驻扎在地方的官府、军队规模不断缩取而代之的是一些门阀大户的崛起,拓跋黄帝上台三十年,门阀大户靠着互相间的横纵连横造成垄断贸易,势力已然达到了如日中天的地步,二十万两黄金,拿着银票到官银中兑换,是绝对兑换不出来的只有去一些地方上有名的钱庄,才能将银票上的面额兑换出来。

值得一提的是,近一段时间,商贸往来的兴盛达到顶点,商贾们富得流油,百姓在此形势下,虽然生活并未得到好转,但靠着佛宗的定期救济,还是能够勉强度日的。

这便形成了一个平衡,一方面佛宗从商贾、士绅手中要钱,救济穷苦百姓另一方面,商贾士绅再从穷苦百姓身上,大肆敛财、压榨,骄奢淫逸,无恶不作在这两者平行的作用下,政府收敛其职能作用,放任地方势力自由的发展。

本来在三者之间占据着最重要地位的政府力量,由于拓跋黄帝的有意施为,将权力下放,使得地方财阀如雨后春笋一般野蛮成长,疯狂聚敛财富,而这些为富不仁的家伙们,根本不愿意将自己得到的财富拿出哪怕一丁点分给普通的百姓,于是只能由佛宗从中调停,利用自己的影响力,强迫财阀将口袋里的钱掏出来。

因此在普通百姓的眼中,佛宗如同救世主一般重要,地位神圣,普通百姓对待佛宗和佛祖,就算没有着坚定的信仰,也是充满崇拜,不允许他人亵渎的而对上层社会的达官贵人而言,佛宗就如同插在心头的一把刀,与佛宗呈现出对立的态势,常藏和尚这样的佛宗之人就是典型的例子,帝国上层总想除之而后快,可又无能为力。

毕竟,财富买不来佛宗高手那一身惊天动地的神通。

沈飞没有注意到的是,他意图将道宗打入贵族社会,从而和佛宗形成分庭抗礼的局面,实际上是在激化上层与底层之间的矛盾,或者说是在帮助站在高位的贵族,进一步压榨底层的百姓,他实际上是在向着自己最痛恨的方向发展。

此刻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在若干年以后,险些酿成了无法挽回的后果,这里暂且不表,留待日后再说。

骨剑的价格一路飙涨,终于达到了骇人听闻的二十五万两黄金,达到这个数字之后,处于竞争者之一的蓑衣客,终于犹豫了,看起来,他的底线就是二十五万两黄金,超出这个数字,也就超出了他的底线。

他目光古怪地望向对方,似乎要从那张圆圆的,挂着邪笑的脸孔上,找到什么重要的信息。与他竞价的胖子,仍然在往嘴里倒着零食,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似乎今天价格无论去到何等地步,都已志在必得。他的胃就像一个垃圾桶,零食进入嘴里,也没见到怎么嚼,就被囫囵个的吞了下去。

这胖子一身白色的衣服,胸前佩戴着一枚金子的徽章,肚子顶得老大,头发不长,抹了发油梳得整整齐齐,油光瓦亮,居然是一个夸张的中分造型。他的个头不高,两边脸颊向外凸出,上面的肉看起来倒是紧绷的,不像雷纵横那般一身的浮肿,只是嘴角的邪笑却让人不舒服,仿佛在酝酿什么邪恶的主意。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蓑衣客放弃了继续往上加价,从屏风后面站起,对着不远处的胖子说道:“听闻魔教冥王宗宗主有一养子,生得白白胖胖,却是个暗杀的好手,曾经犯下刺杀蓬莱岛副岛主的大案,虽然没有成功,却也是惊动一时。那个人名叫炎杰,阁下可认识?”

“不认识,不认识,那么麻烦的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呢。”那胖子继续往嘴里扔着零食,他肚子太大,在位子上坐着只能平摊着身体,看起来很是滑稽。

蓑衣客继续说道:“据说,炎杰因为经常接手暗杀的任务,有的时候为了蹲守被猎杀的对象,需要几天几夜不饮不食,更不能行动,所以便养成了暴饮暴食的习惯,平日里胡吃海塞,等到接受任务的时候,就几天几夜不吃饭,不喝水,同时几天几夜不闭眼休息,等待刺杀猎物的最佳时机出现因为这恶劣的习性,他在魔教中的地位甚至丝毫不下于冥王宗宗主的亲生儿子炎天倾,而教派内的人更是都习惯于称呼他为死杰。”

“有这样的事情?”虽然还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不过那胖子确实停止了继续进食。

蓑衣客向他走过去,加重了语气说道:“炎杰因为经常在黑市里接受普通刺客不敢接手的暗杀任务,又每每能够完成的很好,鲜少失手,所以积累下了富可敌国的财富。有传言称,他在人间拥有一处属于自己的据点,所有的金银财宝全都堆积在其中。”

“呵呵,原来世界上存在这么奇怪的人的。”那胖子扭动屁股,费劲力气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这一站起,才发现他的腿真的很短,“不过,我好奇的却是,阁下怎么会对一个人人畏惧的杀手如此知根知底的。”

蓑衣客转过身背对他,似乎有意将空门让给对方,自己张开双臂,像演讲那般对着屏风后面的众人说道:“炎杰,哦不,叫死杰更加合适,他在杀手榜上排名第十三位,有关他的传说又有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各位说是也不是。”

蓑衣客如此大声的宣传,处在屏风后的达官显贵们都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弦外之音,反倒沉默了下来。

按照蓑衣客的说法,这个名叫炎杰的人似乎和面前的胖子很相似啊!

此时沈飞的心中却翻涌起惊涛骇浪,炎杰,冥王宗宗主的养子,暗杀界排名第十三位的刺客?这样的一个人,居然大摇大摆的出现在翠兰轩中,和正道中人士蓑衣客正面相对,与自己这个蜀山主峰的后起之秀咫尺之间,没有丝毫剑拔弩张的意思,果然人间这个地方,是片鱼龙混杂之地啊。

若不是蓑衣客亲口道出,他还真的不知道,原来那个魔教之人口口称赞的圣宗主除了一个亲生儿子炎天倾之外,还有一个养子,叫做炎杰。而且相比起来,炎杰反而更正常一点,不像炎天倾那般,整天把真实面目隐藏在木质的头盔下。再往深处寻思,魔教的妖孽就在眼前,自己要不要为民除害,趁此机会做掉他,免去正道的一个心腹大患呢。

沈飞注视着处在蓑衣客身后的胖子,看他面上邪笑依旧,目光却紧咬着蓑衣客背后空门,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看起来,这个胖子就是炎杰无疑了。

蓑衣客当面指出他的身份,难道是为了将他逼走?

他为空门大开的蓑衣客暗暗捏了把汗,心道:你还真是拼命了啊。

暗杀技!在龙虎山与魔教对峙的时候,沈飞曾见到过一个擅长暗杀的魔教中人使用聚灵弓的潜行者。在钟离睿死后,聚灵弓和钟离师兄的遗物放在了一起,连同钟离师兄生前睡过的屋子,永永远远地封印了起来。

准确来说,沈飞并没有和潜行者交过手,不过从云师叔对于这一类人的种种介绍当中,也可发现出些许端倪。杀手和普通的修仙者并不完全相同,杀手的存在价值,在于暗杀,即悄无声息地击杀掉敌人。为此,他们先要学会隐藏身形,保证出手的时候出其不意然后要学会逃命,保证在完成任务以后,能够安全撤离最后要学会观察,只有能够观察掌握猎物的一举一动,才能选择出最好的时机一举致命。

潜行者这个职业,蜀山之上并没有,魔教烈弓堂专门培训这一批人,想必炎杰一身的杀手本领也是从烈弓堂那里学来的。

空门大开的蓑衣客等着炎杰上前偷袭自己,对方迟迟不动手,于是便转过身来,与炎杰对视:“据传炎杰身高四尺,矮矮胖胖,平常的时候,最大的爱好就是吃炎杰身为魔教中人,同时是杀手界排行第十三位的人物,是我人间正道,道、佛两教通缉的对象,特别是刺杀蓬莱岛副岛主的事迹,更是引起整座蓬莱仙岛的震怒,这件事情,轩主大人知不知道啊。”

翠兰轩轩主是蓬莱仙岛星字号的人,对于副岛主被刺杀这件事怎会不知晓呢,不过他组织召开黑市交易,是为了搭建一个平台,为自己谋利的,所以不管是魔教还是正道,只要出得起钱就无所谓。

现下当众被蓑衣客提起,考虑到自己蓬莱仙岛仙人的身份,也只能道:“在下一界凡人,本不能知晓仙人的事情,不过总归有着一定人脉,偶然听闻,似乎三年之前,确实有过传言,有一位胆大至极的刺客犯下刺杀蓬莱仙岛副岛主的巨案,并全身而退。”

“这就对了,魔教中人胆大妄为,魔教的杀手更是为害甚巨,人人得而诛之。”蓑衣客往前迈出一步,隐藏在蓑帽下的眼睛迸射出凌厉的光芒,“阁下可听说过有关炎杰的传说?”

“呵呵。”那胖子迎着蓑衣客的目光,将一枚没有剥壳的坚果扔进嘴里,生生嚼碎,“在下一界商贾,没有轩主大人那般广阔的人脉,并不能知晓有关仙人的事情,不过我觉得这把骨剑与阁下的风格甚是相符,决定成人之美,不再加价了。”

“那就多谢了。”蓑衣客眼见恐吓手段奏效,对着他拱拱手,身边人看不到的是,在他和面前的胖子对话的时候,身上的气机早已将对方锁死了,所以无论对方有什么异动,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朝华峰君子望气术,最擅长的就是操控气机,近身交战,在这封闭的空间内正是蓑衣客的主场,更何况,他是和尹朝华同辈的人,比炎杰大了整整一轮,实力自然也在炎杰之上,炎杰身为杀手,对于实力的差距最为敏锐,深知此点,所以迟迟没有动手。

“不过!”那胖子话锋一转,“所谓怀璧其罪,三把骨剑集齐可以召唤出蚩尤坐骑的事情,不管是真的也好,是假的也罢,总归是一个念想,阁下怀揣这样一件不出世的珍宝,恐怕会遭到他人觊觎的。”

蓑衣客听出他话语中的威胁之意,冷笑道:“这个就用不着你来操心了。”

两人各归其位,炎杰坐回位子之后,身边的女侍应忽然倒地,面堂发黑,七窍流血,抽搐而死,死状奇惨。

黑色的血污染红了地面,整个翠兰轩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翠兰轩轩主眼中露出一道凌厉光芒,踌躇片刻,最终按捺下,对身边人挥手道:“去把尸体清理干净。”

两名武师立刻上前,却又听他说道:“血中有毒,千万不要碰到了。”

沈飞看着倒地惨死的女侍应,看着她死不瞑目的绝望眼神,苍白至极的面孔,被血污染成红色的身体,心中升起一股怒火,慢慢地攥紧了双拳:“魔教!”

忽然感受到了什么,转头望去,看到陪侍在自己身边的女侍应瑟瑟发抖,眼泪止不住的淌下,生出一丝怜悯,将一块随身的绢帕递了过去,安慰她说:“擦擦鼻子吧,干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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