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林旭的话，和他无比严肃的神情，安靖瑶显然意识到了林旭要说什么，但绕是如此，安靖瑶在这方面有点傻乎乎地确认了一下：“林旭，你这是向我告白吗？”

话一问出，林旭就感觉刚刚那渲染的情真意切，仿佛被放到了磨盘里碾压了无数次一般。

当然也不能怪林旭，因为他说的那番话其实离那种直接的告白相去甚远（林旭自己想着要含蓄一些），反而应该感谢安靖瑶的聪慧，感觉到了林旭的话外之意。

不过，安靖瑶处理起来却又完全失去了其灵动。以至于林旭除了心里受到了创伤外，眼神也变得飘忽起来，不确定地摸着自己的鼻子，道：“嘛，大概吧。”

“大概？！”安靖瑶的语气立马不对头了。

林旭反应过来：“是，是告白，我很确定刚刚那个是告白。瑶瑶，希望你能和我交往。”林旭喊出声来，又伸出自己的手。

看着闭上眼睛的林旭，若是换成平时，肯定要嘲笑一番林旭的“无能”，不过，现在事关自己，所以忐忑地看着神情庄重的林旭，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林旭仍然闭上眼睛：“瑶瑶，你还在吗？”

“在的。”安靖瑶回应了林旭。但之后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这是两个聪明人的故事，也是两个笨蛋的故事。聪明，哪怕是刚刚踏入修仙世界的林旭，在应对夜闻，白临风的时候也适足显示了自己的老道。

而笨蛋，则是无论是安靖瑶，还是林旭，在恋爱方面都傻的有些可爱。就仿佛是一山之隔的两个人，在之前从来都没有察觉到彼此的存在。但突然有那么一天，两个人发现了彼此，有惊喜，也有些害怕，想要踏入到对方的生活，却又因为自己的，对方的原因而缩回了脚。如此循环往复，才终于堪堪走到了一起。

林旭迟迟等不到安靖瑶的回应，又开口，此刻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对，对不起，瑶瑶，是我太心急了，我……”

林旭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准备缩回自己的手，却在缩回的那一刻，自己的手握到了另一只手，小巧细腻，带着让人安心的温暖。

林旭睁开眼睛，见到安靖瑶瞧着自己，带着甜甜的微笑：“这，这可不算答应你了，只不过给你一个机会而已。我想说的，我们可以先交往试一下，总不能刚刚认识彼此，就直接定亲结婚了吧？”

林旭喜道：“我明白的。”

于是，安靖瑶和林旭很自然的牵起手来，当然仔细看的话，也不是在牵手——林旭和安靖瑶的小拇指钩在了一起。

“林旭，为什么还不回去啊，该办的手续都办了，该拍的照片都拍了，总感觉你一直在磨蹭。”安靖瑶转开话题。

“我还想收拾一下宿舍，那里还有一些东西要带走。”

“那现在就去收拾啊，这样我还可以看一下你的宿舍。”安靖瑶有些兴奋。

“不，还是在等等吧。”林旭婉拒道。

安靖瑶歪着头，侧脸看着林旭，想要知道其中的原因：“嗯？”

林旭道出原因：“现在去的话，很有可能碰见韩宇，我不想现在看到他。”

“那个韩宇啊。是他背叛了你，又不是你背叛了他，该躲起来的可是他，而不是你。”安靖瑶听到韩宇的名字，就有些生气，同时对林旭的这种绥靖政策很是不满。

“我当然知道，但某种意义上是我改变了他的命运，所以，我……”

林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刚刚的那句话，其实在无形之中将自己置于更高的地位，单方面的认为因为自己的原因，而导致了韩宇的命运的改变，本身就是一件傲慢的事情。但除此之外，林旭也找不到其他的话来解释。

“当然会有影响，我遇到了你，你遇到了我，你我的命运就此改变，哪怕是匆匆的擦肩而过，也会改变一个人的命运。”安靖瑶停顿了一下，“就比如千里之外的人给一台手机开发了新的功能，作为使用者的你，生活什么的都会发生变化。”

林旭点点头：“也对。”

“而且，做出背叛朋友的人是韩宇，不是你，就应该大大方方，堂堂正正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让他这样的死灰彻彻底底地熄灭。”

“好，就听瑶瑶的。”林旭打定了主意，“那么，瑶瑶一起去吧。”

“我不去了。”

“不去了？”这下轮到林旭露出奇怪的表情。

“对啊，感觉见到那韩宇会觉得恶心，所以不想去了。”安靖瑶又似乎想到了什么，“林旭，你那有韩宇的照片吗？我想看一下。”

“瑶瑶，感觉你好矛盾啊。不想见到韩宇，却又想看一下照片。”话是这样说，但林旭还是把手机拿出来，翻到韩宇的照片，“就是他。”

安靖瑶就瞥了一眼，扔下一句话：“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但里子却是狼心狗肺。”但看见林旭的疑惑，安靖瑶又解释了一下，“我就是想知道他长什么样，以后见到了就可以防着点了。”

林旭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但还是明白安靖瑶是什么意思，她一个没有见过韩宇的人都会提防他，那么自己这个和韩宇有直接联系的人则更要小心。

“好了，我去见一下秦姐，你就去收拾东西吧，林旭。”安靖瑶松开与林旭的小拇指，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

我去，还真是……

林旭回到宿舍，便看见韩宇在里面收拾着。现在已经是下午了，对于很多毕业的同学来说，这已经算很晚了，大部分都早早地离开学校了。因此林旭估量着韩宇也早就离开学校了。但现在，看他那样子，应该是两个人都考虑到一起去了——都想着避免遇到对方，但结果却不期而遇。

林旭默默不言，没有像着安靖瑶嘱托的一样，去指责韩宇。无论他背叛与否，都是他的选择，如果指责有用的话，那么那天他也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韩宇也静默着，整个宿舍只剩下收拾的声音，但即便是这样的声音，也在两个人刻意之下，变得窸窸窣窣，而林旭，韩宇也仿佛是无限矜持的女孩子一样。

“乓”的一声，似乎是其他宿舍的门关了。

“以后可要到我家来玩啊，别的不说，牛羊肉尽管吃！”

“行啊，有空你也来啊！”

嬉笑的声音越来越小，却又似乎还在走廊里回荡。让林旭听得有些出神，手上的动作也不由慢了起来。

这是别的宿舍里同学朋友分别时说的话吧。

林旭这样想到，或许是身为修士，各种方面都变得有些敏感起来。他能察觉到那些简单话语中所蕴藏着感情。

这要是放在以前，是万万不可能的。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所以林旭反而有些羡慕，如果自己和韩宇之间没有发生那件事。

不，已经没有那种可能了……

林旭否定道。

韩宇先收拾完了，提着两个大包，一言不发地径直离开宿舍，但到门口的时候，韩宇停了下来，看着林旭：“林旭，我不会后悔我的选择。以后，再见面时，我就是你的敌人了。”

后面的一句几乎是一字一顿。

林旭停下手里的动作，望向韩宇，道：“我明白的。”

林旭就这样平淡地回应了一句，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到说什么。放狠话，林旭不想说；教训韩宇一顿，人家摆明了对自己的选择不后悔，说了也白说。

老实说，现在韩宇给自己的感觉很不好，但具体来言，又说不清，道不明。

林旭当然不知道韩宇已经亲手杀过人了，无论是出于何种的目的，使用什么手段，杀过人，与没有杀过人在气质上都是有区别的，哪怕是他掩藏的非常好。

林旭不明白，是因为他不知道，或者说他还没有亲自杀过人。

但不久之后，林旭一定会明白的。

——

“大哥，你在想什么？”王潮的一位小弟一边给王潮上烫伤药，一边问道。

“嘶”王潮倒抽了一口冷气，一巴掌拍下小弟的手，动作有点大，结果王潮脸都青了，“我在想，要不要在去一下武仙城，试一下自己的仙缘？”

“大哥，不是以前去试过一次吗？还花了一大笔钱。”另一个小弟傻乎乎地提醒道，“好像没成功吧。”

王潮“嘿”了一声，到底是顾念了自己的“伤势”，没有动手：“钱凯，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觉得这次去武仙城，说不定有什么机缘。”

那钱凯又傻乎乎地道：“这样大哥神功大成，把那林旭打得五体投地……”

“呸，不会说成语就不要说。而且以后见到林旭，都给我离得远远的，可不要给我惹麻烦。如果惹了，别怪我不念兄弟情义。”王潮给自己的小弟们提个醒。

钱凯打了个哈：“明白了。不过，大哥，我们也要一起去吗？”

王潮道：“这看你们的选择，虽然只是去过武仙城一两次，但那边水确实深，也很危险。我不勉强大家。”

“瞧大哥说的，就是一个小小螺丝，也有它的用处。”被大家当成军师的吕明在旁边补充道，“要去，就一起去！”

听罢，王潮跳下椅子，结果又扯到了伤口，但王潮还是振臂一呼：“好，要去就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