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曦考虑到的，其实是过往记录里的一个小漏洞——

按照流传的说法，紫云宫之所以在东洲失落以后没能及时跑来占便宜，那是因为各方大势力之间的相互制衡。

不过制衡这种东西……在元曦看来，意思就是说明面上什么也不做，背地里偷偷派出暗子去牟利吧。

——不过结果却是谁都没有那样做，大家是都站在道德制高点吗？

这就很让元曦疑虑，不过比起那些更大漏洞却摆在眼前，既然说是制衡，那个制衡现在是否还存在？

如果存在，怎么紫云宫看到异象就屁颠屁颠跑来调查了？

十二年前的异象可不像几个月前，那可是轰轰烈烈、天下皆知啊——如果那个制衡已经被忘却了，为什么其他宗门和修仙势力不来分一杯羹？

结果所谓传闻到底也还是没能说明出处，现在又不可能冲进后山，跑到500年前尚还活跃着的老前辈、太上长老那儿去问个究竟。

——如果是制衡那就好了，如果其他宗门其实也已经开始对东洲动手只是自己还没发现就好了……

比起面对那些熟识的对手，元曦还要更害怕那些莫名其妙的阴谋，东洲这个众仙之国的陨落，背后是否有着什么别的推手？

——紫云宫的家伙们可是一直相信着制衡这个不靠谱的说法自我约束到了现在，如果其他宗门了解的情形与我们不同，那就有点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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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元灼这几天混得很苦恼——

提前到了那么多天，可是发现什么的却基本为零，疑问积了一大堆，一个也没能好好解答。

光用那些一探便知的情报可没有价值，元灼的设想，是自己能直接针对现状找出对策。

——现在看来完全是痴人说梦了，“再怎么受苦，也就是个没出过门的公子哥”，这话果然没说错……

算了，现在的情况，也不是他一天天的一事无成的错，倒不如说自打他那天被杨弃抓了一回，此后整个人都谨小慎微了不少。

越是放低姿态就越是容易发现别人的实力，知道的越多，就越是敬畏。

而且有些消息，他实在有点不想上报上去。

——这势力和我们紫云宫也差不了多少了，而且不破宗像是被推倒台面上来的，背后还有暗流涌动……

——这种时候还问我应对手段，我也只能说和平外交。

有些束手无策，便想到与人商议，可今儿一早发现了紫云宫——千剑宗的人马，他犹豫再三还是没上去打招呼。

虽然姑且是合作关系，但他和元曦之间可没有什么对等地位。

他是奢求这么一个机会的，但对元曦来说，投资他短期的价值却并不大。

元曦不过是顺道通过他来讨好他爷爷而已，而元灼能在这次任务中做到什么并不被期待，他反而期待他一事无成，最后好有机会给元灼更大的恩惠。

偏好还是偏坏，元曦给元灼的印象是？

无感。

偏好还是偏坏，元灼给元曦的印象是？

讨厌！

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厌恶，元曦在元灼看来也不想那些仗势欺人者，所以多半就是那些嫉妒之类的理由——那些明了的厌恶，元灼还是可以看清的。

如果不是没别的路可走，元灼可不想跟对自己有成见的人接触，现在要他自己主动上去打招呼更是荒缪，但主动权又不是掌握在他手里……

走在街上，经过胡同口的时候，突然被暗中伸出来的一对魔爪抓住。

干净利落的动作完全超出元灼的预料，他毫无防备，轻易被拖入“深渊”。

——啊，哦，嚯嚯哈嘿，呃呃呃——

不多时，元灼从小黑巷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封手书。

——今夜，飞凤酒店，甲子间。

两个千剑宗弟子，送封信而已非要玩得这么花里胡哨，结果被打了吧。

元灼觉得，就是自己这个御气境再怎么没牌面，再怎么不会争斗，也不可能打不过你们几个炼体都做不到无敌的小角色啊。

——也不知道元曦到底是怎么想的……唉，明明没什么好说，还不如让我安心调查更有意思的东西呢……

哀叹着，元灼也只能去赴约，打听了半天才找到那个所谓的飞凤楼，还是个凤来楼的盗版产品，也不知道元曦同学是不是认真的。

——甲子间——

“你终于来了。”

元曦已经等候多时。

“你到底是有来的多早？”

元灼往往窗外，天色刚入黄昏。

再看一眼从“暴徒”那边缴获来的手信，果然是“今夜”没错……

“……”

元曦沉着脸什么也没说，但其实他不过是觉得呆在不破宗准备的地方有点不能安心而已。

当然不能承认，毕竟作为行动的总指导人，认怂的话可不是一个人的小事……这才不是他的个人面子问题。

元灼摇摇头，

——还是一副无聊的样子。

他疲乏的吊眼无力地盯了元曦一会儿，又撇了一眼一旁守护着的呆板老人，

——这两个人硬要绑在一起，根本就是浪费劳动力嘛……

“那个……你也发现了吧……”

“什么？”

“不破宗的水很深，完全打不动……”

元灼叹了口气，灰心丧气地说道。

“你有见到他们的实力者吗？”

元曦眉头一皱，毕竟他在这方面只是有所推测而已，而元灼却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说道：

“那种东西只要上街一瞧就好了，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再说以你的境界，应该可以嗅到城里的妖气吧。”

“妖气？没有啊。”元曦呆然回答。

元灼一愣：

“怎么可能？那可是化形期的大妖，而且毫不遮掩，懂行的话境界在低近距离也能看出来啊！……说起来我都差点把这里当成妖修门派了。”

他惊讶地说道，而元曦一拍脑袋：

“想起来了，好像已经到这里就被人下了神识禁制，完全动用不了神识力啊，远距离感知妖气做不到了。”

“你认真的？”元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然，本来以为只是那边驻地有，没想到竟然覆盖全城，而且白老都拿这禁制没办法……现在一想，这个禁制可能有探测人修为的能力，本来就是用来针对强者的呢……呵呵，不然消耗也太大了。”

元曦无比自信地点头，

——嗯，就是这样。

元灼……

“我就想问一句……”

“都到这种程度了……”

“你为什么不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