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元九十七年,六月初三,天气晴朗,惠风和畅。
李隆基前往南边的铁山打围,亲王郡王、文武百官,以及一干勋贵伴驾。
行猎之时,忽然一剑飞来,闪电般刺向皇帝。
众臣惊恐,齐呼救驾,众大将挥掌把刀,意欲阻敌,然飞剑速度之快犹如闪电,追之不及。
高力士等人纷纷施法护持,却也避不开那神奇的一剑。
险也!
千钧一发之际,一人长身直立、白衣如雪,手中抱着一把漆黑的长剑,悄然出现在皇帝身前,截下了飞剑,挡下了刺客。
此人正是西门吹雪。
“容儿,刺客是谁?”
温泉宫,王维靠在云石上,静静地泡在温汤之中,时而不时地饮杯灵酒,吃些时鲜的瓜果,一边听着张云容讲述从长安传来的消息。
“刺客剑王境界,凭一招天外飞仙纵横天下,同境界中,无人可与之匹敌,此人姓叶名孤城。”
张云容穿着轻薄的纱衣,粉颈低垂,半露,身姿妖娆地坐在池边,从香篮中夹起灵参、瑟瑟、麝片等药材,一片片地投入池中,温汤的香味愈加浓郁。
“叶孤城?”
西门吹雪遇上了叶孤城,那场面定然十分壮观。
可惜没能亲眼见到,王维不免心生遗憾。
“两人可有交手?”
“叶孤城一击不中,远遁千里,离开之时,他留下了一战书,月圆之夜,皇城之巅。一剑西来,天外飞仙,叶孤城剑决西门吹雪。”
张云容轻轻地说着,语气中微微有些激动。
王维淡淡一笑,如叶孤城一般的男子,确实值得女人心动。
“西门吹雪可敢应战?”
“当然!”
“陛下答应了?”
在皇城决战,没有皇帝的允许,几乎是不可能的。
“陛下不得不答应!”
“为何?”
“你可知那封战书留在何处?”
“哪里?”
“陛下的冠冕之上。”
“嘶”
王维身在暖融融的温汤之中,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就是说,叶孤城有能力刺杀皇帝,却没有那么做,这封战书下得十分霸气,也够打脸。
“他为何要那么做?”
张云容想了一想,说道:“听公孙姐姐说,叶孤城乃是半步剑帝,却一直无法突破,他想找一个实力相等的人挑战,那便是西门吹雪。”
“他可以直接挑战,为何要用这种方式?”
高手的怪癖?
“公孙姐姐说,行刺圣驾,冠冕留书,相当于谋反,此战他若不胜,必然会死,即使西门吹雪不杀,他也走不出皇城如若胜了,必然会晋升剑帝,在长安之中,也没人能拦得住他,此乃置之死地而后生之策。”
“牛牛牛!”
王维连连赞叹,这做派,这逼格,凡人拍马难及。
“此外,”张云容浅浅一笑,道:“公孙姐姐说了,叶孤城和西门吹雪两人都好出风头。用这种方式下挑战书,必然轰动天下,万人瞩目,正好趁了他们的心思。”
练剑之人爱显摆!想起那日公孙幽站在树枝上的姿态,清冷孤傲。
王维不禁笑道:“公孙姑娘大概也是个爱出风头的”
话没说完,忽然一阵凉风吹过,只见眼前的温汤一分为二,如同一块被划开的奶酪,出现了一条深深的划痕。
他顿觉下体一凉,额头不自觉地冒出一片细密的冷汗,等汤池平静后,水面漂起几根黝黑的卷毛。
好险!
差点进宫了。
王维吁了口气,瘫坐在汤池中,一脸苦涩地问:“容儿,她怎会听到了我的话?”
“姐姐就在隔壁呢!”
张云容微微一笑,伸出纤纤玉指夹起卷毛,团好放进绣袋中。
“你怎地不早说,我差点哎”
在宫门前转了一圈,差点被姨姐子阉了,这事特丢人,不说也罢!
张云容笑道:“小婢又不知公子会说姐姐的坏话。”
“这不算坏话吧?”
王维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算了,不说了,免得公孙姑娘生气。”
“咯咯!”
张云容笑了笑,双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地拿捏着,慢慢地揉着,十分舒适,比院子里两个小丫头会伺候人多了。
按了半个时辰,张云容又服侍他披起了一件浅金色的绸衣。
“这这衣服不好吧?”
这衣衫薄如蝉翼,透透凉凉,即使穿个十件件也遮不住,有点像nnpn,王维不想穿。
张云容咯咯一笑道:“公子,此乃蝉衣,泡完温泉后穿着,轻薄散热,十分舒适。”
推辞不过,王维只得穿了,别说,真挺凉爽的。
穿好了皇帝的新装,王维问道:“容儿,今日娘娘召见,只是泡温汤吗?”
送走了张钦张无忌,王维回来后,便领了温汤监的差事,每日里在华清宫外栽瓜种豆,日子过得倒也清闲。
今日里,他正在青瓜地里忙活,却被张云容拉到宫里泡温泉。
“当然不是!”
张云容说:“娘娘称有一件事情,已查明了真相,特向公子交代。”
“什么事?”王维好奇地问道。
“公子请随我来!”
跟着张云容,王维来到了隔壁的汤池阁,刚一进去,只见烟雾缭绕的汤池中,静静地浮着一张白玉浮床。
床上躺着一个人,除了乌黑如瀑的长发,唇角一点美人痣,全身如烟如雾,一片和谐。
非礼勿视啊!
他立即背过身去。
“容儿,这是怎么回事?”
半晌没有回声,他转过头去,已不见了张云容的踪影,阁中只剩下孤男寡女。
他想开门出去,却发现门已上锁。
“睡了她!”
忽然耳边传来一声轻笑,那是杨玉环的声音。
“别闹了,我又不是牲口!”王维苦笑道,这人怎地跟红裳一个德行,说起话来都一个调子,做起事情也强推强送,真烦!
杨玉环笑道:“前几日你送走那几人时,受到了狼卫围追堵截,你可知为何会暴露?”
王维道:“济公大师插了手,此事瞒不过。”
“非也!出城那日,贾迎春佯装可怜,向你求情,你饶不过情面,多留了一晚。可她借机通风报信,暴露你的行踪。”
王维沉默了片刻,知道自己一时心软留下了隐患,暗暗自责。
“她为何要这样做?”可他也不明白贾元春的动机。
“贾家已衰,老太太身体不好,如今只靠着她一人支撑,独木难支,若能引孙绍祖为外援,贾家倒可以撑得一时。”
王维看着云雾中的人儿,面色变了几变,叹道:“算了!”
“你不睡她?”杨玉环的声音,微微有点讶异,“贾元春此举,不仅恩将仇报,还勾结外臣,若是陛下知道,她也讨不了好,你只需享受,不必有何顾忌。”
王维摇了摇头,说道:“她也是个苦命的女人,这遭且饶她一回吧!”
同情只是原因之一,最主要的原因是林妹妹。
从前几日,在冥冥之中,他与林妹妹产生了联系之后,知道她肯定遭遇了危难,否则她不会动用那三篇诗作。
他心事高悬,哪有心情跟别的女人厮混?
他坦然地走了出去。
却不见身后的纱幕中,缓缓地走出三个女子。她们身披粉色蝉衣,或美艳、或清婉、或秀丽,容貌气质不尽相同,却同样美丽而妖娆,十分诱惑。
“幽姐,你吓着公子了。”
“嗤,没用的男人。”
“或许公子心善,不想欺负元妃!”
“容儿,你太单纯了,哪有不吃肉的狼。方才他看着贾元春,蝉衣下毫无动静,显然是个无能的男人。”
“咯咯,姐姐盯得真仔细呀!”
“容儿讨打!”
“嘻嘻,姐姐饶命!”
“你们两个别闹了,将贾元春扶上来吧!”
“喏!”
“肉放在锅里,等他饿了再吃!”
“嘻,公子有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