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忙?
众人闻言,全都愣住了,他们三个是来帮玉蝴蝶的?
答案不言而喻。
玉剑男子闻言,摸了摸鼻子,颇为尴尬地笑笑,没有说话。
众人便将目光全都投向玉剑男子,毕竟,刚刚他是以自己的人格起誓,他们只是路过。
众人在等着玉剑男子的解释。
玉剑男子脸色微红,似有嗔怒地轻瞪了玉蝴蝶一眼,而后低下头,缓缓道:“没错,我先前是发过誓,还是以我的人格发誓,我们只是优雅地路过…”
他顿了顿,头似乎更低了,他又接着道:“没错,我们确实只是颇为优雅地路过,便正巧遇见你们打斗,我们便在此观看了一会儿,可我的誓言依旧有效,因为我们确实是路过,我只是发誓说我们的确路过,但我却并没有发誓说我们不会帮她,没错,就是这样…”
这番话,玉剑男子依旧是用最柔和,最优雅,最高贵的口气说出来的,可此刻,他的这番话,在众人听来,却一点也不优雅,一点也不高贵,甚至已有些下贱。
众人当然不会买他的账,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西门野老爷子已下令撤退。
白胜天其实早已算到这一步,甚至从他们三人出现的那一刻起,白胜天便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而此后,他所做的任何一件事,皆无不与众人能够安然撤退有关。
现在,他所布置的一切已见成效,一切都已安排妥当,众人已在安然撤退。
众人要撤,可有人却偏偏不让众人撤,这个人,不是玉蝴蝶,不是玉剑男子,更不是那黑袍人,却是那白袍使剑之人,他已拦住了去路,他的剑就拿在他的手里,他的眼睛看向正前方,他的背对着众人,一阵风过,掀起他的衣摆,微微作响,他的剑依旧没有出鞘。
白袍人就那样站着,便像是一尊石狮般站着,岿然不动,仿佛他已将世界分为两块,他所面对的,便是阳间,而他所背对着的,却是无边炼狱,众人想要从炼狱走回人间,就必须要经过他的身,而他的剑,便是那一道镇守着阳间与阴冥的剑闸,任何胆敢从阴间逃回阳世的鬼魂,都要经过这道剑闸,并在剑闸下,灰飞烟灭。
众人已停下了脚步。
“你要做什么?”人群中,有人问道。
“杀人。”他的回答干净利落,却透着浓浓的杀意,看来他不是在开玩笑,众人不由得浑身一颤。
“为何?我们与你并无过节。”
“不为什么?”他依旧背对着众人,甚至在他说出这番话的时候,依旧没有回过身来。
“杀人,总归是要有个理由的?毕竟,我们也不想做个糊涂鬼…”那人的语气已弱下来。
在场众人也无不有些消沉,毕竟,他们要面对的,已不是玉蝴蝶一人,而是皆像她那样难对付的四个人,任谁来看,这场战斗,都已没有半分胜算,更何况,对方已明确说出——要杀人。
白袍人闻言略微迟疑一下,他在思考,可这段时间并不长,他便说道:“如果非要一个理由的话,那或许是,在这个擂台上的所有人都要死,当然,是除了我们四个人以外的所有人…”
众人闻言,不由得都呆住了。
“为何?为何我们都要死?”
“任何一个已杀完人的人,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该再让他活,况且,这个擂台,擂台上的所有人,本就该生死相向,我们,只不过是在替你们完成你们未曾完成的事…”
“这么说…我们所有人…都会死?”说话之人的语气已明显有些伤感,一个已知道自己将要不久于人世的人,说起话来,恐怕都会是这般伤感。
白袍人没有说话,没有点头,他的全身哪怕是任何一个部位都没有动一下,只有微风轻拂着的他的衣服在动,可他全身上下散发出的任何一处气息都无不在证明着,那人所言不虚。
众人沉默了,人一旦知道自己必死之后,通常只会有两种反应,要么是暴跳如雷,像是条受惊的兔子般不安,要么便是沉默,沉默地甚至不发一言。
可像这般,众人全都沉默了,这种现象并不多见,甚至可以说是稀奇,可众人确实已都沉默,人群寂静得可怕,便是平时最爱说话的那几人,也不再说话。
而按理说,一个已明知自己必死的人,他的眼,应是黯淡无光的,应是充斥着对死亡的恐惧气息的,可众人却没有,没有任何一个人的眼是死气沉沉的。
相反的,众人的眼中皆散发着一道光,那道光是勇敢的光,是坚强的光,是疯狂的光,是明知必死,却偏要向死而生的不败的光。
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灭亡……
众人已都抬起头,他们之中,有的人冷漠,有的人神情严肃,有的人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还有的人,他们在笑,那嘴角勾起的一抹抹略带嘲讽的弧度,便像是在向着对面那四人宣战,他们虽没有在喊,却像是正在心底呐喊着,大声地怒斥着,激扬地咆哮着,他们喊的是:“你们,过来呀!”
终于,白袍人转过身来,他似已感受到了那股气势,那股视死如归,永不言败,向死而生的气势,忽然,他也笑了,他大笑着,他狂笑着,于是,他终于当着他们的面,拔出了他的剑,这是他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拔出他的剑。
剑已出鞘,没有剑光,没有铮鸣,甚至安静地没有一丝声响,安静地便像是他依旧从来没有拔出过他的剑。
可他已挺剑杀了上去,在众人的惊诧的目光下,在众人的疑惑的目光下,挺着一把没有剑身,只有剑柄的“剑”,杀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