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城。

金老先生跟马老、张老一干人，几乎赏玩了一下午的七宝首饰，直到天色渐晚，贺兰张罗着留饭，他们才不得已的回来。

以金老先生的身份、地位以及跟贺兰的熟悉程度，自然有资格在贺兰家用饭。

金老先生也想多跟天豪，以及贺兰聊聊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可是眼看还有其他的四个人在，如果自己留下，马老这些人肯定也会就势跟着一起混一顿。

倒不是说这些人在乎一顿饭，确实是因为工作、爱好的缘由，不舍得离开这么多的珍贵文物，看马老、张老的意思，都想抱着七宝首饰睡觉了。

直到金老先生提议先回去，这些人才想起，楼下的车里不算司机还有三个人等着呢。

马老也知道自己得回去协调仪器、设备、场地，做好对七宝首饰的深入研究前期的准备工作。

其实这些事情都相对简单，一般的设备，张老的博物馆也有，让马老为难的是，怎么对马成说出天豪先生的要求。

马老也对马成阳奉阴违的违背自己的意见，擅自跟京都梅家联系，导致贺兰不愉快，差点功败垂成非常不满意。

谁想到这个表面上，看上去很古板迂腐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这样追求名利的心呢。

虽然马成也跟随自己几年了，可是马老还是觉得这样的人不能留在身边。

今天这事，马成可以违背自己的明确表示，透露给京都梅家，下次如果是在考古发掘现场呢？

“他会不会也因为足够的利益也宣扬出去？甚至偷偷的带走发掘出来的文物？”

张老在下楼的时候就感到了马老的纠结，笑着对马老说道：“世界没有我们年轻时候那样纯粹了，因为人心变了，有的人不适合做咱们这样苦闷的研究工作，也就别强求了。”

马老明白了张老的意思，叹了口气点点头，却没有说话，心里却下定了决心，马成这样的人不能再留在考古队伍里了。

车内的四个人早就等的不耐烦了，却又不敢先走，尤其是马成，不知道上面的进展到底如何了，内心很是焦急，却不得不装出风轻云淡的样子。

“如果是梅家的电话起作用了，他们早就该下来了，如果没起作用，被贺兰回绝了，也该被贺兰轰出来了呀”。

“不会的，贺兰绝对不会违背京都梅家的意思，她们孤儿寡母的，以后需要仰仗梅家的地方多着呢。”

“那就是贺兰对马老他们，隐瞒下了京都梅家的电话内容，然后私自的把这个功劳转让给梅家？对，这个可能很大。”

马成一直在内心里计算着，这一次自己感情投资的代价以及可能的收益。

“如果这个事情办的好，自己也就不用整天不着家的跟着这些人四处跑了吧？”

马成正在想呢，就看见马老一行人走了出来。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安，马成又摆出已经习惯露于人前的那副迂腐古板的表情。

一直追随于马老身边的黑矮胖子，连忙上前把车门拉开。马老却并没有立刻上车。等其他人都上车以后，马老才最后上车。

面对马成说道：“小马，你通知京都梅家的事情败露了，贺兰同意借出七宝首饰供咱们研究，但首饰本主特别强调，你不能参加，否则就不会出借首饰的。”

“而且你明确的违背了我跟张老的意思，不管你的目的是什么，我这里不能再留你了，你违背了考古工作的保密原则，未经领导许可擅自泄露信息，这是大忌。”

马成闻听马老的这番话，宛若晴天霹雳一般，连忙狡辩说道：“马老，这是怎么回事？您可不能冤枉我啊，我怎么就泄露信息了？”

马老本来还有点惋惜，此刻听到马成还没认识到错误，心里难免鄙视马成敢做不敢当。

“马成，我个人对你没有任何的意见，但今天的事情常副教授，余家耀组长，包括我们三个都是亲耳听到的。”

“你就是在转弯处的电话亭打的电话，直接拨打的是京都梅司长办公室的电话。”

“我知道你也是好心，想促成这件事情，如果我们没有禁止，你今天的事情还能说的过去”。

马成本来还想狡辩，这事就算是大家都怀疑自己，终归只是怀疑，梅君总不能出面作证来指证自己，违背考古工作者的保密制度。

可是现在听到马老把自己打电话的具体的地点都指明了，尤其是当着众人斥责自己，心里也明白，这是无可挽回了。

想辩解却找不到任何的借口，只能喏喏的说道：“马老，我我也是为了”

“可是咱们来的时候，我们有过明确的态度，你却依然故我，我这里不能留你了，你先回京都吧。”

“我知道你家庭负担重，常年的出差在外，风餐露宿的也辛苦，就算是酬劳你跟我辛苦的这些年的苦劳吧。”

“我会帮你安排到京都的大学，去做考古系的专职讲师，毕竟你的一身本事浪费了也怪可惜的。”

马成本来失望透顶了，沮丧的要死，原以为是攀上梅家的大腿，以后可能跟随梅家鸡犬升天呢，忽然就被打下了地狱。

以为自己肯定是在办公室坐冷板凳了，却听说马老帮他安排去学校任教，心内一喜。

“去学校任教，当然是再好不过了，自己也是副教授职称，去了高校怎么也能安排个系副主任什么的，这可比出差考古轻省多了，待遇也不差什么，主要是地位提升了呀。”

马成刚刚要开口对马老表示感谢，却又是峰回路转，马老的下句话居然是让自己去高校做专职的讲师。

这讲师的社会地位可是不如现在了，自己现在也偶尔的被邀请去各大院校客座讲师，但这是挂着副教授的名头去的。

做专职讲师，就意味着自己只是普通的大学教员了，就算挂着副教授的名头，也肯定不是管理层了。

虽然也是不用出差，可是经济收入明显下降了，没有了外出补助，也没有了社会地位，自己辛辛苦苦的熬了这些年最后活回去了？只是普通的教师了？

于是焦急的说道：“马老，我这事做的也没错呀，我也是一心的为了工作，我通知梅司长也是为了尽快的完成咱们的工作，也没有私心，这样惩罚我就过了吧？”

张老冷眼旁观了一会儿，发现马成还是不肯承认错误，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这是你自己搬起的石头砸的脚。”

“自作聪明，就因为你跟梅司长联系，差点捅出大篓子来，你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贺兰虽然是梅家的媳妇，可是跟京都梅家却有宿怨，人家根本就不承认是京都梅家的人，只说自己是春城梅家的。”

“如果不是天豪的家长通情达理，还有金老马老的面子，这事就让你搞砸了。”

“马老对你这样处理已经是宽大了，如果是我会内部处分你的，私自走漏消息，这是违反内部制度的行为，没给你警告记过处分就不错了。”

“按照天豪家长的意思，不但不许你参加七宝首饰的研究工作，还要追究你的责任的”。

“还是马老，金老给你求情，才说通对方只是不许你参加研究工作，并没有追究你的责任，你还不知足，哼！”

说完以后拍了拍前面司机的坐椅：“小王开车，先去咱们博物馆，然后你去食堂安排下我们几个人的晚饭，然后去送马成同志回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