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林凡站在客厅最后一次清点自己随身携带的物品。
他身穿黑色风衣,泰迪熊被放在了右手边的大口袋内,只露出了毛绒绒的额头,左手边的口袋放着强光手电,诅咒之戒被林凡用红线穿起来挂在了脖子上,他伸手摸摸了锁骨,确认最初戴上去的那份冰冷虽然已被体温同化,难以察觉得到,但戒指确实还在那里。
风衣的内兜里放着一把合金打造的甩棍,这可是他当年在公大时最喜欢的器械。
他卷起裤管,朝下看去,一把半尺长的剔骨刀正绑在小腿上。
那是他下午专程去郊区的一个小型屠宰场买来的,厚实的梨木刀柄前段是泛着血黑色的刀刃,看起来略有几分狰狞。
他刚到时,亲眼看着裹着皮革围裙的高大屠夫正给一头嗷嗷叫的猪放血。
看似有些顿的剔骨刀实则锋利无比,朝着猪的喉头轻轻一戳,便已深入动脉,拔出来时鲜血就像决堤的洪水般,一泻千里。
林凡平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向屠夫说明来意,最后以一千元的高价买回了这把刀。
买这些所谓的辟邪物品并非林凡本意,实在是下午对蜡像馆的探查给了他一种细思极恐的感觉,总觉得那里有某种不可言说的存在。
更何况,黑色手机给他的任务提示是,你需要做好充分的准备。
就前几次的任务来看,系统是倾向于保护他的。
林凡还把周长森的手机号设为了快捷拨号,万一有意外,便只能报警。
觉得再也没有什么遗漏之后,他便开车出发。
深夜的都市车辆稀少,他用了四十分钟便到达了新丰镇。
林凡把车停在某个工厂内,选择步行前往老杜家蜡像馆。
漆黑的夜色中,身穿风衣的男人就像鬼魅般行走在废弃已久的街道上。
站在蜡像馆前,林凡看了一眼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他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要求找到最与众不同的那尊蜡像,这怎么找,一个个看上去没有什么区别。”
林凡走到一楼的中央地带,朝着店内环视一圈。
“这么深的夜,等会一定有事情发生。”
他把甩棍握在手中,注视着这些蜡像,就好像正在看学生上自习的班主任,一有风吹草动,便需要马上行动。
但一直到十二点十分,所有的一切都风平浪静。
“我要不要去二楼看一看,说不定这个时候二楼有尊蜡像正在手舞足蹈呢。”
脑海内刚泛起这个念头,林凡便听到二楼有窸窸窣窣地声音,刚开始他还以为是夜风吹了进来,细细听去,声音并不是一阵一阵,而是由一个区域转向另一个区域,声音不大,但在此刻寂静的蜡像馆内分外明显。
“二楼有什么东西。”
林凡慢慢朝楼梯口挪过去,他布子迈得很小,脚步极静,连上楼梯都小心翼翼。
二楼有巨大的落地窗,比一楼稍亮,但二者本质上都是漆黑一片。
林凡看着黑暗中的那些轮廓,好像和下午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区别。
“刚刚二楼的动静我听得很清楚,确实是有东西在移动。难道是哪尊蜡像在走路,看到我上来了又赶紧保持静止。”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就好办了,地上这么厚的灰尘,通过足迹便能判断出来。”
林凡嘴角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打开强光手电,朝地板照了过去。
并没有足迹。
他又朝一个个蜡像照了过去,它们沾满了灰尘和蛛网,就好像埋葬了千年的古董。
“这就奇怪了,明明有动静的。”
林凡背靠着一尊蜡像关掉了手电,猛然间身体有所察觉,朝后转去。
身后的蜡像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脑袋,脑袋上一双大眼睛发着幽蓝色的光!
他急忙打开手电,一只野猫正蹲在蜡像的肩膀上。
林凡舒了口气,他并不怎么厌恶小动物,他把野猫抱了下来,摸着它柔顺的毛略带调侃地说道:“小猫咪,你吓死我了。”
此话一出,蕴积在心中的压力少了一下,至少现在,这个蜡像馆中的活物不是他一个。
野猫扭动身子,无辜地看向林凡。
林凡把它放到地上,野猫往前跑了几步,站住身子,扭头看着林凡,喵喵叫了几声。
“它是要带我找什么东西?”
林凡跟着野猫朝楼梯口走去,往下没走几步,一束光线从屋外扫过,伴随着车轮滚动的声音。
“好像有人来了。”
他抱起野猫,熄灭手电,往二楼走去。
靠着窗户,林凡能看到一辆轿车正从巷子口朝这里缓缓驶来。
“他们不会也是冲着蜡像馆来的吧?”
林凡静静地看着这辆车子,果然,车子在蜡像馆前停了下来。
在街道上黯淡月色的照耀下,一胖一瘦两个男人从车子里下来了。
胖子名为李杰,瘦子是陈茂才,李杰是东边安宁市一个私企的创始人,陈茂才这么多年跟着他也只是混口饭吃。
“茂才,你等着我,咱俩一块进。”李杰站在路边,拉开拉链,对着隔壁的大门撒了泡尿。
他抖了抖身子,拉上拉链,和陈茂才推门走了进来。
“还他娘的是老样子,一点变也没有,也不知道当年脑子坏掉了,那么多人喜欢来。”李杰一进门,心中不知怎么升起一股豪情,略有些大声地说道。
同时他朝陈茂才看去,却发现陈茂才畏惧地躲在后面,身子一个劲地发抖。
“你怕什么怕,他老杜头还能变成变成鬼不成。”李杰呵斥道。
“总觉得这些蜡像怪怪的。”陈茂才小声说道。
“还不是那个样子,”李杰伸出手拍了拍身前蜡像的脸,问道,“你说是不是啊,小蜡像。”
陈茂才在旁劝说道:“李杰哥,我们还是赶快行动吧。”
李杰摆了摆手:“不急,这条街空了这么多年,压根就不会有人来,这么多年来,我无数次回想起这个地方,现在终于又回来了。”
“这里可是你我二人发迹的起点。”
“当年杜老头开这个蜡像馆,赚那么多钱,幸亏你发现的及时,不然那笔钱最后都不知道要便宜谁。”李杰的情绪有些亢奋,就像一个巡查领地的将军。
陈茂才小声咕哝道:“当年我只想着偷钱,没想过要他的命。”
“偷钱?偷到了吗?”李杰眼露不屑,“我在外面给你望风,你被杜老头抓了个正着,他还威胁着你说要闹到厂里去,让厂子开除你,你跪在地上求饶,最后还是我冲了进去,一榔头就把杜老头给撂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