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飞露出笑容,话锋一转说道:“冒充白鸟峰三少楚邪的魔教妖人,我要捉你回蜀山,交给楚天涯楚峰主发落。”
“他妈的,楚天涯是我爹,是你不是有病啊。”楚邪气的跳脚,“老子就是楚邪,就是楚邪。”
“你说自己是楚邪,有谁能证明呢。”
“我楚邪天下无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要什么证明人。”
“没有人证明,你凭什么说自己是楚邪。”
“懒得继续废话了,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的身份,老子就是要和你战。”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刚才还说过,只和有名有姓的人交手。既然你只和有名有姓的人交手,那么凭什么我就要和没名没姓,不敢将真实姓名说出来的人交手呢。”
“我去你妈,老子他妈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爷楚邪是也,你他娘的非得说老子不是楚邪,然后因为这个理由不和我交手,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啊。”
“江湖上说,楚邪为人英俊潇洒,乐善好施,为人仗义,广交朋友,你这几点都不具备,凭什么说自己是楚邪。”
“我靠,他妈的,你是不是有病啊,江湖传言怎么能信呢,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大爷楚邪是也,他妈的,老子就是楚邪。”
“开玩笑,冒充我蜀山白鸟峰三少爷,你这人没脸没皮,没名没姓,真是悲哀。”
“老子是楚邪,老子就是楚邪。”
“懒得理你了,等你有一天敢说出自己的真实姓名了,再来与我交手吧,否则根本不配。”
“你他娘的,是不是害怕我,所以找了这么多的托词。”
“你觉得我怕你吗!”
“你不是要替天行道,斩除我这个妖孽,那么来啊,赶紧动手啊。”
“替天行道,斩得是有名有姓的人,你这个人甚至连真实姓名都不敢说出来,太悲哀了,我可怜你,不愿意和你动手。”
“他妈的,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楚邪这辈子脏话说了不少,已经成为口头语,甚至一种习惯。不过今天面对沈飞,这些脏话却真正代表了怒意的喷薄,一种怒气到达顶点却无从宣泄的无力,楚邪这辈子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对于沈飞真是又恨又怒。正在盛怒之时,沈飞却揽着怀中的丽人转过身子,将整个背心空门留给了他“类似你这样喜欢冒充他人的宵小鼠辈,楚峰主是不会在意的,我懒得将你捉拿回山,也不会与你动手,因为你不配。”
说完这些,居然闲庭信步地顺着绿树成荫的柳岸走了,留下被他亲手救治的四位道友和这个自称楚邪的人。
后者大怒,高高跃起,剑刃直达天际,继而斩落,戾风呼啸,仿佛有几千匹烈马一起冲向沈飞,可对方终究没有回头,那份不屑的感觉令人抓狂。
于是,凛冽剑势在距离沈飞背后空门一寸的地方戛然而止,楚邪双手持剑,满脸通红,气喘吁吁,生生止住剑势他耗费的气力比挥动剑锋的时候还要大得多。
“呼、呼、呼。”楚邪大口喘息,却看到沈飞稍稍侧头,对着自己冷然一笑,那笑容中的不屑刺痛了他的心,“好,既然这样,老子就先证明了自己楚邪的身份,再在全天下人的面前将你大卸八块。”
“不,你不是楚邪!”没想到沈飞还是固执的一口咬定。
“呀呀呀呀,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楚邪愤怒无从宣泄,原地跳起,重剑扫过湖面,将平静的湖水炸出一道道水柱。四名找他寻仇的人,见他如此模样,再看看平静离开的沈飞背影,露出佩服的神情:“对付狂人最有效的手段原来是攻心!”
沈飞其实也是顺水推舟,有一句说一句,没想到楚邪真的这么介意自己的身份,从而发狂,心中感到侥幸,纳兰若雪揽着他的左臂,眼睛充满崇拜的眯成了桃心状,“沈飞哥哥,这个世上真的没有什么事情能够难得倒你。”
“傻丫头。”沈飞敷衍着回答她,他有预感,与楚邪之间的恩怨远远没有结束。
沿着柳岸往前行走,淅淅沥沥的小雨从空中滴下,金陵沿海,雨天自不会少,多是小雨,衬托得少女更加美丽,景色更加宜人。小河越往前,越开阔,经过诗桥再行个两三里,两岸宽度超过十米,姹紫嫣红,临河小楼婀娜多姿,窗前姑娘美艳动人,彩绢飘舞,各式各样的肚兜子穿在粉红色的绳子上晾晒,引人无限遐想。
有了翠兰轩的经历,待浓烈的脂粉气飘入鼻端,若雪已知道河岸两边的红楼是什么样的地方,当下便要拉着沈飞离开,转身的时候,忽有一道轻音奏响,缠缠绵绵,在两岸楼宇间回响不休,只一个音,竟然奏响在蜻蜓交尾完成的时间里,端地让人惊讶。
就是为了这一个音,沈飞驻足侧目,望向声音出现的方向,与他同样动作的,还有早已等候在柳岸边的很多的人,这些人里有白面书生,有家仆跟随的富商,也有出来游玩的官吏,总之都是些好色之徒,望向那声音出现的方向,目光之中满是垂涎。
“叮!”第二个音响起的时候,清澈的声音穿破雨幕,直达众人耳中,仿佛是一道天外之音,有着醍醐灌顶之效,驻足侧头的沈飞忍不住转身,凝望声音来源,见一三层楼高的凤头画舫慢悠悠的穿过雨帘,层层纱幕在风中飞扬,一二楼灯火通明,唯有三层小楼光影交错,朦胧影婉。妙不可言的清澈琴音便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是谁能够奏响这般美妙的音律!
翠兰轩中的歌舞妓见了不少,多以卖肉为主,与顶级的舞姬、歌姬红牌相差甚远,此人身在一片朦胧之下,香气缭绕,痴酒气息,一看就是妓女,可只是听着她手下奏响的音符,就可感受到气质的与众不同。
类似金陵这样纸醉金迷的地方,最不缺少的便是顶级的女人,虎姐是其一,即将出现的,大概是其二,说起来,明明尚未现出真容,沈飞已经先入为主的断定,是一美丽动人的女子。
他心中想:今天这一段临河之游,可真是来对了。
身边的人全部屏息以待,等着画舫深处即将奏响的第三个音符,然而,仿佛是深深知晓众人的心意,有意吊足他们的胃口,这第三个音迟迟没有出现。
十几米高的凤头画舫雕兰玉柱比之辉煌宫殿不成多让,全木质的结构,龙骨由百年黑梨木制成,凤头镶金,凤嘴含玉,凤眼为两颗巴掌大顶级夜明珠,即便身处白日也可见光晕缭绕。两侧船体雕仙女抚琴图,仙女含情脉脉的神韵仿若真实,衣带清晰,历历在目,一二层里侍奉着超过一百名侍女,论姿色,随便哪个放在翠兰轩内都稳坐头牌位置。三楼的琴房外面,站着一个下巴上长痦子的老女人,当是负责接待的老鸨了。
似这等卖艺不卖身的顶级艺伎,已不在老鸨的掌控之下,却仍需要这类人存在,帮忙交际应酬。
画舫在雨幕中慢慢驶来,被它经过的水面形成美丽的涟漪,一圈又一圈,看着涟漪生成,仿佛看着难以忘怀的记忆重现在眼前。沈飞忽然间想起了自己金陵之行的第二个目的,目视四周,没有找到自己需要的东西,略微丧气,却忽然感受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竟是琴台深处,一道精亮的目光隔着黑暗打量自己,大概是因为自己是唯一一个在优美琴声中寻找他物的男人吧。
“叮铃!”第三个音终于响起,毫不拖泥带水的声波之中依稀含着怒气,沈飞无奈摇头,心说:还是个大小姐脾气的人呢。
和莫君如接触久了,沈飞对这样脾气的人没有好感,转身便要离去,却也由此更加加深了船上之人的怒气,第三个音符响起不久,第四个音、第五个音、第六个音,一连串的音符交织成曲奏响在仙女河平静无波的河面上。
总算是止住了沈飞的去势,他甚至能够感受到琴房内的人露出得意的笑。到达任何一个地方,妓院都是沈飞必须要去的地方,因为这里来往应酬最为密集,各色人员最为集中。
沈飞想要在这里找到自己需要找到的人,这个人对他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而他对那个人也是一样,说不定,九州人国的未来便是在他们两人间互相倚靠的前行下奠定的。
因为此人事关重大,沈飞本不想这么早来到红楼之中,等着在竞技场磨炼提高,获得一定的声明再过来,却还是阴差阳错的走到了这里,说起来,金陵城虽然锦绣无边,但毕竟太小了一些。
“既来之,则安之吧。”既然画舫里的姑娘注意到了自己,那么眼下就是一个机会。
沈飞是一个善于发现机会,抓住机会的人,所以在妙不可言的音律连成一串之后,沈飞又一次停下了脚步,故意没有转身。
那琴房内的抚琴者似乎有些恼了,大概是为自己奏响的琴声不足以令得沈飞转身而恼怒,纤细的手掌快速拂过琴弦,发出一连串珠落玉盘似的仙音。
“芊芊姑娘今天的琴声有些特别。”河岸边凝神细听的人们感受到音律中的异动。
“好像是有些不同,难道今天有大人物降临?”旁边人未必认识,却由于同一个话题而相互议论攀谈。
“听说三皇子拓跋烈要来金陵办差。”
“你傻啊,上皇大限将至,诸皇子为了皇位无不绞尽脑汁,皇子就算真的来了金陵办差,也不会到这乌烟瘴气的红楼,落人口实的。”
“明目张胆不敢来,偷偷的也不敢吗,在这天高皇帝远的地方。更何况,我可是听说了,三皇子拓跋烈酷爱游山玩水,闲云野鹤,安心做个王爷,对国之帝位没有兴趣的。”
“你懂个屁啊,他那叫韬光养晦,伺机出动,身在帝王家有谁能对那至尊之位无动于衷。”
“我看你们两个啊,才是咸吃萝卜淡操心呢,我早是听说了,金陵城变故一生,三皇子那边就改变了行程,不到这里来了。”
“你才是天真,皇子为办差而来,行程怎么能说改变就改变的。”
“你才天真!”
“你才天真!”
“你天真!”
“嘘都安静点,静心听芊芊姑娘抚琴吧,琴声的改变无论因为什么,反正都与你们无关,耐心听琴就好,管那许多做什么。”
“这倒是。”三人无奈叹息,垂头丧气。
说话的这三个人,一个是白面粉俊,儒雅气质的书生,左右各跟着一名书童,一看就出自大户人家一个是肥头大耳,贼头贼脑的商人,身上挂满了珠光宝气,身后仆人、打手簇拥,打眼一看就是一方巨贾还有一位,穿着虽然普通,但身后数人都是带刀护卫,凶神恶煞,腰间悬着一块令牌,写着郡守两个字,当是官老爷。这样的三个人,都自认与他们口中的芊芊姑娘无缘,可见船上的女子地位之尊贵。
沈飞站得距离他们不远,听他们对话当真来了兴趣,“三皇子拓跋烈奉旨来金陵办差?无心帝位,贪恋玩乐?”他来到金陵,一个没有向纳兰若雪吐露的目的是,需是要以此地为跳板,找到一个名正言顺的进入帝都的借口。为了这个借口,他必须耐心等待,等待能够引领自己进入帝都的那个人。
佛宗在人国兴盛的根本,说到底是源自皇室帝国的支持,来自他们与帝国互相间的配合,来自人民的信仰,想要动摇它的根基,便要让佛国与皇室的关系产生动摇,或者说,让皇室依赖的对象由佛宗转为道宗,为此,诸王子夺娣是个绝佳的机会,如果能够正确地选择出一个少年之王,帮助他在激烈残酷的竞争下脱颖而出,夺得帝位,那么帝国未来的走向,便将纳入自己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