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八十八章:情义难两全(1 / 1)岁末末子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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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达领命而去,可叶知命依旧坐立难安,却真是原水难解得近火,他只能寄希望邢之南能多拖延些时间来。

外处事端楚升又如何得知,便是知晓,此刻他正处在自内景入外景的紧要关头,也分身不得。

正所谓有一则有二,进则愈进,乘胜追击,他体内真气奔流直入非是可阻之势。

自是一鼓作气,真气再入云门、过天府、经侠白、抵尺泽。

气势有力疲之意,楚升剑眉略皱,当下提起一口真气,混元劲暗发,内力再涨,一气灌入孔最、列缺之穴。

寒冰劲气涌动,真气更冲经渠、太渊穴位。

暗自咬牙,楚升面上紫气升腾,显现在幽静的洞窟当中,与那一盏无风摇晃的昏黄油灯遥遥呼应,竟显得几分诡异气息。

他嘶声低喝道:

“入!”

“嗡”

那邢之南话音落下后,剑客未曾说话,气氛一时安静的诡异,邢之南本是禁不住想要缓解一二,忽而便听到阵阵嗡鸣声,他偶然抬头看去,正见到那剑客背负之长剑虽在鞘中,但兀自嗡鸣不已。

紧跟着,剑客平静的将茶盏往桌面一放,他背后长剑更是一跳一跳,竟是如有灵性一般,想要出鞘而出。

长剑跳,邢之南的眼皮也跟着直跳,一颗心更是跳的如同闷雷,大腿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剑客撇过头来,似笑非笑道:“你以为,我和声和气拜山而来,这背上的剑便杀不得人?”

邢之南喉间干涩,便是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正在此刻,叶知命自外面转来,气度沉稳道:“我等也非是诓你,掌门便是的确尚在闭关中。”

剑客淡淡看了叶知命一眼,目光落在他断臂上,摇头道:

“尺木山知命公,我也有听闻江湖声名。只是不曾知晓竟已落到这般田地,还不知何时成了这劳什子龙首峰人?”

叶知命抿嘴不言,兀自上前一步,须发衣袍皆是无风自起,邢之南当下便感到周遭有无形压力挤压得他发言不得。

剑客不动,桌面上他放下茶水表面一圈圈波纹扩散,再破碎开来,那一圈涟漪荡回,茶盏表面竟是也绽裂了丝丝裂纹,茶水倾泻满桌。

便是在这同时之间,剑客背后长剑再一跳,回落之时,剑柄卡在鞘口出有短暂的沉闷声响。

“噔噔噔”

叶知命连连退得三步,面上潮红一片,身形都晃了一晃。

“既然君子剑尚在闭关中,那在下便亲自去他闭关之所看一看也好全了我这求死之人最后的心思。”剑客双眼眯起,金面下的表情不变。

“通脉入外景,不可有丝毫搅扰,不然便可能功亏一篑,还有身死之危”邢之南忍着胸闷说着,但他话未说完,忽然剑客摇头道:“这样也不愿吗?”

他脚步一点,背后长剑兀自跳出鞘来,被他抓在手中顺势往前,身形直如迅雷急电而去。

邢之南眼前一花,剑客已然在前方站定,长剑剑尖距叶知命喉咙不过一寸距离。

这种距离,非是有罡气护体,已是定死之局了,因持剑者只需将内力附着长剑一发,剑芒便足以探出击穿喉咙。

“如此呢?”

“给我通!”

真气再入鱼际穴后,楚升丝毫不停,他双手置于膝上,内襄外翻,手心向外,大拇指上挑,中指、无名指、小指弯曲如握鸡卵,正是呈显得向上成托天状,缓缓上推。

少商之穴应声而通,真气流转而进,时时刻刻翻涌成浪,流转过穴位节点。

十二正经之首,遍身经脉大周天运行启发之点,左臂手太阴肺经,由此而通畅。

浊气如有长龙被吞吐出口,楚升心间似有所觉,便蓦然睁开了双眼,起身拾起一直便都是放在身侧的长乐剑,抖了抖衣袍往外出去。

“咔擦”

机括转动,这由鲁泗水设计的简易密闭石门由此慢慢上移。

正所谓天不生诸事不通者,人各有所长,便是鲁泗水虽然一身武功平平,但在机关术方面造诣已是高深,也不没了他家门。

也正是因此,这小子便和他那仆从一同被楚升留在了山中,方方才从尺木山中脱逃,便又掉入了龙首峰火坑里修筑屋檐瓦舍及各处机巧暗室,只能说他命该如此,也正好是对口的,楚升抓住他便来用。而他偏偏又是借了楚升的手才得以脱逃,正所谓世间最难还的便是人情,何况还是这救命的情义,他纵是心里不愿,还提心吊胆后期又遇到尺木山上相仿的事宜,被楚升兔死狗烹处置。可为顾全声名,这人还真就一心扑在这上面,赴难而行。

鲁泗水当有大用,楚升一边在心中权衡着,他当然不会像那吴谨侗一般手段粗鲁,但也有百种方法,让鲁泗水上了他龙首峰的贼船,便不好再落船而下。

便也就是这心思转圜之间,石门已然大开,楚升眸子一眯,不由得按紧了手中长乐剑,一时抿嘴无言。

“掌门”邢之南便是站在一侧,几似如芒在背,他心中明晰,若是对方有心下得狠手,自己怕是连一合都抵不过。

当见到石门开启,他心中一边是担忧,一边又是长舒了一口气,面色犯难的上前,低声道:“这人便言来寻掌门,只是所来非善,我等阻之不得”

他还要再说,但那剑客已然是上前一步,左手暗自掐得一个剑诀,来意已是不问自知。

楚升面色不动,只是冲着剑客平静点头,淡然道:“你便是要寻我的?”

“正是”剑客语气生冷,气机已然随身而动,但始终秉礼未曾动手。

“那便稍待少许”楚升随意的点了点头,面上佁然不动,便冲着邢之南道:“贵客来访我峰,可有失礼之处?”

这话当真是来的摸不着头脑,邢之南与那剑客都不禁是愣了一下,他硬着头皮道:“未曾也是未曾有失礼之处。”

剑客虽然秉持有杀意而来,但也是个知礼的,不然登峰之时便已然抽剑杀人了见到楚升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心中也不由得是暗赞了一句:若不是你我之间自有血仇,倒是不妨结交一二也是好的

不过,那便留的全尸罢了,也算是以作敬意。

楚升自然是猜不到他心中所想,只是依旧又寒暄问了几个问题,反倒是真似看不出来其人来意般。目光落在剑客身上衣襟破烂,便要让邢之南去取新衣来瞥见他身负有创伤,就又从怀中掏出疗伤药奉上,倒是惹得这剑客自己颇有些讪讪之意,只得是硬着头皮道:“楚掌门,不必如此,在下只为一事而来,办完了事情自然便走了。”

“阁下为何事而来?”

“正为取你君子剑项上头颅而来!”剑客双眉一竖,背上长剑气机勃发而动,跃鞘而出便被其人抓在手中。

楚升顿了顿,面色依旧不改,只是冲剑客点了点头,“既是如此,我当明了。”

言罢,他转头望向邢之南道:“之南,你且离去,莫要让人来打扰。”

明明是生死相决,却说的便好似是商量大事一般,邢之南真为自家掌门这般大神经感到赫然,只得抱拳而退。

人即已走了,那剑客便振剑道:“楚掌门,你确是个君子,我亦不欺你,若是你我无仇怨,我当与你这般豪杰相识。”

“只是世事弄人,今日我抱有死意而来,便要你去陪我泉下劣子。”

楚升看了看他,便是并指擦过手中长乐剑身,眯眼道:“这是长辈赠剑,便嘱咐我此剑直诛恶,不除善。”

“君位列英雄谱第三十二位,自有快剑金面龙之名,乃是太原豪客,一生行事虽亦正亦邪,但总算是少有恶名传出。既如此,在下便不以此剑迎君”

他自背后抽出金蛇剑来,劲气一发,正有恢宏金光自蛇剑剑身流转,由是道:“还请赐教”

陈傲之叹出一口气,剑身一震,同样乃有金光自现于剑身,便比楚升手中剑势盛了不知有几凡,刹那间照耀的洞窟中如有白昼。

“我那孩儿,自有顽劣,学得些微末功夫,便以为天下无敌那心智却又不曾坚定,往日便从一些三教九流之辈混杂在一同,终究是踏入了歧途。”他一步上前,语气自怅然慢慢转至杀机,“楚掌门为护左大人家眷而诛杀得他,是为义而为剔骨刀崔应声因愤而任由我劣子曝尸于外,便教饿狗啃噬殆尽,我便是连收尸都不得!”

“此恨此怨不报,不当人父!”陈傲之再踏一步,剑虽未发,剑罡亦是充斥四面,楚升手中金蛇剑嗡鸣不已,他只得提起一股劲气,生生定住周身气血内气不再翻涌。

陈傲之眼眸微闭,摇头自是道:“杀崔应声乃是为泄我心间郁愤!再来取楚掌门您项上人头,则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楚掌门为君子,但还望恕我情义难两全,在下亦是别无他法,只得顾情弃义,任那身后骂名自去了”

他将话说至此处,已然是杀机毕现,睁眼只是已然满是杀意,手中金光也是忽的再一闪,如同急电迅雷而来。

“铛”

剑身相格,罡气自发,离剑而斩,楚升衣襟已是被吹拂的烈烈作响,他脚掌一顿,身形忽的跃闪开来,便只见原本立足之地后方,已是被剑罡斩去一片碎石。

各州自载群英录上或许有些水分,有些沽名钓誉之辈不免塞些钱财只为登名其上,以全了那虚荣心。

但出自海外三山所载的三十六位英雄谱上,便乃是这天下十九州武林中各自出山的英豪人物,无一不是武功高强之辈,手上皆有真功夫立足江湖,岂有半分虚名焉。

陈傲之这手中快剑,便真是如同闪电,比他那冒名顶替的劣子强了不止一星半点。

饶是楚升,也只能隐隐见到纵横闪现的金光剑罡迸发,他手上也有一十七路疾风快剑,但与之相比也就真是小巫见大巫,索性也就不拿出来丢人现眼。

如此状况之下,他当先便被那道道扑面而来的快剑剑罡阻却的难以维济,只得匆匆以太极剑法守住己身。

可境界之上的差距,并不是剑法就足以弥补的,其人剑光纵横,只听得叮叮当当连连响成一片,太极剑法已是被破去了七八,俨然不成阵势。

再有一剑而来,楚升浑身劲气皆提,剑气催发而出,当先便是一式“金蛇化龙”而出。

剑罡出剑而扑,初始势若,如龙升腾而起,剑势自成凛然之势!

“来得好!”陈傲之不闪不避,他胸中自有傲然气度,自登峰来时,便一直未曾抽剑而出,也是心中有傲气,只为复仇而来,不愿波及其他且纵是遍山人围杀,他亦有绝对把握逃出,且日后一一击杀,这是他自身底气所在。

遇见那剑罡有蛇转升龙之势,他眼里闪出几分狂热色彩,手中长剑一转,身形一阻一顿,剑身一抖一挑,却也不去点那七寸之所在,只正面相抗。

他乃是一生习剑练剑,剑道痴狂之人,并非是看不出这一式高明剑法中的解法。

这所谓“金蛇化龙”,便正有两解。

一解,便就金蛇升腾势出之时,以剑击其蛇势七寸之所在,如此是为死穴,可以一点破全局。

二解,便是那金蛇化龙半途而击,如此虽是势起将成,也正是此势将去,彼势未成,正可破之。

而若是此剑势已成,金蛇即已化龙,则无巧可破,只能以力破之。

他陈傲之自有傲气所在,自己驳义而来,本就过不了心中那道坎,才直言“求死”。

便就算是真杀了楚升,全了过不去的亲情关口,他也是要自刎以补全身后义名。

这人毫无疑问,乃是一行事有度的君子。

可是他却看错了人,被楚升那外处声名,被他初时的做派模样所惑,真以为楚升乃是一真君子。

楚升曾经同杨瑾儿说过,江湖是个大染缸,君子最是难活命。

就如当下,陈傲之有如此君子之风,便也要折在这君子气度之上。

乃是现在,他手上刚一剑鼓足了罡气,自破了那势“金蛇化龙”之时,已有三点金光扑面而来,处处觅得皆是他周身死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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