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杯薄酒下肚，周长森打开了话匣子，他这个人，最喜欢聊的就是以前上学时的事情，要谈案子的话，也不谈最近经手的案子，最喜欢说的便是那些已经破获的奇案或者人尽皆知的悬案。

比如说，附近西京市的碎尸案，一个女大学生离奇失踪，等找到时已经被人切成了肉片，而且码得整整齐齐，案件轰动极大。

那时，刚参加工作的周长森也被调过去排查，犯罪嫌疑人用他超高的智商和极强的心理素质给周长森上了生动的一课，让他知道以后会面对什么样的人。

周长森吃了一口菜，说道：“现在凡事都要讲证据，最近有一个富二代出了车祸，明明白白的车祸，家属非得说其中有猫腻，不断地给市局试压，想要我们刑侦大队调查。”

林凡的眉毛微微一挑：“是八方集团？”

“肯定就是了，首富家的纨绔子弟去世，谁人不知？”

周长森继续说道：“当时压力太大，我就查阅了所有资料，还带着弟兄们去了事故现场一趟，最后还是维持之前的判断，这就是一起车祸。”

“可是我听说张震宇伤的很重，肋骨直接戳破了心脏，失血过多去世，豪华轿车的安全性能不会这么差吧？”

周长森用筷子敲了两下桌子：“刚开始的时候，我也这么认为，说不定豪门恩怨，他杀也有可能。但我经过大量调查后发现，这真的是一起简单的车祸，有作案嫌疑的人都没有作案时间，而且车上的雷达也显示，张震宇在途中突然加快车速，就好像完全没有发现前方有障碍物一样。”

“当时的车速虽然有70，汽车安全性能高，司机也采取了必要的安全措施，但并不能保证100%的生还，这也不是张家给市局施压的理由。”

“车上的行车记录仪呢？”林凡问道，要是调取行车记录仪的录像，有很大的可能发现孙佳怡。

“行车记录仪在撞击过程中损坏，里面的芯片都折了。”

“奥。”林凡点了点头，看来孙怡佳蛮聪明的。

周长森突然眼露精光看着林凡：“是不是她母亲找你了，我可听说那位张夫人找遍了大半个顺州的私家侦探。”

林凡露出了不好意思地笑容。

“接了就接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经手的案子绝对值得起推敲，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

“接了，调查过后表示无能无力，只能让张夫人另请高明。”林凡说道，其实他心里想告诉周长森实情——张震宇是被女鬼害死的，但这个结论明显不能被周神探接受，而且还会反过来问林凡，他是怎么知道的...

“当时我对张家人说的话可比你绝多了，我说，你们可以随便找人调查，要是能查出不一样的结论，随时可以把卷宗甩我脸上，”周长森脸上露出一股豪气，“对于这些胡搅蛮缠，阻碍公正执法的人，我的态度一贯非常强硬。”

林凡看了眼周长森毛孔粗大的脸，不知该说什么，只能低头抿了一口酒。

“张家财大气粗，可是张震宇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上高中时就敢强奸女同学，闹得满城风雨，家里花钱了事，他也被送到了国外。”

“回来的这半年时间，光送到我手里的案件就有三起。”

“三起？”林凡也有些吃惊。

“并不是他犯的事，只是和他有关联的，这小子比以前聪明多了，很少亲自出面。最近八方集团因为和一个叫什么通达的建筑公司争地产开发权，他还派人打过恐吓电话，威胁说要把通达的总经理活埋了。”

“奥。”林凡点了点头，仍旧劝周长森吃菜。

他自己则在心里把所有的事情串联了起来。

“孙怡佳是李立川的女朋友，也算是经常游荡在那条街上的鬼魂，平日里404国道虽然有闹鬼传闻，但也不怎么出事，怎么轮到张震宇就死了呢？”

“看来很有可能是孙佳怡在车里听到了张震宇和别人的谈话，知道了一些事情，对张震宇下了杀心。”

“不过听周哥这么说，张震宇也是个人渣，死不足惜。”

周长森喝的有些高，拿出手机，按了几下，随后递给了林凡：“就是这小子，差点让我们警察局头疼死。”

手机上是顺州商业报的一则报道——八方集团公子张震宇遭遇车祸，当场殒命！

报道上全是对张震宇的吹捧之情，风流倜傥、才高八斗、英年早逝、明星陨落之类的词语层出不穷。

不过让林凡最震惊的还是报道中的一张照片，那是张震宇的半身像，竟然和那个要害自己的鬼魂一模一样！

林凡张大了嘴巴。

“那个鬼魂是张震宇不假，可是他为什么要找我报仇，害死他的是孙佳怡，难道是因为我消除了孙佳怡的执念，他把怒火迁就在了我身上？”

“仔细想想，张夫人早上那句‘很快就要走了’似乎话中有话。”

“看来张震宇想要拉我做垫背才肯走，以为我是软柿子吗？”

林凡的眼中已经有了怒火，他决定，一定要想个办法，让张公子在死后吃些苦头，再魂飞魄散！

“小凡，你怎么了？”周长森察觉到了林凡的异样，问道。

“没事，”林凡摇了摇头，“喝的有些上头。”

“年级轻轻的上什么头，”周长森晃了晃瓶子，“我们再一人一杯，把这点喝完就撤！”

林凡的杯子再次被填满，两人最后干了一杯后，并排走出饭店。

街上凉风吹拂，人来人往，林凡的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周长森酒量大，没什么大碍，他顺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在上车前，周长森低着头，小声说道：“小凡，最近这段时间，别吃包子。”

林凡一惊，正想问些什么，只见周长森一脸严肃地摇了摇头，随后上车挥手告别。

“这个都市，还真是有些恐怖！”

林凡感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