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锦衣卫传来的各地消息,刘宏心中多少有些好受。此次蝗灾并没有史书上记载的那么可怕,重点灾区也就是司隶与豫州,其他地方与这相比,只能算是小打小闹!
当然,这也与自己那封诏书有关,如果不曾鼓励禁抓蝗虫,如果未说明蝗虫食用之法,想必这蝗灾能漫延至江水之南!
“呵呵,徐州之人居然西进豫州抓蝗虫,这也太夸张了吧!”
“还不是天家圣明,不然他们怎么能吃到如此美味。”
看着蹇硕生疏的拍马屁行径,刘宏撇了撇嘴说到:“行了,再说朕就吐了,对于能成功抑制蝗灾,普天之下都是功臣,朕只不过做一个小小的引导者!还有,让你布置的场地布置好没有?”
“回天家,早已安排妥当!”
“嗯,那就好,走吧,出宫!”
蝗灾已经过去一天,今天正是赛事举办的时候!
看着人山人海的百姓,刘宏有些后悔,后悔诏书言明此事,并不是担心精盐与粮草,而是怕百姓不信蝗虫可食,然而从各方面的反应来看,自己真是多虑了!
洛阳是锦衣卫老窝,对于洛阳各处的消息,刘宏也知道的最清楚,短短两天,嚣张跋扈的蝗虫更是被百姓玩出花样的吃!
坐在高台上的刘宏向蹇硕点了点,蹇硕看到之后走出说到:“兹圣意,飞蝗尺寸相较,即刻开始,凡汉之臣民,皆可参与!”
随着时间推移,蝗虫个头大小对比也已接近尾声,此刻正由十位龙牙卫将士端上来!
看着个个接近巴掌打小的蝗虫,刘宏干咽了下口水,对这蹇硕说到:“蹇硕,这蝗虫也太大了吧,那什么,这个,还有这个,嗯那个,这三个胜出!”
蹇硕会意,开口宣到:“王二蛋,所抓蝗虫最大,天子奖励三旦精盐,郁光次之,两旦精盐,张愤再次之,当属一旦精盐,余者七人,精粮一旦!”
本来很多百姓多是来凑热闹,可是当龙牙卫把精盐抬出之后,人群再次沸腾了!
精盐,并未在司隶出现过,自制成之后大多都运往各地,更让人想不到的是,一旦精盐在江南地区能换来十数旦精粮……可见精盐是多么受欢迎,多么的贵重!
“唉!都怪你这娃,怎么就把捉的最大的吃了呢!可惜了,多么白的盐啊!”
“阿爷,莫要打我……”
“唉!与盐擦肩而过矣!”
“太好了,我得盐了!”
“阿爷,咱们怎么带回家呢?”
“乖孙莫怕,咱们有牛车,让村人挤一挤可以带回去的,到时候再分给村人,大家一起食用!”
看着喧闹被制止,刘宏开口说到:“天降蝗灾,朕有汝等,甚幸!初晨,便与朕惊喜,捉得虫王,亦见尔等所用其心,然下,另一试即将开始,朕当亲视酒肆,择选优胜者!”
天子驾临,是何等的荣耀,更别提还要吃你店中的佳肴了!为此,洛阳城中只要是大众吃饭的地方,皆开始升起烟火!
看着上来领奖的王二蛋,刘宏却是满脸笑意,王二蛋正是之随爷爷进宫的小子,虎头虎脑煞是可爱!
“你见二蛋?谁给你起的名字?”
只见二蛋乖巧的跪在地上,指了指旁边的爷爷!
“很好,你们可真是立了大功了,要是没有你们禀报,此次蝗灾当损失惨重!朕见你甚是可爱,从今往后可常入宫中,陪太子读书,这一世,朕可许你荣华富贵!”
刘宏话音刚落,四周之人尽是不信之色,可是圣言自天子口中说出,又是不得不信!
“天家,这是不是……”
蹇硕想说什么话,刘宏心中犹如明镜,圣眷太过!王二蛋什么人,那就是地上一根草,天子之子什么人,那是最耀眼的星辰,根本没有可比性!即便再大的功劳,也配不起待在皇子身边!
其实,刘宏有自己的想法,一则皇子还小,可塑性还很强,集不同阶层的人与之为伴,利于成长,二来就是真是喜欢这个虎头虎脑的孩子,今日这三旦精盐,可以说是无数金钱买不到的,难免有些人会生歹意,真要是因为这而被伤及,刘宏心里过意不去,所以,这才当着洛阳之人的面说出这番话!
“多谢天子,多谢天子……”
看着老翁激动的在地上磕头,刘宏微微一笑,这才说到:“起来吧!”
骄阳高贵的踩在万物头顶,一如既往的炫耀自己金黄的披风,刘宏嫌弃看了其一眼,不耐烦的进入一家酒肆!
此刻,桌上两盘飞蝗,炸的刘宏能认出来,也敢吃,可是对于煮的还没有什么胃口,绿色的汤汁看着都让人难受,更别提吃了!
“蹇硕,煮的好吃吗?”
没错,天子在外吃饭,总有人要提前试菜,而今日试菜之人正式蹇硕!
“回天家,此物难以入口!”
出了酒肆,便见两排浓妆艳抹姑娘在翘首以待,而这不用想,正是所谓的烟花之地!
要不是看到熟悉的老鸨,刘宏还以为来错了地方,毕竟少了很多烟花之地标志性的东西,还是很难辨别的!
夹起一只飞蝗,放在嘴里,顿时熟悉的味道传遍口腔,是大蒜的味道!
大蒜虽然普遍,但是很少人食用,因为气味太过难闻,但此飞蝗中却有大蒜的味道!不仅如此,飞蝗外焦里嫩,火候掌控的非常好!果然,女人还是比较细心的!
“非常可口,外焦里嫩,不仅如此,还有大蒜味道,很不错!”
听闻天子评价,老鸨激动的躺倒地上不省人事,要不是一旁姑娘叫醒,恐怕就会错过天子奖赏呢!
“天家可是说葫?”
“葫?嗯,是吧,其中特别的味道你当知来自什么!”
“回天家,此乃葫味,非是什么大蒜!”
刘宏没有理会蹇硕,反而冲着老鸨说到:“飞蝗做的非常出色,朕很喜欢,不过此乃烟花之地,不适合天下人共赏,今朕与尔等一块牌匾,用之,符合朕意,不用亦无妨,当尔等自行决断!”
刘宏说完,自有锦衣卫之人抬来牌匾,上书:第一飞蝗!
并且上边还有刘宏印信!
看着花落烟花之地,无数店主尽皆叹息,之后更为好奇到底是什么飞蝗这么好吃!
而刘宏不知道的是,民间因此兴起了吃蒜之风!
此时刘宏已经坐在了自己龙椅之上,下首便是自己最依仗之人贾诩!
“文和,粮草可曾运来?”
“回皇上,已经准备妥当,随时可以用于赈灾!”
“豫州还剩余多少?可够赈灾?”
“略有不足,不过却也无碍,糜竺二人正在江南购买,已经源源不断向豫州输送!”
听到贾诩这么说,刘宏才安心下来,好在自己一直都重视粮草,不然赈灾之事还真难以善了!
“消息与曹操,让其尽心赈灾,勿要饿死一人,另消息与袁绍,荆北等地好好经营,待丰收过后,购买百姓手中余粮!”
“是,诩记下了!不知皇上让臣前来可还有其他要事?”
看着贾诩有些着急,刘宏摇了摇头说到:“文和别急,赈灾之事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蝗灾来的不是时候,导致百姓颗粒无收,所以应当与之足够粮草,这样才得以存活,另外,有一事当要提前做了,鉴于蝗灾过后百姓无所事事,所以朕欲征发徭役,修改帝陵!”
听闻刘宏所言,贾诩睁大眼睛尽是不信,此时征发徭役,选的时候也太不对了,天灾过后本应该安抚民心,如此行徭役之事,真不怕他们揭竿而起啊!
“皇上,不可,此时征发徭役,殊为不妥,民心动乱未平,如若征发徭役,当动摇地基也!”
“文和莫要动怒,且听朕说完。征发徭役,并非无偿,今日精盐现身司隶,所以朕欲以精盐充当金银,反正农田荒废,无所事事却不如赚之精盐,取之家用!”
听到刘宏这么说,贾诩才吐出那口焦躁之气!以精盐充当家用,这种想法也只有圣上能想出来吧!
“皇上圣明,臣之幸也!如此一来,民心立即安定,只不过,皇上为何要改造陵寝?”
陵寝为死人所用,在后世说这话是很忌讳的,但是在这里却不同,每个皇帝登基,除了尽快熟悉权柄之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那就是给自己做坟!
而刘宏非常庆幸的是,灵帝初死,未曾入帝陵,也就是没进自己的坟,如果进去之后,再想出来,可能性就不大了!当然,前提是能等到董卓挖坟!
“此陵不符合朕心中所想,当然要该,不仅要改,还要大改!”这是蹇硕找来的陵寝地图,至于怎么改,上边朕已标注!
过了很久,贾诩才回过神,看刘宏的眼神都变了!这种建造方法,可受万世香火!
“看完了?有什么意见没有?”
“诩惶恐,不敢有意见!”
看着贾诩小心翼翼,刘宏有些纳闷,不就是一座陵寝么,怎么好像碰到了什么吓人的事儿!
“文和,怎的如此作态?”
“诩在思量何时征发徭役之事,想的入迷,圣上如若没有其他吩咐,诩自当忙事!”
看着贾诩离开,刘宏皱了皱眉头,贾诩第一次骗自己,还是因为帝陵的事,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以至于欺瞒天子!
然而,刘宏不知道的是,贾诩出了房门,便开始擦了擦脸上微不可查的汗珠,冲着蹇硕问到:“圣上最近可看过什么书籍?”
“贾统领,圣上你还不知道么,最不喜之事便是看书,除了临幸皇后,便是与典君交手,不过偶尔也会去工部走访,这些贾统领当一清二楚啊!”
看着蹇硕没说到正头上,贾诩直接问到:“帝陵改造可有人知与圣上?”
“这个……没有!记得月前,天家让奴婢突然寻找帝陵图纸,然后便在上边更改,期间并无其他人!”
“嗯,知道了!”
说完,贾诩落魄的走了出去!
是夜,洛阳城中飞出数只信鸽,悄然隐入夜空!
“帝诏曰:飞蝗腾空,田桑皆无,朕心痛汉家儿女,是以调运粮草,散于百姓,用以果腹,粮草分发,皆于本地县衙领取!”
当识字之人读完,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尽皆分说天子仁慈!
还不待人群平息,又是一封诏书钉在了城门口!
“帝诏曰:飞蝗凶恶,然以俯首,此乃百姓之功,朕心甚慰!然阳火旺盛,炙烤大地,水源将竭,是以村中田埂自当多处掘井,防范于未然!是以村中精壮一名,于衙门报备,后集众也,成于掘井之队,行于各处,掘之甘泉,并日常消耗,皆出于衙门,事后,皆与之钱粮,以赖生存!”
看到这封诏书,老幼皆是摇头,唯有精壮之人面色大喜!稍微聪明的已经向县衙跑去!
就在人群本欲散时,一兵甲再次拿出一块布匹,欲要钉于墙上,不用多疑,又是一封诏书!
那书生看着人慢慢聚来,这才挺起胸膛念出圣旨!
“帝诏曰:田桑荒废,非是人为,错不在百姓,然田桑已无,百姓当无所事事,虚度光阴,朕不忍,欲征发徭役,此次征发徭役,当以司隶豫州为主,凡受征发者,工成,当以精盐若干,凡双十至不惑之龄男丁,可前往帝都,如若家中不便者,当不可来!”
看着这封诏书,很多人都开始摇头,征发徭役,生死未知,更别提还有什么精盐,哪有这种好事!
可是,这是圣旨,却又不得不让人相信!
“唉!此时征发徭役,不是自掘坟墓么!”
“蔡大家慎言,切勿多舌!风吹草动皆可传于天子耳目!汝当明白,天子数封诏书,皆圣明仁慈,此次诏书,亦当如此,无所事事易生非,天子此举,当英明无比!今天子不似先前,蔡大家何不考虑再入朝堂,为圣上分忧!”
“此事暂且不提,吃酒,吃酒!”
听闻手下来报,贾诩摇了摇头,吃酒二人正是王允与蔡邕,蔡邕此人博学,无人能比,可是他确是个倔强之人,虽不侍奉于帝,但帝却对其另眼相待,真要是说出什么不好的,自己也无什么办法!
《隐侯传》:帝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