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画,这画……”我想跟潘峰打听一下这幅画,可潘峰正微笑着观看“战局”,对我头都没转,只是“嗯”了一声敷衍了事。
这时,屋里的“战斗”正酣,玛丽把刘小风堵在一个墙角里用画笔敲打。
“让你不懂装懂!让你不懂装懂……”玛丽嬉笑着,问一句打一下。
“这幅画是谁画的?”我抽空又问潘峰。
潘峰看了我一眼,又笑盈盈地看向玛丽他们,这次他都没搭理我。
“不敢了,不敢了。服了服了……”刘小风笑着告饶。
被人漠视的滋味变成愤怒,我大喝一声:“够了!”
在场三人都僵笑着看向我,满脸的莫名其妙。一种无力感爬上心头,我的怒气也瞬间消于无形。见三人都呆呆地看向我,我赶紧给自己找了个“台阶”,说道:
“干什么来了?赶紧学画去!”
“都怨你,净捣乱。”玛丽撅着嘴,根本不明白我为什么发火。
“怨我什么呀,是她要打我的。”刘小风抱怨道。
“等会儿再收拾你……潘大哥,咱们什么时候开始?”玛丽问潘峰。
“随时,要不……你现在就进屋跟他们一起画。我去给你准备东西。”说着潘峰进里屋去了。
“你们在外面等我,不许进来偷看。”玛丽说完也进里屋去了。
“你自己慢慢看吧。”我留下刘小风,走出画廊回到车上,没由头地生闷气。
天快黑了玛丽才和一帮学生走出画廊。一路上玛丽哼着歌,看上去很高兴。我一言不发,刘小风几次挑起话头都没人接,也识趣地不再言语。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玛丽下午都要到“怡静雅轩”去学画。而我在空闲的时候就四处转悠,直到周五的晚上。
这天玛丽破例没有去学画,而是直接回了家。我感到好奇但也不好问她。
晚饭后我就独自一人开车瞎转去了。当我转悠到“六号栈道”附近的时候,猛然感受到了德鲁三尖叉发出的魔力回应!
找到了!
三尖叉就在这附近!我减低了车速,循着三尖叉发出的回应,在宽阔的大道缓缓行驶。等到了博物馆附近的时候,魔力回应猛然达到最强!
我把车停在路边下车步行,在博物馆的后身发现了一个很大的院落。三尖叉的回应就是大院里发出来的。
大院的围墙很高,而且上面还架着带刺的铁丝网,也不知是个什么所在。
我来到大门前,只见两扇厚实的高大铁门紧紧关着,门上还贴着一张大纸。我走到跟前,借着朦胧的月光,我依稀看出这是一张仓库招租的启示。
看来这里是一家仓库,没想到德鲁会找这样一个地方落脚。
我围着这间仓库转了一圈,确认三尖叉的回应就是从这里发出的,然后我轻轻一跃跳进大院。
四周一片漆黑而且静得出奇。我向四周看了看,发现院子的北面和东面各有一幢四层楼房,西面有一间简易的铁板房,也有二层楼高。院子中堆放着不少东西,都用雨布苫着,也不知是何物。
三尖叉的回应就是从北面那幢四层楼里发出的。我几个纵跳便来到楼下,发现大楼的正门被一把大锁锁着。我跳上大门前的门廊,来到二层的一扇窗户前。
窗户是那种老式木头边框的,窗户上的玻璃都已经残破不全。但是每扇窗户又被人从里面钉上了一层木板,是以整扇窗户都密不透风。
我轻轻地推了一下里面的木板,木板很结实,竟纹丝未动。如果我再稍加用力的话,木板或许能被推开,但估计也会弄出不小的动静。
我把手放到了木板上释放出热力,不一会儿的功夫,木板就被烧出一个大洞。
我挥手驱散刺鼻的烟味,探头向里看了看。屋子里面漆黑如墨,什么也看不清楚。我又回头向院里看了一眼,见一切并无异常,便闪身钻了进去。
借着透进来的微弱月光,我看清了周围。这是一间很宽敞的房间,房子的举架很高,房内凌乱不堪。许多空纸箱被堆放在墙角,还有很多的破烂杂物被胡乱丢在地上,几个破旧的货架斜靠在墙上,像是随时都能倒塌下来。
我小心翼翼地避开它们,尽量不弄出一点声响。也许是没有存放货物的缘故,这个房间并没有上锁。我推开厚重的木头房门,发出沉闷的“咯咯”声。
我的心也随之一颤,生怕惊动了这里的“主人”。我停下来侧耳细听,却并没有听见任何异响。
三尖叉的魔力回应越来越强,它现在一定和他的主人在一起,就藏在这里的某个地方。在走廊的尽头我找到楼梯,一楼静寂无声,我循着楼梯来缓缓来到三楼。
当我来到三楼的时候,已经不再需要魔力回应的指引,因为隐隐的交谈声音正从四楼传来。
一束光从四楼的一个房间里透了出来,伴之而来的是谈话声音和我再熟悉不过的德鲁的气息。
终于找到了!他们真的在这!我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前,借着狭窄的门缝向房里偷窥。
房间里亮着灯,可是因为角度的关系,我只看到了德鲁的背影,他像是正在和什么人交谈。我看不见那个人,但能听到他低沉而沙哑的声音。
“……每个人都有权力选择自己的路,我相信他那样做是因为他还没有遇到能指引他走向光明的人。”那人说。
“可是……可是那个家伙根本就是冥顽不灵,我的话他根本就听不进去。”德鲁说。
我猜他说的“那个家伙”就是我。
“不、不、不,德鲁,”那人说,“你显然没弄明白,虽然你们都是强大的魔王,但他和你却截然不同。我们要用特别的法子来对待他。
“嗯,是得用特别的法子;那个头脑简单的家伙,每天想的就是怎么去折磨别人。”德鲁说道。
“他的头脑简单?别忘了,德鲁,我也给过你机会。但事实证明他才是最强大的魔王。你两次都败在这个‘头脑简单’家伙的手里,你又如何评价自己的头脑呢?”那人说。
“可我这次并没有输给他……”德鲁辩解道。
“没有输?”那人说,“那么你看看自己的武器,看它跟原来有什么不同?”
听到这里我心一惊,莫不是这人对我的手段有所察觉。德鲁显然有些莫名其妙,他取出三尖叉,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有什么不同?它好像在……”
“它已经不是你原来的叉子了。”那人悠悠说道,“它被人做了手脚,而你却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
“什么!”德鲁一惊,几乎把脸都贴到三尖叉上,“它像是在释放着什么信号,这感觉……难道是他。”
“哼,别看了。人家都已经找上门来了,还不快把人请进来。”那人说道。
德鲁和我同是一惊。
“他来了?”德鲁带着满脸惊疑看向房门。
“戏法穿帮”掩面下台不是我的风格。我推开门,笑着大步走了进去,“不用请了,我自己来了。”
房间里很明亮。德鲁惊愕地站在门口不远处,一时不知该如何进退。墙角那里背对着我还站着一个人,但那里仿佛有什么东西阻挡住了光线,看起来模模糊糊的,只依稀看见有一个高大的身影。
“终于见面了,不想打个招呼吗。”我长出一口气说道。
那人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屋子里静极了,空气似乎也变得沉重起来,压得让人喘不上气。
“嗨!”
伴着一道闪电般刺眼的亮光,那人猛地转过身来。我赶紧扭头避开那强烈的闪光。
等那光亮渐消散,一个身材高大,面色黝黑的人走出了墙角。
那竟然是另一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