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林旭那功法不会是……”

“喂，老王，你酒没我喝得多，可不要发酒疯。财通神的功法大部分都是炼器的，就你这五大三粗的，就不用想了，而且人家在怎么和气生财，事关机密，不会那么便宜人的。至于剑门，小心被他们一剑斩了。”老刘的醉酒已经醒了一半。

“老刘，你啊也太小题大做了，我就想想而已，这不我都说出来。”老王端起酒来，向着老刘敬了一杯。

无论是老王，还是老刘，都有点像外面的北漂一族，虽然梦想遥遥，也苦苦挣扎着，但仍然没有放弃希望，期待着能有更进一步的仙缘，让自己更进一步，打开不一样的新天地——他们也是武仙城的一个缩影。

比起像夜闻，白临风这样高高在上的存在，林旭倒更喜欢他们——有自己小小的野心和追求，但要说做出坏事，却又因为良知和胆小而止住了，大部分只停留在脑子里，冷漠的时候让人心寒，但一旦真正深入他们内心，或许就能做一辈子的朋友。

与夜闻他们那种强大就是正义，实力就是一切的大不相同。也与韩宇那种自私自利，损人利己那种不同。老刘，老王选择的生活离伟大很遥远，但绝对也不是卑微。坐在一旁听着他们的谈话，让人唯一感受到的就是，他们和你一样，都在活着。

林旭思绪即此，面色也是数变。

安靖瑶就坐在对面，讲林旭的表情尽收眼底，蕙质兰心的她大概也猜到林旭在想什么，不过还是不免提醒：“林旭，圣人做不了，坏人也不能做。但还是要小心一些，那两位不会杀人夺宝，但武仙城内也不缺少那些胆大包天之徒。”

林旭一笑，把桌子上一道自己喜欢的，安靖瑶也喜欢的菜划出一道，便把大的那一份划给了安靖瑶：“嗯，知道了，瑶瑶。”

安靖瑶也不客气，直接开吃起来。

看得这位大小姐吃这么欢，林旭问道：“对了，瑶瑶，有时候觉得我们两个关系，还有距离都挺近的，是不是……”

“怎么，林旭，你想泡我。”安靖瑶因为吃着菜，说话有些含糊，“不好意思，我就觉得我们只是朋友罢了。在武仙城内跟我同年龄，而且丝毫不在意我身份说话的人也没有几个，你嘛，算那么一个。”

林旭听得分明，显然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被安靖瑶发了好人卡，尴尬地解释道：“不，我也没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有时候太近了，你父亲，也就是我老板……”

安靖瑶打断林旭的话：“他呀，不用管，小时候不管我，等我长大了，摆出什么都为我好的样子，恶心！”

“……”林旭无法置评，虽然按照小说里的一些套路，这时候能得到老板女儿的欢心，基本上算是半大的婴儿已经有了养老金一样。但还是算了，这样做也太功利些了！

“还有，林旭你说你没有那个意思，怎么你不想泡我？觉得我配不上你？”

林旭：“我……”

没等林旭反应，安靖瑶又道：“哦，我想起来了，你还有一位差点让你成了小说男主角的张紫莘呢，怎么她有我漂亮吗？有我聪明吗？”

本来安靖瑶还想说身材的，不过，目光下移了一下，还是止住不说了。不过，安靖瑶不说，并不代表她不生气。之前从林旭那里翻看手机的时候，安靖瑶就看到了张紫莘的照片——脸蛋嘛，自己和张紫莘比，半斤八两，自己还稍胜一筹，但身材嘛……简直扯淡吧，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既漂亮，又聪明，身材还很好的女孩子。

安靖瑶这样吐槽道，但又想到了自己的闺蜜秦赋雪，又觉得有些泄气。当然，火气全然朝着林旭那里了。

林旭无语了：“瑶瑶，我想追求你，你说不可能，我说没那个意思，你又觉得我看不上。你到底几个意思啊？”

看着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安靖瑶，林旭是真心搞不懂。

安靖瑶道：“我就那么几个意思，你猜吧！”

于是，饭厅里那一小角落里，安靖瑶和林旭这对少男少女，开始胡搅蛮缠起来。

——

入夜，武仙城仍然热闹非凡，和别的地方的城市没什么区别。但有些地方，却如数九的寒冬，冷到让人窒息。

夜闻此刻所站的地方，也就是之前白千礼待的小院便是如此。断垣残壁，寒衣披霜，夜闻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宛如时间绕道而行一般。

白临风一步步踏来，寒衣逼人，但对于他而言，似乎什么影响都没有：“夜师兄……”

夜闻一抬手，止住了白临风的话：“看来你和我都不了解师傅呢！”

白临风皱眉道：“你说什么？”

夜闻也不解释，指了指已经龟裂的地面。

白临风也不客气，取出破风，一剑刺入地上。

剑门出身的人一切功法的基准都以剑为本，人御剑，剑亦御人。因此，在白临风把破风插入地面的时候，该得到的消息自然得到。

疑惑不解，乃至惊惧，那表情竟和白天夜闻在财通神的变化一模一样。饶是以白临风的心性，也不由退了一步。

白临风的变化，夜闻自然看在眼里，道：“白天我本体在这里查看的结果就是如此。原本想借那个林旭之手诈出白千礼，最不济也要得到完整的《剑典》，但现在却被白千礼将计就计。”

白临风接住夜闻的话茬道：“在我们以为师傅他附身于林旭身上，却不想他压根就没有，反而趁着我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林旭上时，逃跑了。”

这便是白千礼元神傀儡计划的全部，虚则实之，实则虚之。如果仅仅依靠林旭的言辞之利，就算是呈得一时口舌之快，该有的嫌疑还是有，夜闻总会想办法对付林旭。但现在白千礼以元神傀儡为饵，让夜闻自作聪明地误以为林旭这招棋，也被白千礼看透，并他加以利用。

当然林旭的嫌疑只是变小了，白千礼的做法无非是暂时保林旭的安全，以及为林旭留出对于一个修真者最重要的时间。等到林旭成长起来后，能够与夜闻正面对决的时候，所谓的嫌疑也已经不重要了。

夜闻沉默不语，又突然展颜一笑：“白师弟，师傅不愧是师傅，到现在了，还给我们上了一课。”

白临风冷哼一声：“即便如此，那个林旭……”

夜闻察觉到白临风的杀意：“你想杀他？”

白临风道：“嗯，林旭他仍然很有可能知道我们弑师的事情，所以只有杀了他，我才能安心。”

夜闻道：“恐怕不行。”

“哦，没想到师兄也重视这个林旭啊？”白临风拔出破风，而他的杀意转向了夜闻。

“哼，没人在乎一个刚入门的家伙，但从齐越那里得到消息，现在武仙城内到处都在传师傅收了林旭为徒，还把《剑典》的上卷教给了他，以及肖谭，石铭看中他，而我和你不对付林旭之类的事情，总之，传得有鼻子有眼。”夜闻嘴角上扬，“当然，也却有其事。”

“什么意思？”

夜闻走到院子后的悬崖边上，而林旭之前便是从这里逃脱的：“意思是现在别说对林旭动手，我们说不定还要保护他。一旦出了什么事情，所有人的目光，包括肖谭，石铭他们都会盯着你我。”

白临风道：“你会在意别人的目光？可别说笑了。”

“难道你不在意？若是不在意，也不会急着杀林旭了吧。”夜闻看着白临风。

白临风收起破风，驻足盯了夜闻一会儿，杀意也消失了，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现在也不好对财通神下手了，毕竟之前想着的是借题发挥。林旭这个理由不能用了，其他的手段也无法施展了。那这个怎么办？”

白临风也跟着夜闻来到悬崖边。

“寻找师傅的元神目前还得靠师弟你，别人没这个手段，而且我也不相信其他人。这才是重中之重。至于财通神，只能先放放了，毕竟同为七大势力，可以蚕食，却不能鲸吞。还是让齐越先去收拢收拢一些小的门派吧。”夜闻望下那漆黑的深渊，因为是晚上，所以下面的水汽竟直接漫上来，如同吞噬一切的黑雾，不停地在眼前翻滚。即便是夜闻这种可以说是冷酷无情的人看了，心里都有些发寒，只感觉稍有不慎，便会陷入进去，然后万劫不复。

白临风点点头，然后纵身一跃，消失在深渊里，去寻找白千礼的元神去了。

真是一把不好控制的剑。若是不先把他打发走，以他那种饿狼一样的性格，或许真的会偷偷对着林旭下杀手。而如果那个林旭说的韩宇却有其人，那么看来有人想做渔翁哪……这样一来，就更不能让白临风这家伙擅自行动。

夜闻一边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一边望着腾上悬崖的水雾，因为白临风的御剑飞行，在漆黑的水雾中劈开了一条道，同时飞行的速度很快，以至于水雾很快地聚拢起来，隐藏起了白临风的身影，仿佛是被恶兽吞噬了一般。

思即此，夜闻心里有些不安，总感觉一些事情从一开始便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