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离山长久,不过楚升倒也是所获匪浅,除了明面上的各项收获之外,他自身的修为也已经隐隐到了踏入外景的边缘,全身真气充盈雄厚,但此厢事非是得闭关准备,如此才可以冲脉而入。
在用饭之间,楚升倒是就着谈性将连番事情都一一说来,关于黑衣众的、三基教的、宁州盟主之事。如此零零总总,平静的言语下自有涌动的暗流与危机,但不同的听众倒是也有着不同的反应。邢之南性子稳妥,倒是觉得楚升不该以身犯险,但杨瑾儿却只觉得豪情不已,望向自家师傅的眼睛里满是崇敬。
“贵为一派之长,如此却是有些不该”叶知命也在一旁说着,便叮嘱道:“但若长久不下山,也是威名难扬,这个中火候,你还需要好生把握才对。”
“似如君子不立桅樯之言,也无需我这老头子多说,掌门心里有数才对。”
老人家都开口,楚升也是只能讪讪的摸着自己的鼻子赔笑,忙说一定一定。
“师傅师傅”杨瑾儿倒是扯着楚升的衣角,小声的嘀咕道:“什么时候瑾儿也可以下山啊”
小丫头人小鬼大,对江湖之事更是格外向往,许是有了那么一个哥哥在前吧,平日里熏陶的这般模样。楚升也是四顾无语,摸了摸小丫头脑袋道:“还需等你再大些才行呢”
“瑾儿已经很厉害了呢”杨瑾儿不满的撅着嘴,“一直都在勤练武功的说,从来没有落下过。”
武道一途,除了后天的努力与资源的供给,倒是也真的有先天的天赋缘故。龙首峰这一辈弟子,便是有杨瑾儿、陈皮、宿容景三人,称得上是天资尚佳而又有裴飞明、年糕、陈凝、施源四人天资亦可其余都不过只是平平。不过楚升所传授的都仅仅只是混元功为内力主修,这门功法三年起得效用,现在来看倒也还真是早了些许。
如现在说来,三层次的天赋弟子,彼此习武之间有差距的,便也都只是对拳掌剑法的领悟之处上,不过是多理解一些、少通悟一点,勤下一些功夫也是能够弥补的。但三年之后再来看,恐怕各自的大成火候就自是有所不同了,彼时可就不是勤能补拙的功夫就足以追赶上了的。
其实再一说来,现今门派里便是陷入了一个较为尴尬的境地,正是青黄不接,难以为继如此楚升才多有使用些歪门手段,从侧方面增强门派实力,掩盖门内实力空虚的情况在。
叶知命平日里教管着这群小家伙,平日里倒是也都看在眼中,对杨瑾儿所言自也是所知甚详。他本是想点了点头认同下来,但又一想这小妮子平日里在峰上仗着岁数领悟高便有些飘飘然,如今还在楚升这里自吹自擂,他便有心压一压这小屁孩的傲气,当下就给她好一阵训斥。
楚升好笑的看着原本有几分得意洋洋的杨瑾儿无辜受了一通训斥,不由得笑着摇头,当下便道:“内门这些小子原本那所谓山头,都磨得如何了?”
叶知命夹着菜,毫不在意道:“都是些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家伙,小小年纪,武功不成倒是只知道拉帮结派去了依照掌门所说,又用了点手段,现在各个死命苦练,原本的小山头早就被磨平了。”
内门弟子被楚升安排的三组相争,十日一小比,月余一大比,习练相同武功,共争先后。且各处组员又多有调换,原本伫立的山头都是被生生磨平,彼此间虽然满是竞争的意味,但关系倒是出奇的融洽。
门内安定下来,便算是安定大半而另一方面,楚升顺嘴便又问起了褚之鸿的情况。当初坑翻了浦阳剑派这家大业大的门派,楚升却是修书一封,让褚之鸿赶往浦阳剑派接收些好东西。
只是不问还不知晓,一问邢之南便有些无奈道:“其实非是仅有他去了,便是景师姐都一同赶往了浦阳城。”
这师妹,没有自己盯着,还真就反了天了。
不过转念一想,楚升却也就权当是默认了,一则是木已成舟二则是景子梅对这方面事情处理的格外顺手,有她在,倒是不会担心褚之鸿被坑。且想必他二人归来时,还能拉到好一番资源与弟子。
是的,非只是有钱财、典籍等资源甚至还有浦阳剑派的弟子。
虽然说来这诺大剑派是被楚升坑散的,但真正盖棺定论的却还是阳盟主,而这便是盟主之位的权利所在。
盟主定论之下的门派,若是被打入邪派的帽子,便是难以摘去了的众人分食其尸,谁都说不上什么。这与江湖私人恩怨不同,乃是真正的“公义”所在,浦阳剑派弟子便是报仇也不知要去寻谁人报仇。这份仇怨,当然也不可摊到楚升头上,不然其人也会被打入邪派的门路去。而剑派坍塌,诸多弟子如何是好?便大都是被各处门派分门招揽。这其中,景子梅自然是要去与浦阳城府境内的各大势力进行博弈,去抢夺最大的那块蛋糕。
“可有说何时事了?”
邢之南便摇了摇头,“这倒是未曾提起,只是想来至少还需月余时间吧。”
这厢倒是无言,另则是关于那范明清等人下一步的动作,楚升当先便将黑玉断续膏的配方丢给了其人。不成想这家伙仔细观看了一通,反倒是有些不乐意的啧了啧嘴,“这里面各处药材、度量之间搭配虽然精巧,对炼制火候也要求把握准确可毕竟说来也算不得是丹方,不过是长久来做,便会手熟的事情。这等事,你交给那几个老医者处理即可。”
这家伙竟然嫌弃黑玉断续膏的难度低?
楚升真想一巴掌抽在这老家伙脸上,这药膏药性极其神奇,常人手足身体骨节若遭致重创从而伤残,敷上此药膏后伤患仍可痊愈,从而逐渐恢复正常活动。就算是伤残时日长久、骨伤已经愈合者,只需先将其断骨重新折断,敷上此药膏后亦可使骨骼恢复正常,可恢复正常行走等能力。
这等济世妙方,居然被嫌弃?
楚升恼怒,干脆一甩手将“三尸脑神丹”丢给了这老家伙,便看着他钻研其中,尝试去解这份丹方。
两人约定,由楚升提供丹方供他研究,探寻其中药理但其人却也是需要定期给楚升提供一应丹药,便乃是正常了许多的“还气丹”虽然不曾有“还血丹”、“还心丹”那般大的效用,但毕竟是以正常药材提炼,不会耸人听闻,也不会惹来正道人士声讨。
至于居衡与一众被当做丹引的少年,楚升则另外给他们提供了三条出路原本的悲惨遭遇自然是不会再有,楚升便可任他们继续辅佐炼丹冶药、或是习剑练功、再或是处理峰上日常事务。一众少年,倒是少有选择前者的,许是之前悲惨的记忆太过于深刻,他们便是连洞窟都不想多呆。
居衡等一部分少年便是要习剑练功的,被楚升直接打发去了武馆三两个要处理日常事务的,则是被楚升丢给了邢之南。
居衡做出如此选择,楚升倒也并不惊奇,他一心想要习练武功只是楚升确是并不看好,少年聪颖归聪颖,但被当做丹引取各处精血,已经坏了他体内的先天之气没有先天之气作引,便是想身生内力都难,更别提武道一途越是精进,要求便越发苛刻了。
楚升相信他最终也还是会回归到峰门管理一途上,有这份天资没必要用在武道中。
再发有告贴,次日晚则有各处峰上山门中弟子人物前来拜访,楚升再继续为他们拔出寒毒。等到事了之时,楚升体内所积寒冰真气已是到了另一番层次,蓄攒在丹田之中气势磅礴。
“嘎吱”
房门在灯火摇曳之间,被轻轻的推了开来。
楚升也是不禁有些恍然的甩了甩脑袋,每一次拔出寒毒的时候,也都是一次大聚会。楚升当然也是少不得被人灌了些许酒水,他呆坐了片刻,将脑中的一丝醉意丢了出去。反手关好房门,便有些摇晃的坐在床榻上,凝神屏气,气息逐渐平稳。
内力随他心念而动,楚升手指一弹,体内的酒水被他凝成水珠弹飞,在房门上碎裂开来。
微微凝了凝神,楚升大袖一摆,自有一枚装着丹丸的瓷瓶落在床榻上。
这却是唤作“菩斯曲蛇蛇胆”,正是用以增强内力所用。
心神逐渐的沉入体内,内观丹田气海,楚升开始提升寒冰真气这身法门的境界。
有着真气在身在,楚升倒是不用担心自己的后继无力,只管冲击境界就好了。
不得不说,本来这功法却是习练困难,原书中左某人隐藏十二年方有所成,因为只得在每日亥时习练但楚升讨了个巧,无需苦逼的自己凝练寒气,楚升由是更快更省力一些。
二重寒掌降魔,三重冰魂冻天。
到了寒气三重的境界,楚升一掌便足以将寒气驱使进对手经脉中,更甚于灌注如对方丹田。
对武者来说,丹田与经脉这两处自然是慎之又慎的地方更别提这寒气还带有玄冰蚀掌内藏的玄冰蚀,这便足以是成为楚升依仗的真正杀招。
掌控着丹田之中的寒气,楚升更进一步开始淬炼,原本的蓄积的寒气看似磅礴,可一旦萃取,却还有所不足。所幸楚升倒是早有准备,服下菩斯曲蛇蛇胆,聚集真气转化,丹药的力量不断的被吸纳其中。待到顶点之时,楚升浑身一震,长长吐出一口寒气,双目却是烨烨生辉。
遍体寒气又开始反哺楚升,将寒气转化为一缕缕真气,游走在楚升的经脉当中。
此时在楚升的脑海当中,那真气游走移动都俱在他心,异常的清晰,一切便都是随他一心而动。
若是说与之前有何区别,那楚升一时却是说不上来。
但当他伸出手来,将真气凝聚在手中略一转化时,便可见到他手上升起了一股淡淡的寒光来。同时纵是周遭的气温,都紧跟着下降了许多。而当他将手插入沸水当中时,效果便更是明显,眼前顿时升腾起茫茫的白雾,沸腾翻滚的水面片刻便平静下来,已然结了一层薄薄冰晶。
再等片刻,楚升手都有些难以抽出了,却是自内而外冻得结结实实。
余后的时日,倒是显得有些平静了,但这也只是同楚升宁州城一行相对而言的。
当初,铲除肆明山一行中,楚升却是将戴宜年及那戴家一位老拳师拐上了峰。本来他已经那么得罪了戴家庄的高层,他们又如何愿意这么轻松放人,那戴德望老家伙更是不拿正眼瞅他。
但当楚升将肆明山匪寨主甘纵私下所记载的,同戴家庄金银礼仪往来的册子往前一摊,原本还在楚升面前拿捏的戴德望便是一口气没提上来,险些昏死过去。
喘过来气的老家伙便是在楚升面前说话都不敢大声了,浦阳剑派刚倒,楚升手里又有这等杀器,他可不敢让戴家庄成为下一个浦阳剑派。由是,楚升又哪里跟他客气,便张口将戴宜年要了去,又多要了个老拳师走。
戴家庄的硬猴拳自是有所门道,但本也不需要楚升这么重视,之所有这般处理,却是自有道理的。且说那尺木山吴谨侗一家,正是以灵猴拳卓着,而今硬猴拳在龙首峰上与之打对门。这算是什么?可不就是当前挑衅。
再者,吴谨侗其人,便是常常叫嚣着己身猴拳乃为天下第一,常常自以为傲。更认为灵猴拳为象形拳猴拳一路唯一正统,又爱指点他门别派猴拳路数,平日里便常扬言说什么“你若是以为我猴拳不正,那便上来比划比划啊”如此之类言语。
是以这硬猴拳在龙首峰开门传授,这对他而言,可不就是奇耻大辱,其人定然不能忍。
由是又过得数日,峰上便有尺木山人来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