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车轮碰到台阶，童车戛然而止。

一阵阴风从林凡身旁刮过，客厅的门被刮开，又砰的一声闭合。

“嘻嘻”“嘻嘻”屋内有孩子的笑声响起，林凡推门追了进去。

“楼梯上有脚步声！”他一口气追进楼梯间，沿着楼梯跑上二楼，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什么也没发现。

“难道自己幻听了？！”林凡又再次把上下楼都搜查了一遍，确认没什么异常后，才恋恋不舍的离开。

坐在车内，他先拨通了周长森的电话，既然这所宅子发生过灭门血案，那咨询刑侦队队长再好不过。

“喂，小凡，又怎么了？”周长森的声音有些慵懒。

“我想问一下关于陆家宅44号的事情。”

周长森撇了撇嘴，有些不屑：“陆家宅44号？顺州还有这地方，我怎么不知道？听名字就像是民国的建筑。”

“这里曾经发生过一起灭门惨案，丈夫杀了妻子和孩子，然后自杀。”

“奥，”周长森想起来了，“城东那块，有个叫什么北厂小区的，不过你问这个干嘛，这都差不多六十年过去了，那会我妈都没出生呢。”

“我想知道案子的一些细节，和最近的调查有关。”

“调查？竟然有人雇佣你调查六十年前的案子，这么些年过去了，别说你，就是我们想查也无从查起。”

“而且查清楚又能怎么办？六十年了，犯罪嫌疑人也应该入土了。”

“你也觉得这案子有问题？”林凡问道，周长森这么说那就表示他并不认为当年查清楚了。

“当然有问题了，卷宗我也看过，其中有问题的地方不少，最主要的是，尸体到现在都没有找到，谁知道凶手是死了，还是逍遥法外。”

“那你们当年凭什么结的案？”

“其实这案子没结，只不过对外宣称结了，我刚加入警队的时候有不少老人都对这个案子念念不忘，”周长森长叹了一口气，“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而且失踪的一家四口也再没出现过，就留下了那孤零零的一所房子。”

“你也来过？”

“我没去过，只是以前听派出所的同行说起过，小区内总有人报警说房子里面有人，他们去了好几次，什么也没发现。”

“听他们说那房子挺怪的，里面冷飕飕的，可能是没人气的原因。”周长森吧唧了两下嘴。

“关于案子你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的不多，当时警局面临的压力太大，而且国内环境比较特殊，可参考的东西不多，卷宗上记载的不过是普通的杀人案。”

“你问这么多干嘛？这就是一桩完全调查不清楚的悬案，你回去还是回绝委托人吧。”

“这和我哥哥有关，我在他的保险柜里发现一张陆家宅44号的照片。”

“什么？”周长森有些吃惊，“我怎么没发现他调查过这起案子，而且完全没有对我提起过，你确定那是陆家宅？”

“是，我刚刚来过。”

沉默了几秒种后，周长森说道：“你给我几天时间，我看能不能联系上当年参与调查的前辈，再通知你。”

“好！”

...

...

夜半，林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里想的都是陆家宅44号。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可是第一次发现哥哥失踪的线索，不能跟丢了，不知道晚上去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他把该带的物品都带好，下楼开车出发。

北厂小区管理并不严格，保安室已经熄了灯，门口的人行通道大开着。

时至凌晨，小区内一片黑暗，只有高处的几家窗户还亮着灯，通往陆家宅44号的路上没有一盏路灯，林凡摸黑解下锁链，打开铁门。

二层小楼就像隐藏在夜色中的庞然大物，无声俯视着站在门前的林凡。

二楼好像有轻微的响声，林凡握紧骨刃朝上看去，二楼的窗户里露出一双幽蓝色的眼睛，就像跟随在一起的两只萤火虫。

林凡并没有多么惊慌，黑色手机中的任务几乎都在夜里，他已经越来越习惯黑夜，就像寡妇习惯她的面纱一般。

黑夜是他的主场，是猎手的伪装。

更何况，他不仅带来了剔骨刀，而且手里还有这把骨刃，既然哥哥把他和陆家宅的照片放在一起，必然觉得这把骨刃可以对付里面的东西。

幽蓝色眼睛的位置不高，刚好是一个孩子的高度，看来白日里骑童车的很可能是它。

两双眼睛隔着浓浓的夜色对视，下一刻，林凡已经从兜里掏出了骨刃，打算冲进去。

突然，一张干枯的手掌拍在了林凡的肩上。

“年轻人，你看到我孙女了吗？”一个年迈的老太太问道，满头银发在黑夜中格外显眼。

感受到老太太喘息间的热气，林凡不动声色地把骨刃收了起来，再朝二楼看去时，那双眼睛已经消失了。

“奶奶，这都几点了，你孙女怎么可能出门呢？”自己的行动就被这么打断，林凡有些郁闷。

“她夜里发烧，我想带她去看医生，刚下楼走了没几步她就不见了，”老太太摇头叹息，“算了，我去别的地方找找吧。”

“这么一个年迈的老太太大半夜去找孙女，真是...”林凡有些心软，看来老太太是真的很着急，都找到这里来了。

他打开手电筒跟在老太太身后：“您慢点，咱俩一起找。”

“你孙女叫什么名字？”

“瑶瑶。”

“就在刚刚走丢的？”

“我刚刚还抱着她，走了几步突然就不见了。”

“真是。”林凡和老太太一样着急，根本没有仔细品味老太太的话。

“瑶瑶”，“瑶瑶”林凡左呼右喊，丝毫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你孙女多大了？”

“五岁了。”

这么深的夜里，五岁的孩子能跑哪里去呢。

林凡对老太太说道：“要不您再回家看一下？”

老太太摇了摇头：“不可能在家，我刚刚抱着她下来。”

“我看见了，在那呢。”老太太突然朝前面小跑起来。

顺着手电筒的亮光朝前看去，一个老旧的布娃娃正静静地躺在垃圾桶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