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
太极宫,两仪殿中。
李世民带领一干文臣武将,站立于李渊龙塌下首。
大唐皇帝李渊此时脸色苍白,在两仪殿广阔空间映照下,更显其孤独凄凉,似乎突然衰老了许多岁。
他压抑的眼神扫过殿中众人,最后注目李世民,沉声问道:“建成呢?“
李世民颓然道:“我本意留他一命,可惜他执迷不悟,于玄武门外被乱箭射杀。”
李渊龙躯一颤,仰首望往屋梁,双目泪花滚动,
“好,好!不愧是我的好儿子。好的很!!“
李世民行到龙桌前止步,叹道:“世民今日前来,可不是要与父亲讨论建成的事。“
李渊怒道:“逆子,莫非还欲弑父不成?”
李世民恭敬道:“弑父有伤天和,不到万不得已,世民怎会出此下策。”
言下之意,若是万不得已,也不是不会杀了你。
不等李渊废话,他继续道:“方才天降神雷,劈开玄武门广场,现出当年杨素所修建的宝库。听闻此事的文武百官现在齐集太极殿外,共观盛举。若皇上愿借此机会,退位让贤,日后也将传位佳话。“
李渊长身而起,双目精光大盛,冷然道:“神雷?你准备得倒是充分,果然早有反意!
可惜啊可惜,大唐的皇帝,始终是我。我一日不传位给你,你就名不正言不顺!”
李世民夷然道:“我只是不愿让好不容易得来的江山落入昏庸之人手上,皇上明察。“
李渊勃然大怒,“逆子,你竟敢如此与为父说话。莫不知尊卑廉耻乎!”
李世民眼中暗芒闪烁,喃喃道:“莫要逼我,我可以杀了你。”
李渊哈哈大笑道:“我乃天命之人,当日莫小楼杀不了我,北狄百万狼军奈何不了我,你岂能杀我?不要忘了,宁道奇曾授我葵花剑典,以我现在的轻功,若一心想走,你们谁能拦住我?而我一旦将你在玄武门所做的丑事公诸于众,你就真的身败名裂了。好儿子跟我斗,你始终嫩了一点。”
见李世民久不回答,似乎真拿他没办法,李渊这才声音转柔,“世民,如今我李家只剩下你一个皇子。我看不如这样,我将太子之位传给你,等我百年之后,天下不还是你的吗?”
李世民微微一笑,扭头看了看身后的房玄龄与长孙无忌,“看来,我这老父亲,还是没看懂现在的局势呢。”
笑容不减,他又看向李渊,神情冷漠:“今日天降神雷,还有一桩趣事,好教父亲得知。
前隋太师宇文拓大徒弟寇仲,本欲利用地下的杨公宝库奇袭长安,可惜天命不允,一道神雷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如今孩儿已击退来敌,并亲手俘虏了寇仲。来啊,将他带上来”
未几,两名铁甲卫士便押来一个被五花大绑捆住的人,这人最引人注意的,是头上戴着一个巨大的铁盔,铁盔也不知如何镶嵌到他头上的,包住了他整个头颅,只留下双目与口鼻,根本看不清来人面貌长相。
这是寇仲?
宇文拓之徒寇仲?
他为什么要袭击长安?为什么又要用铁盔罩起来?
“哦,对了。”
李世民似乎察觉到了李渊心中疑惑,解释道:“这人在战斗时被利刃毁容,为了怕吓到父皇,我才下令用铁盔包裹住他哩。”
铁面人刚出现的时候,李渊心中已感到一丝不对。
如今,心中不妙的感觉更甚,他伸长脖子仔细看着这铁面人,铁面人也抬起头看向李渊,在接触到李渊眼神的一刹那,他忽然变得极其狂躁,疯狂想要说出什么来,可惜嘴被铁皮封住,发出的声音只是“呜呜呜”之声,根本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怎么会”
看着铁面下满是血丝的眼睛,李渊虎躯剧颤,脸上的神情扭曲到了极点……恐惧、震惊、耻辱、骇然、难以置信,一对眼珠更是因情绪太过激动而外凸出来,如同见到了这世间最恐怖的画面,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是你……不可能!”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反应过来,开始惊慌失措的大吼起来,声音颤抖而沙哑:“来人……快来人……来人啊!”
殿上文臣武将都低垂黔首,无一人出声,整个两仪殿中只回荡着李渊一个人的呼喝。
“父亲缘何如此激动,莫非这寇仲与你有仇?也罢,来人,将寇仲就地正法,让我父亲出口恶气。”
“不!不要”李渊狂吼一声,
李世民哈哈笑道:“父亲大人不必紧张,世民只是开个玩笑。”
也许是站的累了,李世民了个案几坐下,给自己倒上一杯茶,看着脸色惨白,神色惊恐到极点的李渊,笑眯眯道:“我知道你很疑惑,也很害怕。不用害怕你是生是死,也不是我能决定的。”
李世民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往殿外深深一礼,恭敬道:
“是吧,太师。”
下一刻,除房玄龄、长孙无忌、秦川等人外,其他人齐刷刷向后看去,天策府众人顿时脸色大变。
那个男人。
他怎么回来了?
只见殿外卓立一人,剑眉星目,英姿绝世,不是宇文拓是谁?!
“是你宇文拓,是你!”
眼前的剧变,几乎让李渊心理防线崩溃,他哪里还想不到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一刻,他嘴唇张大,双脚止不住的打颤。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听,打死他,也根本不可能想到在李阀已经平定天下的时候,在他这个大唐皇帝即将走向人生最巅峰的时刻,竟然遭遇当头一棒,先前一切所作所为,皆为他人做了嫁衣!这样的心理冲击,让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几乎崩塌。
这一年来,李阀在战场上所向披靡,一路横扫平定天下,所有人都将他奉若神明,当做平定乱世的英主,他也立志要做古往今来最伟大的帝皇。然而,一切,在今日似乎戛然而止
“宇文拓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又将爱女白送给你,为什么,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李阀到底与你有何仇恨,你竟出如此毒计!”
“哼,”莫小楼冷然一笑,“有何仇恨你且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莫小楼说完便撤去了施加在李渊身上的道心种魔大法,当李渊再次看向他时,
“你竟然是你怎么可能是你?”
李渊发疯般地狂叫起来,
“不可能的,假的,啊哈哈,朕一定又在做噩梦,你你为何冤魂不散,为何要缠着我。”
莫小楼看都不看李渊的表演,转头看向在一旁悠然喝茶的“李世民”,笑着说道:“李渊的演技,没你好。”
“李世民”看了一眼莫小楼,苦笑一声道:“全赖太师指教。”
就在莫小楼与“李世民”说话的当口,李渊找准时机,急运身法,直冲后殿密道而去。
当
却是莫小楼后发先至,早已立于后殿门口,也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根狼牙棒,迎着李渊飞来的方向就是一棒子轮了过去。
“嘭”地一声。
狼牙棒结实地砸在李渊头顶,将他一把击退的同时,棒子直接炸开,巨大的撞击力也让李渊如遭雷劈,飞出十米远,摔了个五荤八素,嘴里、鼻孔中皆留出鲜血来。
李渊艰难地爬了起来。
莫小楼如深渊般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向李渊,居高临下道:
“嗯”
他似乎斟酌着词语,然后,
“全垒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