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一天，林凡直接回家，洗漱完毕后便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再一次睁开眼睛，他看到了琳琅满目的商品，不远处的自动扶梯上人来人往，小情侣们牵着手，有说有笑，店员们画着精致的妆容，笑着在门口迎接客人。

不断有人从身旁走过。

“奇怪，这不是新兴时代广场吗，我来这里干什么，不是应该去找范耀红吗？”林凡摇摇头，看来自己走错了。

“这些天一直在忙这件案子，等调查结束了也该给自己放几天假。”他嘴里咕哝道。

突然，负一层传来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一时间，烟尘弥漫，呛的人无法呼吸，从地下翻滚而上的大火烧毁了碰到的一切，火势越来越大。

“糟了，商场着火了。”

林凡回头想从大门出去，却发现大门口已经挤满了人，不少人被挤滚在地，但后面涌上来的人依旧没有停下步调，从他们身上踩了过去。

商场的一楼从来没有这么拥挤过。

“这种大型商场应该还有其他的通道！”间不容发之际，林凡朝左右看了看，果然发现自己右手边有一条堆满杂物的走廊。

他冲上前去，快速地把眼前的几个大纸箱以及废弃的货柜推倒在地，一条安全通道暴露在眼前。

“这里还有一条路，大家跟着我！”林凡朝人群喊了一声，很快便有人注意到了他，朝这边跑过来。

林凡跨过纸箱，朝前奔跑，拐了好几个弯后，终于看到了光，只要把那扇铁门推开，就能出去了！

他欣喜若狂，跑到铁门前，用力推着铁门，门口正对着停车场，只要出了铁门，就能获得新生。

他用出了平生最大的力气，但只有咣当咣当的声音传来，铁门纹丝不动，朝下看去，门上竟然锁了一把大锁。

林凡有些难以置信，这条安全通道竟然被锁上了？！

他想原路返回，却发现身后已经挤满了人，人潮把他压在铁门上动都不能动。

“原路返回，快原路返回，不然大家都要死在这里！”林凡怒吼道，但人群实在太过嘈杂，没有人能够听清他的声音，后方的人以为前面就是出口，死死的往前挤。

“往后退，都往后退！”

林凡又大叫了几声，但已经迟了，后面的走廊里已经有火舌蔓延过来，后面已经有人惨叫着倒下。

“疯子，你们这群疯子！”他无力地拍着铁门。

“轰隆”，地底再次传来了爆炸声，火势再一次猛烈朝前扑来。

林凡只觉得眼前一片通红，通红之外，再无一物。

身体的每一寸皮肤都在燃烧，就好像有无数根针穿过毛孔，进入脊髓。

...

“有入侵者！”镜鬼声嘶力竭地叫喊声传来。

林凡“啊”的一声，睁开眼睛，小黑鬼正站在他的面前。

林凡伸手，准确地锁住了小黑鬼的喉咙，把它凌空提了起来。

小黑鬼很轻，就像空气一般，触感冰凉，虽然林凡现在都不知道鬼魂是一种什么样的存在，是有形的还是纯粹的精神力。

但现在，他确实提着一只鬼。

在黑夜里，一人一鬼眼对眼。

小黑鬼的脸上，竟然有两行泪水流出。

“这么说，这两个梦都是你让我做的？”林凡问道，新星时代广场爆炸的梦，他已经做了两次，一次是旁观者，一次是亲历者。

他看着小黑鬼的眼睛，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鬼而已，又不会窒息而死。

小黑鬼点了点头。

林凡有些明白：“难道说范耀红的前女友死于新兴时代广场的火灾，而你，就是那个时候肚子里的孩子。”

小黑鬼的嗓子里嗯了一声。

“你让我在梦里感受你的痛苦，那么你到底想要什么？”林凡把小黑鬼放到了床上，钳子般的手腕有些放松。

“我想和妹妹玩，”小黑鬼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答应过我，陪我玩的。”

“我们在山上遇见，她说等她放学了就过来陪我玩，现在不能走，走了就被老师发现了。于是我就跟着她，终于等到要放学了，她就偷偷跑了出来。”

“我们之前商量好的，玩一个小时，就让她回家，结果她还没到我住的地方，就不见了。”

“我开始下山找她，终于找到她了，可我爸爸他又找了一个新妈妈，不让我进去。”

小黑鬼满脸的委屈。

原来并不是小黑鬼恶意的缠着范梦乔，而是希望范梦乔履行之前许下的诺言。

孩儿庙那地方林凡也去过，确实太过荒凉。

“那你知不知道你缠着妹妹，严重影响到了妹妹的正常生活？”林凡语气严厉地问道。

“我只是想和妹妹玩。”

“从来没有人愿意和我玩，除了妹妹。”小黑鬼的眼神黯淡下去。

“是不是和妹妹玩过之后，就再也不会找她了？”林凡问道，摆在眼前的解决方法只有两条，要么让范梦乔和小黑鬼玩上一次，要么就直接灭了小黑鬼。

灭小黑鬼这件事，林凡实在下不定决心，他亲历了两个梦境，能体会到小黑鬼的悲伤和绝望。

听到林凡的问题，小黑鬼的眼睛又一次明亮起来，它用力地点了点头。

“我就帮你这一次，你的目标达成之后，再让我发现你，我就让你消失！”

“嗯，嗯。”小黑鬼的喉咙发出声音，用力地点着头。

“那就赶快走吧，我还要睡觉。”

小黑鬼麻利地从床上跳下，走出门去，不一会儿，林凡就听到了窗户打开的声音，看来已经走了。

...

...

第二天一大早，林凡先去了市档案馆。

他已经详细查过新星时代广场多年前的爆炸案，那个时候他还小，只是有所耳闻罢了，现在一查，反而吓了一大跳，火灾中共有四十多名遇难者，烧伤着上千人，其中发现尸体最多的，便是上了锁的那条安全通道。

火灾现场的照片完全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那次事件之后，消防部门加大了对商场、学校的公共场所的消防排查力度，火灾预防在好几年的时间内都是政府工作的重中之重。

同时，他也查到，那次火灾的具体资料都保存在市档案管，用以警醒后人。

朝档案馆的大门看了看，林凡扭了扭脖子，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