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果山前,云桥之上,回首问道:“你想说什么?”
“道经曰: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而补有余。”
王维背着手走上了云桥,边走边道:“贾宝玉一人得道,凡是跟他有关联之人必会遭殃,如同那曹国舅一般。若是贾宝玉失了道,凡与他有关联之人都会幸福。牺牲一人之道,幸福众人,此乃天道,济公大师何不顺天而行,成全于他呢?”
“天地乱子,岂敢妄言天道,不自量力!”
济公说完了,继续下了云桥,他的声音远远传来,如那西北的寒风,很冷。
王维知道贾宝玉的生活不会再那么幸福了。
人们常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可又有谁知道修道的残酷。
一个人得了道,凡与他有牵连的人,亲人、朋友、家族都会在劫难中遭殃,等到他成道那一日,家里或许只剩下鸡犬了。
天道残忍,修道之人更残忍,如那曹国舅,他品性高尚,若是用心教导弟弟,又怎会教导出一个纨绔呢?
或许这是他故意为之。
他的弟弟曹花花,是他亲手培养起来的执念,他爱的越深,执念越强,执念深了,便成心魔,一旦斩去,他可以瞬间顿悟。
曹花花死了,曹国舅便得道了。
为了得道,他愿意割舍一切。
与曹国舅同为命运双生子的贾宝玉呢?
他没有深爱的林黛玉,也没有薛姐姐,他心中的执念又是什么?他会舍得斩去吗?亦或者济公会帮他斩去些什么?
王维见文皇朱熹还没到,转身进入了混元殿,他要找杜甫的师兄陶乐商量些事情。
皇帝们到了,混元殿中奏起了歌舞,这是文会之前的节目。
其中有歌王李龟年仰天高歌,声如金石
有李凭高座弹箜篌,空山凝云颓不流
有裴兴奴竖弹琵琶,银瓶乍破水浆迸
有许和子施展魔音,听得人ns
还有张云容身穿霓裳羽衣,翩翩起舞。
有三藏和尚、罗公远表演幻术如梦如幻。
公孙兰来了兴致,拿着剑上去舞了一把
大唐有梨园,专门培养各种文艺人才,各行各业的艺人凭借一技之长都能出人头地。
宋国则不然,除了诗词文章,其他的艺术活动,如舞蹈、歌咏、乐器、茶道等,在他们看来都是邪魔外道,诸君子不屑习之,只有那些穷逼伎女才会学习歌舞,在宋国,戏子舞者才沦为下九流的行当。
两国相较,唐国是一个注重选修课的国度,宋国实行应试教育,只注重主修课,不注重其他科目,严重偏科,导致他们艺术素养极为低下,就像是没看过电视的乡下人。
今日宋国诸君子看到了唐国顶尖艺人的表演,一个个目瞪口呆,如痴如醉,即使是欧阳修、司马光、王安石这些刻板君子看到场中的表演时,也会止不住鼓掌叫好。
而唐国文修更加高兴,他们高兴的来源不止是文会前的节目表演,更多的是宋国人的脸色。
杜牧与司马光坐在一起时,每次见到司马光面露惊容,杜牧都会露出鄙夷的神色,毫不留情地嘲笑道,乡巴佬,这也没看过,那也没听过,只会埋头修行,这样活着有什么乐趣?
看到这群无知的宋国文王文尊,唐国修士终于知道宋国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学霸了,原来他们牺牲了其他艺术,只片面追求修为,狭隘!
还有点可怜,唐国人看着宋国人眼中带着同情,他们叹息了几声后,开始给宋国人讲解歌舞表演中的妙处,讲解幻术懂得手法等等。
等到表演结束,唐宋两国文修的关系亲近了不少,有些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迅速发展成了好基友,他们留下了联系方式,表示以后常联系。
唐国这边还有一些女文修出席,宋国文修们看到了热情大方的唐国女子,立马起了爱慕之心,有些人含蓄,只敢远远地望着,暗恋一生,曾经有一份珍贵的爱情放在我的面前有些士子胆大,直接送上情诗,真情告白。
唐国女修接到情诗后,看不上眼,大方地笑着拒绝,看上了会提出一个条件,只要宋国士子敢搬到唐国定居,会答应他的求爱。
据不完全统计,这次文会召开后,宋国至少损失了一千三百十二位文修,境界最高的是文尊,最低的是文士。
有人移民大唐是为了追求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有人是为了艺术,更多的是因为爱情,不会轻易北上
此时大宋的皇帝赵祯正笑呵呵地听着魏璎珞讲解,完全不知道一场文会会让自己损失那么多人。
当然了,这一切都是兰台寺的安排,王维并不知情。
王维在教师席位上找到了陶乐,想要把贾宝玉的儿子贾荷送到五庄观修行,希望陶乐能多教一教。
陶乐听了,表示为难,因为五庄观不是谁想上就能上的,这件事要孔巢父做主。
王维又在屋顶上找到了孔巢父,好吧,混元殿屋顶上不止一个人,什么扶摇子、东瀛子、纯阳真人,还有一些面生的神仙众人都横躺在屋顶上,一边吃着灵果,喝着灵酒,一边看着殿中的表演。
其实呢,大殿中,在两位皇帝席位旁边安排了许多神仙席位。
可这些神仙都不安于席,偏偏喜欢躺在屋顶上,搞一些奇怪的行为艺术。
好像跟凡人们一样坐着,有失逼格一样,真是搞不懂。
“孔先生,我有一事相求!”
王维施了一礼,又把事情说了一遍。
孔巢父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怕道济和尚对贾荷下手?”
“不得不防!”
上次看到曹氏兄弟斩首,一死一活,这其中必然有神仙手段,保不住济公为了度化贾宝玉,给他来一场惊天之变,譬如荣国府被查抄,妻离子散家破人亡,到了那个境况,容不得贾宝玉不勘破红尘了。
“放心吧,东海乃是化外之地,来到了这里神仙也难算计,济公不会怎么样的。”
“真的?”
王维有点不放心,学院里各族混杂,打架斗殴之事时常发生,要是贾荷一不小心牵涉进去了,有个好歹,真对不起贾宝玉,再说他们还是亲戚呢!
“真的真的,你别打扰我看戏了。”
孔巢父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王维更加不爽了,这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这老家伙看戏都不买票,还敢不耐烦?叔叔不能忍了!
“孔先生,五庄观那么大,多一个人不怎么为难吧?”
“当然为难了,你以为是个人都能住在五庄观吗?”
“难道五庄观有什么讲究?”
“不该你关心的别问!”
孔巢父指着南方说道:“朱熹那小子架子真大,现在才来,你还不快快出去迎接?”
这朱熹架子真的挺大,来的时候不走云桥,不要人通报,身后还跟着四位文王,张载、程颐、程颢、周敦颐。
来了也不走寻常路,不等王维出门迎接,五人直接飞到混元殿上空,在演上落下,惊得一众舞者连忙推开。
“混蛋,是谁乱闯?!”
“乱入会场,无礼之极!”
“来人,乱棍将这五人打出去!”
会场上本来正上演着霓裳羽衣舞,宫女们衣着华丽,如同一群仙女在翩翩起舞,如梦如幻。
众人看得正过瘾,陶陶然以为自己来到了仙境。
可突然一群糟老头子凶神恶煞地落在台上,吓跑了仙女,破碎了幻境,美梦醒来,真是太残忍了,他们心里郁闷至极,忍不住高声叫骂。
“文皇来了!”
有眼尖的宋国文修大声惊呼起来。
“嘘,都别骂了,这位可是文皇,还有四位文王!”
“啊?这就是文皇,看着也不咋滴!”
唐国文修暗暗撇嘴,这朱熹穿着粗布衣裳,背着手,黑着脸,年龄大了,颜值下降得厉害,看起来像个村夫。
“拜见文皇!”
宋国文修大都起身施礼。
唐国文修不太尿文皇,坐着抱了抱拳,意思了一下就行了。
王维是地主,文皇来了,他自然要上前拜见。
朱熹朝他打量了几眼,微微有些惊讶,显然是被他的盛世黑颜惊到了,这么粗陋的人也能成为文王,这人该多有才啊!
“王玄奘,这些歌舞的都是你安排的?”朱熹僵着脸问道。
“文皇容禀,文皇没来,晚生自作主张安排些歌舞给诸君子助助兴,请文皇勿要见怪!”王维说道。
“哼!”
朱熹严厉地扫视了会场一周,宋国文修大都惭愧地低下了头,唐国文修张目以对,看文皇如同看大熊猫一般稀奇,一边看一边指指点点,在说着一些无礼的话。
朱熹更加恼火,“乌烟瘴气,不成体统!”
“是是!”
王维得给人家一点面子,连连道歉。
好在文皇也挺给他面子的,瞪了瞪眼,教训了一批坏学生后,转身下了舞台,走上了专门为他安排的高座,在唐宋两位皇帝之间。
文皇坐定,大会主持张九龄登上了舞台,他向着周围的人抱了抱拳,朗声道:“先贤有云:少年强则国强,少年智则国智。今日天下文会当给少年人扬名的机会,大会的第一环节是登台赋诗,凡年龄在五十以下文修,凡有好的文章,不论题材主旨,皆可登台赋诗”
张九龄讲了一遍规则,伸了伸手,把舞台交给了年轻人。
作为王山长的开山大弟子,王勃当仁不让地率先登上舞台。
张九龄大声报道:“王勃,王子安,诗绝高徒,年二十七,绛州人士,现为扬州府录事。”
大会第一个环节是要给年轻人扬名的机会,当然要把招牌亮出去。
大家一听这年轻人竟然是王维的弟子,暗暗惊讶,名师出高徒,不知道这少年学得几分诗绝的本事。
王勃向着会场施了一礼,又专门朝王维拜了拜,看得王某人老怀安慰。
施了礼,王勃站在高台上,大声地吟诵起来:
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
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无为在歧路,儿女共沾巾。
“好诗!”
一诗吟罢,众人大声称赞起来。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好句啊!”
“前人送别,杨柳依依,黯然忧伤,这一句改送别诗的情调,变得豪迈激昂,脍炙人口!”
“名师出高徒,果不愧诗绝弟子!”
王维听了,摸着光秃秃的下巴,欣慰地点了点头。
“锵嘤嘤!”
一声清亮的鸣叫从天上传来。
“啊,竟然是凤凰!!”
“一品诗?!”
众人大为惊讶,以为这首诗能算得上二品,没想到来了个开门红,直接上一品。
牛人的弟子果然是牛人!
王勃本来是文宗中阶,得了一缕七彩文气,蹭蹭地跳到了文尊后阶,这进阶的速度简直不要太牛。
“多谢师父教导!”
王勃成了文尊,得到了一道咫尺天涯的神通后,第一件事就是下来拜谢王维。
王勃是寒门出身,从小有才,可是家境困难,要不是王维收了他做弟子,哪能这么快成为文尊?
王维可不敢居功,连忙扶起他,轻言宽慰,劝解他要戒骄戒躁,再接再厉。
好一派师徒和睦的场景,羡煞众人!
“快快!子昂快上,莫要让王子安专美于前!”
李白大声地催促着,要他的徒弟陈子昂上台争光。
陈子昂暗暗摇头,王勃做的是一品灵诗,谁能比得过?
他硬着头皮站到了台上,等张九龄介绍了一遍后,他拱手施礼道:“晚生不久前游历幽州,登高台有感,做赋一首,请诸君子一品!”
“哈哈,子昂快快吟来!”
陈子昂大声吟道: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完了?”李白问道。
陈子昂苦笑:“完了!”
李白有点不满意,“诗倒是好诗,可是太短了,要是再来两句,或许能成一品诗!”
“哈哈,青莲谬矣,此赋虽短,却境界雄浑,浩瀚空旷,细细品之,意味无穷,不比王子安之诗差!”
柳永笑道。
李白沉吟了下,哈哈一笑,“有道理!子昂做得好诗,只是此诗意境沉郁,子昂以后当放开心胸,活得潇洒些!”
“多谢师父教诲!”
“锵嘤!”
众人仰望天空,一只玄鸟落了下来。
“二品诗!”
“二品也是极好的,李青莲教的好徒弟!”
众人又交口称赞起了李白师徒。
李白十分高兴,拿着酒坛与周围人畅饮起来。
陈子昂下台后,骆宾王、杨炯、女子学院的李季兰、晁采等人相继上台献诗。
骆宾王和杨炯做了两首二品诗,李清照的弟子李季兰和林黛玉的弟子晁采做了三品诗。
文会才一开场,真正的高手还没上场,一群年轻人就献上了几首好诗,众人惊讶不已。
这种情况可是几千年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难道此次混元文会会成为古今往来天下第一文会?
很有可能,这次一定要好好地把握住机会,争取上台亮亮相,让天下人都认识自己。
宋国文修看到唐国年轻一辈这么生猛,暗暗心惊,为了挽回面子,他们派出了晏殊、苏寻、寇准、宋祁等年轻人上场。
宋国年轻一辈人才不少,也做出了几首二品灵诗,三品灵诗,只是没有再出现一品灵诗。
宋国文修暗暗叹息,这一局终究是唐国赢了。
不行,必须要赢回来。
宋国几位文王一碰眼,顿时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