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杀阵,也就是说是有生命危险的那种?怎么会?”
周齐神吃了一惊,而苏缘挥挥手,让他冷静下来:
“安心,这阵法本来应该是困杀阵的,但阵法本身只能用来困,下杀手的是守阵人,所以对于你们来说确实没有危险——起码在近岛之前。”
“这说法还真是让人惶恐……”周齐神吐槽道。
“喂喂,算了,那就进入正题好了,”见周齐神貌似失了兴致,苏缘也不好继续多作怪。
“我个人对那个阵法也不熟悉,甚至说从没听过吧,不过各个方面正中下怀,都是我所擅长的东西,才能这么轻易看破他……”
“等等,师父你说你不熟悉,那阵法不是你,您留下来的考验吗?”
“这完全是误会吧,这方面就是问题的根源了,不过待会再提,”
苏缘一拍脑袋,觉得自己的节奏又被打乱了,无奈地叹一口气。
“所谓兼有空间之道与心神之道,那个古宗门所处的空间,不对,应该是岛外的那片湖,本身就是一个扭曲空间。”
“所以说……因为这个才会迷失?”
“不,所谓扭曲空间只是个相对外界空间形势的概念,身处其中的人体本身是不会受其影响的……对内来说是这样,但是对外而言却存在实际的扭曲,这也是你哥收录到那种形式数据的原因。”
苏缘纠正了周齐神的基本概念错误。
“哈,那还真是巧合。”
周齐神低下头,默默思索。
“但是在那片真实存在的扭曲空间之上,还布置了一片虚幻的精神空间,而这片精神空间的景象却是和外围的现实空间相贴合的,在你们下意识把其当做真相的时候,精神空间趁虚而入吸走你们的感官,将你们的意识与身体所处的扭曲空间隔离开来,这种隔离,才是造成迷失的真实原因。”
说到这里,苏缘停顿了一下——以上就是阵法原理的全部解释,对于外行人,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来理解。
周齐神依旧沉思着,这并不难理解,但是……
“所见与所在不统一造成的误导吗?那不是和……”
“和你的猜想非常类似,不过是超越简单宏观意义上光线的空间层面而已,简单不考虑光线折射反射衍射干涉的情况来讲,用光来代指空间也并没有什么问题。”
——衍射干涉又是什么啊……?不过好像不是很重要的样子。
齐神同学第一次在求知方面产生了这种“放弃了也无所谓”的垃圾思想。
“所以我才能找到那个遗址?但是在实际上却是使用了完全错误的方法。”
“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啦。”
苏缘装模作样地摇摇头,╮( ̄▽ ̄)╭。
——周小弟一路的配合实在让他满意。
“那并不是错误的方法,反还应该说是其他内行人从未发现的捷径,只不过你得出方法的方式是个意外而已。”
“这是怎么说?”周齐神有点好奇了。
“因为那个阵的一点小漏洞吧,这是你当作可忽视方面而排除的一点,但其实至关重要。”
“那是?”
“在面对近处的人像并没有扭曲的时候,你认为那是光线扭曲度不足造成的结果吧,但那是不可能的,因为熟悉人的脸,那种东西,一点点微小的改变都足以让人违和好久,察觉不到那是不可能的。”
“……”
“而事实上你们在阵中完全没有察觉到怪异感,那是因为你们看到的就是相互的本相,那个阵法,对一切从外部入侵的存在都会进行个体识别,然后以个体的形式在精神空间里展现,投射到虚假的湖上,而内部的存在当然是不会显示了,守阵人可以借此暗杀闯阵者,因此才称之为困杀阵。”
苏缘继续解释,周齐神则是冷静的聆听:
“说起来我确实……那时候鹰王像我们飞过来的时候明明还在远处,轨迹变了,样子也没有走形,是我刻意忽略了啊。”
苏缘听了他的话,肯定地拍手:
“就是这样了,为了掩饰阵法的功能,必须要做出这样的设计,而那阵法本身的强制力极弱,你也知道,一旦察觉到现实和耳目感官上的差异,立刻就会被从精神空间里排斥出来,掉入现实……诶,这么一想,那个阵法非得在湖上不行吧,只有这样一成不变的湖面才足够安全。”
苏缘又有了新发现,教学相长大约就是这个道理,而周齐神那边也似乎有了头绪,失色的双眸再度闪耀起来:
“所以水波就是必然的漏洞了。”
“你明白了?”苏缘微笑。
“因为个体识别的问题吧,湖水这种东西,到底从哪里开始才能算作一个整体,连成片的水波是无法分解的,但直接使水波消失也必然会导致敏锐者的察觉……”
他说着,逐渐变得自信起来,
“不过阵法设计者未必考虑到这些吧,单纯最简单的方法当然是那样,以最小的点刻录水面,直接显示水的波纹,而这样产生的纹路——扭曲的现实和常态的幻相,和我原本的猜想干好相反,但在实际结果上表现出一样的表象。”
“正是如此。”
虽然不及自己破梗来得爽快,苏缘很高兴周齐神能这样回应自己的期待。
“修仙者的布阵破阵,终究还是基于他们自己对世界的理解,当世界观和思维方式完全不同的时候,阵法方面的漏洞就可能变得很明显。虽然因为这是诱导式的阵法,阵道大师往往可以轻易破解,但像你这样的方法,不也是从未有人想到过的吗?”
周齐神听了,害羞的低下了头:
“只可惜没有理解真相吧。”
“那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
“师父,我又不懂你再说什么了啊?”
“哈哈,那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咯。”
苏缘笑着开解起羞涩的周小弟来。
——说起来,一开始的目的是什么呢?可不是来解密的吧,但是事到如今……
“呐,刚刚不是很好的兴奋起来了吗?不懂的地方,不清楚的地方,粗犷的无视掉也无所谓吧,又不是搞工程研究,理论科学都是各种误差——明明思考的时候自己就经常在这样做着,那何必在失落的时候再去纠结呢?因为就是这样的人啊,该兴奋起来的时候谁也挡不住,那么,小小的失败而已,也一起忽虑掉就好了……毕竟,你得到的,不正是真真正正的结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