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道长从宽大的道袍中取出一个木偶人,取出纸包中的头发,缠绕在木偶人的脖颈上。
随后,他又将纸包中的指甲插入木偶人的身体内。
“畜生!”
林浅墨已然猜到下面将要发生的事情了,这是巫蛊之术,必将夺人性命!
为了自己富贵,不惜算计亲人,这种人比豺狼还要残忍!
“她的生辰八字是多少。”赵道长的声线没有波动。
蔡工头连忙道:“95年8月25,晚上九点出生的。”
赵道长口中念起古怪的咒语,把一张黑色符纸贴在木偶人的头上。
做完这些,赵道长对蔡工头道:“锁魂已成,你把这个木偶人和照片放入另一侧的桥墩中,不出三日,她便会成为祭桥之魂,桥也不会再倒塌了。”
“太好了。”蔡工头大喜,“多谢赵道长。”
“你可以出去了。”
“是。”蔡工头恭敬道。
离开木屋的蔡工头,回到工地上,寻找到机会后,按照赵道长所说,把木偶人和照片放入了修葺的桥墩中,水泥覆盖其上,东西很快被掩埋起来。
随着东西的消失,另一边,贫穷村落的土瓦房中。
“砰!”
碗筷掉落在地上的声音响起,细碎的米粒和毫无油水的菜叶撒了一地。
玲玲直接倒地昏迷了过去。
“姐姐,姐姐”
小布儿扑了过来,惶急的叫喊着,推搡着玲玲。
过了好半天,玲玲才清醒过来,她只觉得头脑晕沉,浑身无力,就像得了重感冒一般。
“我这是怎么了?”
“姐姐,姐姐,你终于醒了。”小布儿眼睛哭的通红。
玲玲强打精神,把哭成泪人的小布儿揽进怀里:“姐姐没事,可能是没休息好,不要担心。”
“姐姐,我不要你有事情,病痛来折磨我一个人就够了。”小布儿声音哽咽道。
“傻弟弟,你胡说什么。”玲玲用手指抹去小布儿脸上的泪珠,“姐姐不会有事,小布儿也不会有事,叔叔正在给我们申请补助治疗,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唉。”林浅墨心头有些发堵。
是夜。
巫蛊之术发作,锥心之痛缠绕着玲玲,为了不让小布儿担心害怕,玲玲咬着牙强忍疼痛,直到昏迷过去。
第二天清早,玲玲才苏醒过来,她浑身无力,双目失神,乌黑的头发变得枯黄,微黑的皮肤失去应有的光泽,呼吸也十分艰难。
“我这是要死了么?”玲玲通过贴在墙上的半块镜子,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这般状况,她只在病死的父母脸上见到过。
“不,我不可以死,我答应过爸爸妈妈,要照顾好弟弟,要看着他长大成人。”
玲玲望向身边熟睡的弟弟,心中下了一个决定,她要去找表叔,如果自己真的不成了,弟弟可以托付给表叔,不能让弟弟无依无靠。
当天晚上,玲玲带着小布儿,拿着给小布儿积攒的看病钱,找到到蔡工头家中。
蔡工头正好在家歇息,见到姐弟两人,没有任何的羞愧和恻隐之心,推脱说救助还在审核,要过上一段时间,让姐弟两人回家安心等着。
玲玲的状态越来越差,她知道情况不妙,自己或许挨不了多久。
于是,她乞求蔡工头收留小布儿,并把给小布儿治病的六千多块钱交给了蔡工头保管。
不知道是蔡工头良心发现,还是因为这六千多块钱,蔡工头答应了收留小布儿。
玲玲心中一松,绷住的那根弦放下了,全身传来的各种异状,让她难堪重负,再次昏迷了过去。
等到她再有意识的时候,便已是弥留之际,她的胸膛没有了起伏,口鼻在向外长长的呼气。
她就要死了。
耳畔传来哭泣的声音。
“姐姐,你不要有事,你快起来,你要说话算数,你说过要看着我长大的”
玲玲说不出来话,她连睁眼也做不到。
对不起啊,小布儿。
原谅姐姐说话不算数了,叔叔答应照顾你,姐姐会在天上静静的守护你。
林浅墨的心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这是过去的记忆,他无法参与,无法改变。
玲玲的脑子开始有些混沌了。
正在这时,她的听觉似乎被放大了,不仅能听到小布儿的声音,还能听到另一间房里的声音。
那是表叔和表婶的声音。
“当家的,你不带那丫头去医院看看?”
“不必,救不活的。”
“你怎么这么肯定?”
“这你别管。”
“那,你真要收留那拖油瓶?”
“又不是我的种,收留干嘛?”
“你不是答应那丫头了吗?”
“我不答应,她能给我那些钱?”
“你真是蔫坏,那个拖油瓶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卖钱呗,孩子嘛,总会有人想要的。”
“当家的,还是你有办法,又多了一笔钱。”
“哼。”
玲玲的灵魂在颤抖,为什么!
为什么表叔要骗她!
我做了什么?
我把弟弟托付给了一个人渣。
我亲手害了小布儿。
姐姐对不起你!
“你愤怒吗?”
“你怨恨吗?”
“我在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成现在这般模样吗?”
“其实,这跟你的表叔也脱不了干系,他那天去你家,拍照片、取指甲头发,不是为了给你们寻求救助,而是要锁你的魂”
没有波动的声线在玲玲耳畔响起,同时,林浅墨也能听到。
他按剑扬眉,指节因太过用力而发白,这声音,他识得,来自于木屋的赵道长。
随着赵道长叙述的事实,房间里阴风四起,怨气阵阵。
玲玲的双目由痛惜无助,变得嗜血通红。
她恨!她怨!
啊!
凶戾的叫喊声在房间里咆哮,眼前所有场景尽皆崩碎。
场景回到了旺水桥的桥头。
玲玲自那滩水渍中浮起,静立在半空中,她身上的怨气滔天,在她身边,还有一个呆呆傻傻的鬼物,直愣愣的看着林浅墨。
“我的死,仅仅只是冤屈吗?我该死吗?这世间有如此多丑恶的灵魂,我杀几个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