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月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时间往往就是这样,在你拥有它时,你感觉还很充足,当过去后回忆起来,可能你所拥有的,仅有那么几秒钟的记忆片段而已……
我坐在柜台前,翻着手里的账本:“虎子你小子他娘的是不是又卖错货了,这还不到两个月,怎么又短了三万块钱”。
虎子听见我喊他,急急忙忙的从二楼蹬蹬蹬的跑了下来,笑着说:“没有,这次绝对没有,是陈老板从这里拿一件货,给了两万现金又写了一个三万的欠条,欠条就在账本下边夹着呢”。
我翻开账本下边几页,里边果然夹着一张白纸,我取了出来,看到上边写着,一对明清双面佛鎏金玉坠,以付两万欠三万,最下边还按着一个红手印写着陈大海”。
我心中暗道,他奶奶的上次这老家伙,欠的钱还没还,这又来打白条。
“虎子,以后这老家伙再来,不给现金就不给他提货”。
虎子连连点头:“好的老板我知道了,那没事我先去忙了”。
我挥了挥手:“去吧去吧,顺便把上边的货盘一下,看看还有多少。”
虎子听完蹬蹬蹬就又跑了上去了。
我有些心烦的合上了账本,今年也不知道为啥,古董行特别难做,今年几乎都是倒贴着钱维持着买卖,再这样下去别说出钱帮助艾丽莎扩建孤儿院了,就是在继续开张都有些困难了,心想要不要把彪子摸出来的那两件冥器出手,先对付一下眼前的窘迫。
我把柜台旁的窗户打开,吹着这不算热的暖风,看着窗外的人来人往,不由的叹了口气。
我看着自己的手臂,上边的伤口早已经长好,甚至连一道疤痕都没有留下,如果不是那历历在目的记忆,在时时刻刻的提醒着我,我甚至以为,我根本就没有去过彩霞山。
西装哥在医院里昏迷了近半个月后,终于醒了,不过没有过几天,他就留下一张字条不辞而别了,上边写着:“有事要去处理,先走一步”。
彪子看到纸条骂骂咧咧的说到:“这小子肯定是怕咱们给他要医疗费,拍拍屁股偷偷走了”。
我跟彪子也出了医院,我回到了我的万宝楼,彪子则去了他的“码头”。
不过这个码头,可不是咱们平时说的,那个停船的码头。
现在倒斗这个行业,也不好做了,一是因为现在各种法律加上条子查的也严,这二么古墓虽然多,不过历代都有人倒斗,到了现在说实话,真正的古墓也没有剩下来多少了。
而能留下来的古墓,那个不是隐藏的极好,要不就是在深山老林中,要么就是在凶险无比,无人敢去的绝境中,这第三么就是考古工作者了,一但被他们找到的古墓那肯定就是归国家管了,这倒斗是再也不敢打注意的。
对于此上种种,这倒斗的在想凭借着自己的本事,从古墓里弄出点东西来,那是十分困难的。
当然事事都有例外,如果可以找到一些小墓,这一两个人还是完全可以搞定的,不过稍微大一点的古墓,这再是一两个人,那可就是在也吃不下喽。
于是“码头”这个行当就产生了,这个行当说白了,就相当于一个中介一般,负责穿针引线。
比如有谁发现了那有个古墓,但是一个人又吃不下,他就会出一个价,出价的人就是船头,他会找码头上的人牵线,用他出的价给他找人组成一条船,至于给你找什么人,那就看你出个什么价了,你出的价越高,那给你找的人,手底下的活自然肯定也就越全。
这事成之后船头,得给码头一个组船费,这费用得看你是个什么样的码头,能给找什么人,如果找的活越全,那组船费肯定就越高。
这个行当就叫做码头,而彪子跟他那批伙计,做的就是码头买卖,当然这码头也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
想当年这码头,也是我们家老爷子,靠双手打出来的盘口,彪子虽然是老爷子的徒弟,但是跟儿子也没有什么区别,他这也算是子承父业了吧。
因为道上的人或多或少,都跟老爷子合作过不少年头,对肖家也比较放心,所以一般也会给我们老爷子一个面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继续让彪子管着码头。
我正看着窗外的人群发呆呢,一个有些发尖的男子声音,在门口响起:“有人么?”
我回过神来,抬头向门口看去,一个上衣穿着碎花格子青色背心,下身穿着打了布丁的蓝色牛仔裤,瞪着一双白色帆布鞋,脖子里挎着一条金链子的青年,正摇头晃脑的走了进来,看模样二十七八岁左右。
身后还跟着一个体型肥胖,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男人看上去五十多岁,但是面色红润有光泽,看上去保养不错的样子,上身穿着一件黑马褂,下身穿着宽松黑色休闲裤,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
那流里流气的青年对身边的男人说:“老板!这里看着不小的样子,但是我看着也没有好东西把”。
我笑着站了起来,迎了上去:“请问两位贵客怎么称呼,我叫肖河,是这万宝楼的老板,两位这是要买点古董,收藏一下么?”。
那位五十多岁的男人,看见我走了上来,把墨镜一摘,带了股京腔口音笑着说道:“肖老板幸会幸会啊,在下姓程,我可是听朋友说,你这里可是有真正的好东西的”
说着就跟我握了握手,这一握手我的这眼睛,这么不经意向下一扫,凭我的眼力,在加上我这手指触碰的感觉,他这手上的玉扳指我就摸得差不多了,知道这是真货,价值应该不下40万。
做古董这行的买卖,这双眼睛不仅得会看名人字画,你还得会看人,因为大多数人来古董店,他不一定会舍得买,兴许只是来看看开开眼,甚至有的只是好奇转一圈就走了,对于这种只看不买的客户,就没必要浪费那么多的口舌,给他们讲解的多么细致了。
这位程老板看起来,还算是有点水准的客户,我心说看来生意上门了。
我连忙呵呵一笑的说道:“啊!程老板呀,您来我这算是来对了,别的我不敢说就这附近一片,咱这有的东西别的地方没有,咱这没有的东西,别的地方你就不用去看了”。
干古董这行可跟摆地摊买水果不一样,是一分价钱一分货的买卖,这一行就讲究个幌子,你得会忽悠,哪怕你这店里就一双烂布鞋,你也得把它吹成,这是那个朝那个代那位有名有主的人物穿过的东西。
我把程老板,请到一旁专门接待客人的屋里。
“三!三,干嘛呢来贵客了,去沏一壶好茶来。”我朝着后边屋里喊了一声。
“好嘞,东家稍等”三回了声。
没过一会三双手捧着一个上等的,紫檀木托盘走了进来。
把托盘往桌上轻轻的一放,就又退了出去。
我笑咪咪的看着程老板,指了指紫檀木上的两个茶杯:“程老板尝尝我这茶怎么样!”
我让三上的这两杯茶,这可不是普通的两杯茶而已,那可是有讲究的,关键是那茶杯,这茶杯也算是一件货真价实的古董了,如果对方连这茶杯都认不出来的话,那这就是个冤大头,说什么也要宰一下。
程老板看到茶杯,呵呵一笑:“今这万宝楼算是没有白来,啊强你先去车里等我,我跟肖老板谈点生意”
那穿着流里流气的青年一听,点头答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程老板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似有意无意的,摸了摸茶杯上印刻的暗红色花纹说到:“想不到啊肖老板竟如此的大气,如果我没有看走眼的话,这杯子乃是清代年间,同治矾红茶杯,更难能可贵的是这两个杯子还是一套,想必价值还能再翻上一番吧,而肖老板把这茶杯,只是用来招待客人,看来贵楼还真的是不简单啊”。
我表面微微一笑说到:“程老板,好眼力”。
心里却在想,这是碰到懂货的行家里手了,这一般懂点古董的,他可能会认出这茶杯是一对古董,但是这能看上一眼,就详细的讲出这东西的底细来,这可是真正的行家,这要是在想宰一下对方,可不太容易了啊。
于是我接着说到:“程老板既然来了我这万宝楼,说什么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归呀,就是不知道程老板,想要点哪方面的东西?”
程老板又喝了口茶,盯着我的眼睛说到:“肖老板那我也就明人不说暗话了,我想要点真正的土货”。
我一听脸色一变,不过连忙还是笑着说道:“程老板这说的是什么意思呀,我有点听不明白。”
土货的意思,就是从斗里倒腾出来的东西,不过这一般懂点规矩的,都不会这么问,因为那个人也不会,傻乎乎告诉你,哦!我这是从斗里弄出来的东西,可是价值连城,谁知道你他娘的,是不是条子来微服私访的,敢这么说的十有八九都进了局子了。
一般就算是真有斗里的东西,也都会说成是祖传的,或者是从哪哪无意收过来的,哪有像他这么直接要土货的。
一般敢这么问的,无非是这几种人,一呢大家都是互相认识的人,大家都知根知底那就无所谓了,或者就是那种不太懂行的新手,再就是老条子过来诈你来了,我看这程老板绝对不会是新手。
程老板嘿嘿一笑:“肖老板你不要紧张,我也是懂规矩的,告诉你把其实我是老陈介绍过来的,是他告诉我说,你这边是有门路的。”
我呵呵一笑:“老陈?那个老陈,不好意思啊,程老板我不认识你说的什么老陈”
心中却说到,开玩笑谁知道是不是,那个王八蛋老陈现在已经蹲局子了,现在把我给供出来了。
程老板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没关系我知道这里边的规矩,我现在说什么你可能也不相信,那这样吧我给你一个地址,这里的老板跟我是朋友,你什么时候有东西就去他那里,我可以给你透一点底,我也只是个跑腿的,但是我上边的人说了,只要你能拿的出来好东西,不论是什么,我们这边都敢收,当然价钱方面你可以放心。”
说完递给了我一张明信片,我接过明信片,一看上边写着聚宝阁三个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