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后,看到满是不解之色的林冲和钱罐二人,西门庆笑而不语。嘱咐了钱罐回去好好照料妻子,明日一早道端王府等他。然后又谢绝了林冲的强烈挽留,独自返回。
其实,当他听到这宅子是驸马王都尉的产业,心里就乐了。为何?王都尉名叫王诜,字晋卿。熙宁二年,取了英宗皇帝第二个女儿宝安公主为妻,成了驸马都尉加定州观察使。元丰二年,因为牵扯进王安石领导的新党和司马光为首的旧党之间的党争之中,收到波及,被贬为昭化军节度行军司马,均州安置。宝安公主红颜薄命,二十九岁便去世了,临终前几日,皇太后高滔滔前来探视病情,见公主昏厥,不省人事,太后大哭。回宫禀报了儿子宋神宗,神宗特别疼爱这个妹妹,闻之此时亲自前来探望,亲自给她把脉,亲自给她喂粥。第二天公主便死了,临死前神宗问公主有什么要求,公主只有一个要求,请皇兄回复丈夫王诜的官职,朝野内外称赞其贤良淑德,神宗追风越国长公主,谥号贤惠。在公主病重期间,王诜看公主性子和善,不善嫉妒,心怀宽广,便嫉妒放纵自己,寻了八房美妾。公主去世后,随嫁的乳母想皇帝告发王冼的行为,神宗大怒,下令彻查,棒打王诜的八位小妾,没有打死,却把他们赏给了普通士兵。知道神宗去世,哲宗即位的第二年,才恢复了他的驸马都尉身份。
王诜虽然好女色,却是北宋比较有名的画家,在家中盖了一处“宝绘堂”专门用来收藏历代的书法名画。他还广交苏轼,黄庭坚,米芾,秦观,李公麟等文人雅士,一起析奇赏异,酬诗唱和。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驸马都尉王诜,速来与赵佶交好。既然这套宅子他要出售,回去交赵佶打个招呼就是了,虽然不至于分为不给,但是肯定能够省下不少钱,还不用再经过牙行,一举两得,有便宜不占是傻子,他知道将来要用钱的地方很多很多,所以,能省就是赚到。
果不其然,回到府中与赵佶一说,赵佶哈哈大笑,随即让人拿了他的收书直奔驸马府,一个小时功夫,派去的人就回来了,同时回来的还有那套宅子的契约,名字已经改成了西门庆。
这办事效率让西门庆目瞪口呆,不禁问道:“贤弟,这毕竟是几千两的宅子,不能分文不给吧?”
“哈哈,大哥,他哪里好意思要钱。小事一桩而已,你有所不知,他在城内的宅子有七八处,我要来一处,对他来说也不值一提。大哥,你莫要放在心上,把这个契约拿好,从此以后,那房子就是你的了!对了,家丁侍女这些你也不用操心,我已嘱咐他配齐了。”赵佶轻描淡写的说道。
“尼玛,这就是这些皇亲国戚的权利么?”西门庆心里叹道,随即脑海中又浮现出下午牛行街人市上看到的那一幕
大半天过去,赵佶肿胀的眼袋已经不见了,又恢复回那个俊美的少年,
晚上俩人在庭间对饮,谈笑风生,随即各自睡去。
第二天早早起来,饭也没吃,一出王府的门,便看到在门外徘徊等待的钱罐。
“公子!”钱罐看到西门庆出来连忙小跑到近前施礼道。
“钱大哥,久等了吧?”西门庆看着眼前的钱罐问道,今天钱罐的形象比昨天好了太多,严重布满的血丝也消失不见,脸上疲惫之色尽去,身上也换上了干净的衣袍,头发梳理的一丝不苟。
“公子,我也才来片刻而已,公子莫要叫我钱大哥,以后我就是公子的人了,公子叫我钱罐就好!”钱罐坚持的说道。
“哎,好吧,你比我大,以后我就叫你老钱吧!”听一个中年男人笑眯眯的对你说以后我就是你的人了,心里怎么都觉得不得劲儿好在老钱说这话的时候,没有抛媚眼儿也没掐兰花指
正在这时,侍卫牵了两匹马送了过来,西门庆接过马缰,一个递给钱罐,俩人翻身上马,一前一后,向北走去。出了旧封丘门,在河边的餐点摊子上,停了下来。要了两大碗混沌。
他猜得到钱罐今天肯定会来的很早,一定没吃饭,所以他自己也特意没吃早饭就出来了,钱罐不是傻子,傻子能常年在外带着商船在海上漂泊么,不能!他从西门庆的言谈举止,还有身边结交的人,以及住在王府,而且看到王府侍卫也是那般恭敬的称呼西门庆为公子,诶然不知道西门庆具体是什么身份,但他还是可以判断西门庆不简单,最关键的,他是个好人,没有矫情,俩人拿起筷子埋头吃了起来。
一碗混沌下肚,浑身暖洋洋的,二人上马继续走,这一路上,钱罐都没有问西门庆要去什么地方,既然决定此生跟随人家左右,那东家去哪,他就去哪,东家让他送死,那他就去送死,毫不犹豫。
直到西门庆带着他来到昨天下午看过的王诜的宅子门口,钱罐才反应过来,心里有了一丝明悟。
接下来透过开着的大门看到府内人影绰绰,不大会儿工夫,二十多名家丁丫鬟,列成几排在门口恭恭敬敬的站着。一个管事模样的中年人笑着走上前来,恭恭敬敬行了个礼道:“这位公子,敢问您可是西门公子?”
“嗯,是我!你是”西门庆答应一声,反问道。
“回公子的话,小人是驸马都尉府的管事王直,昨日我家老爷便交待,让我在此恭候公子,什么时候等到公子,小人什么时候回去,没想到,公子一早便来了。”王直恭敬的回道。
“如此,有劳王管事了,你回去代我谢过驸马爷,改日我定会登门拜谢!”西门庆客气的说道,毕竟人家又是送宅子,又是送家丁丫鬟的,这可不是小数目。西门庆知道,这驸马王诜,是完全是看在赵佶的面子才对自己如此客气,他有自知自明,即便这驸马没什么权利,那也比他这一届商贾高贵的多。
“公子客气了,小人一定把话带到!你们快见过公子!今后公子就是你们的主人了,听明白了么?”王直说着,朝那群家丁侍女喝到。
“见过公子!”一群人躬身施礼,大声喊道。
“客气客气,既然驸马爷把你们送到我西门庆这,那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钱先生,日后他就是这宅子里的管家,你们凡事都听他的就好。”西门庆拱手笑道。
“钱管家好!”一群人又对着钱罐行了个礼,钱罐瞬间明白过来,顿时笑着拱手回礼,这样的小场面,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毕竟此前他家中也是有着几位丫鬟和跟班的。
“公子,我早就让他们把宅子里里外外打扫干净了,各种用具、被褥也都是新添置的,公子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小人这便回去复命了!”王直笑道。
“如此,那就谢过王管事了,你请便”西门庆笑着拿出张一百两的银票,塞给了王直,王直也是个妙人,直接恭敬的接过,揣在袖口中。
嘴里回道:“多谢公子赏赐!公子,小的这就告辞了!”说完从门口桩子上解下马匹,打马离去。
“老钱,现在我的产业还没做到京师,这宅子算是我第一桩产业了,你暂时就先做个管家吧,以你的才能,着实是委屈了点儿,不过,不会太久,你会忙起来的!”西门庆看着钱罐笑道。
“公子哪里话,公子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让我去送死我也心甘情愿!”钱罐认真的说道。
“我可不舍得让你去送死,哈哈,老钱,这宅子,房间也不少,你今日便把你妻儿接过来吧,家里有人照顾,你妻子的病情也会好的快些!下午我还要出去办点事,此间事物,就交给你了!”西门庆嘱咐道。
“公子放心便是!”钱罐用力点头道。
“嗯!这些银票你拿着,第一天相见,给他们些赏钱!其余的,交给你保管,用来平日的用度!”说着,又拿出一千两的银票交给了钱罐,
钱罐点点头,接了过去。
吩咐家丁丫鬟各自忙自己的事情,俩人进了宅子左看看又看看,把宅子前前后后里里外外,看了个遍,作为东家,这也算是,熟悉下自己的新房子。此间事了,就已经快晌午了,西门庆独自一人骑着马,直奔牛行街而去。
骑在马上视线良好,到了牛行街中间儿,大老远便看到这片儿最大的酒楼“一笑楼”门口,杵着三个歪果仁,正是昨儿个下午遇见的阿曼达、阿卜杜勒和多磨磨。此时他们正在左顾右盼,西门庆知道他们一定是在等着自己。眼尖阿曼达最先看到西门庆,开心的挥着手,牛行街过往的人们也忍不住好奇的打量着他们几个人群中的异类,就像看耍猴儿似得,尽管常年厮混在牛行街的人们远比大部分人见多识广。不管怎么说,大宋都是个极具包容性的王朝,不管此刻的它五脏六腑是多么的千疮百孔,但依旧保留着外表的光鲜,以及世界上最繁华的王朝应有的包容和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