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淅淅沥沥的下着,耳畔静的只能听见细小的风声。捧着一杯热茶的青年眯起眼睛,竟觉得有几分莫名的懒散感。
这样的闲时他许久未有了,自打他成为这九重天上的帝君以来,几度沉浮,历经几次大战,从洪荒之初,到和平元年,他的周围总是环绕着各种人,形形色色,有些已经羽化,有些已经老去,却只有他,似是与天同寿般活了几十万年,这天上地下他怕也是独一份了。
但这漫长的寿命,看似是上天的恩赐,却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见惯了好友们的羽化离去,也见惯了沧海桑田总在变换,如今,和他同出洪荒,却一道还活着的怕是也只有西天的如来佛祖了。但他与那位佛祖向来交情不深,这么一想,竟是生出几分寂寥感来。
白泽帝君自嘲的笑了笑,感受着鼻尖传来的淡淡茶香,视线却落在了桌子上的花笺上。
那是念秋昨日派人送来的花笺,花笺里还放了些许桃花花瓣,倒是多了几分鲜活色彩。在这不知是不是幻境的地方,她倒也还是令他生出了些微熟悉感。以前的念秋公主也总是如此,常常拉着他赏花,品花,做花笺,她将这些风雅活动称之为情调。
白泽帝君倒是不太明白这情调是个什么意思,但瞧着她做这些事情时倒是破有兴致,她一向这样任性地令别人都顺着她陪着她,但是却并不令人讨厌,即使是采花这种小孩子的举动白泽帝君也乐意陪她做。
又啜了一口清茶,将花笺拿在手上把玩,看着上头那娟秀的字迹写着:“明日夜,皇宫后山见。”
将花笺收起来,放下茶杯,白泽帝君思索着这次事情的可行性。这几日来,白泽帝君也并未闲着,借着念秋公主这股力打探了不少消息。这个地方的历史起源于一百年前,史书上的记载却只记录了近五十年的事情。传说最初的建国者是一个名叫华言君的人,但是奇怪的是,关于这个人的事情却只存在于一些民间传说当中,史书却只字未提。而问起念秋公主来,她却也说不出什么,只说她知道皇族间有传闻,皇宫后山那片禁地正是此人的埋骨之处。
白泽帝君觉着或许这个地方能找到从此处的线索,便与念秋公主商讨了此次的行动。
念秋先一步去皇宫后山支开那处的守卫,而白泽帝君则趁乱潜入进去,一睹究竟。然则,念秋公主却表示出她也想去看看禁地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于是计划便变成了念秋公主的贴身婢女引开侍卫,而她与白泽帝君一道进入禁地探索。
虽然白泽帝君早就料到以这位公主比较任性的性格很有可能会发展成这个样子,但是等到了子时前往后山时却发现,这位公主并不是令她的婢女引开侍卫,而是直接给侍卫们都下了迷药。
饶是白泽帝君也在看到那倒了一地的侍卫时不由得额头冒了几滴冷汗,这要是换个普通人来,看见这横七竖八的倒了一片,又在这寂静黑暗的后山,恐怕会直接以为是什么灵异场面把。
再抬头一瞧,那位公主一改往日雍容骄傲的画风,只穿了简单的棕色锦衣提着一个小灯笼站在他面前。素眉皓齿,腰间别着一把佩剑。
头发利落的挽起来,显得不像一个公主,倒像个出入江湖的女侠。
而这位女侠一面往前走着,一面还用十分不耐的眼神催促他赶快一点,半点未觉得下了迷药给满后山的侍卫有什么不对,反倒还教训起他来:“我给这些侍卫下的迷药不过只能支持两个时辰。你走的这样慢,后山又这样大,我们走到天亮也找不着地方。”
白泽帝君失笑,默默加快了步伐跟着她,瞧着她熟门熟路的样子,不由得问道:“你来过这片禁地?”
念秋公主摇摇头,这几日的相处她倒是也对白泽帝君生出了几分亲近感,这种亲近感让她感动仿佛真的认识了这个人许多年一般,此时也自然的放下了公主架子,表现出活泼又任性的一面,“笨蛋,我若是来过还会需要找那人埋骨之处在哪么。我只是……曾在幼时偷偷溜进来过,所以知道一些路罢了。”
白泽帝君点点头,这个说法倒是十分符合他心中孩子气的念秋公主的形象,但不由得又想到,此念秋和彼念秋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真正的妖族公主自然是已经羽化了,他心中笃定这一点,因着念秋正是死在他的怀里,化为无数只蝴蝶翩迁离去的。但这里的念秋公主,虽是人类,却无论外貌还是性格都与他知道的念秋公主极为相似,甚至可以说是一模一样。这令得他在面对这位人类公主时也多了几分不自然。
正在白泽帝君思绪联翩之时,却忽然眼尖的看见前方忽地出现了一团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