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百三十二章 暗流(1 / 1)林如渊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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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止他们,这消息就是天帝,也不愿在眼下听见,却突然地来了,天帝有些犹疑道:“他是好几百年不曾来过天宫了。”

听闻了仙使的通禀,又听闻连天帝都几百年不曾见过那位了,李天王登时就愕然:“莫非是得知了?”

二郎真君怔愣,这不可能……从始至终除了他们几位,不可能有谁能知晓林苏青此时身在何处。

难道……难道是这天宫上有谁偷偷地传出去了?

仙使禀报完消息,便拢袖退出了凌霄宝殿。她出来时恰好遇上了二太子殿下,她不敢直视,只敢隐在袅袅云烟之中对着二太子殿下的身影悄然福了一礼,随后便化回了一只仙鹤,展翅滑下了这三十六重天宫,朝下重天宫而去。

凌霄宝殿内正思忖着对策,转眼便见二太子殿下持着折扇从容自若地步入了凌霄宝殿,迎面与天帝打了个照面,只捧手问礼道:“见过天帝。”语气一如既往地清浅。

众神仙们心中发虚,险些忘记了行礼,恍过神来连忙捧手向他行礼,此礼区别于尊天帝之礼,行的是尊圣君的礼。

有些在行礼时,悄悄地往二太子身后望了又望,这些眼神被二太子察觉,但丝毫不放在心上。

他知道,他们在猜想追风是否有跟来,可惜他们只能失望了。

因为他们这一想法,追风早有预料,所以刚到南天门,不用二太子说,它就自请不再往上去,只在南天门等候。

追风哪里会不知道,它自己是戴罪之身,当年闯下大祸后,是主上出面保下了它。今下主上又是来找天帝要人,而这一回,恐怕天帝不见得会同意放。

假如它也跟着去了,只怕那些神仙巴不得多它一个把柄在天帝手里,如此不利于主上,它干脆直接不去倒好。

天帝抬手免去了二太子的礼,和颜悦色道:“子隐许久不曾来看望寡人了。”

这是一句寒暄,天帝是在暗示,无论之后会发生什么,无论他此来的目的,天帝都希望局面不会太难看。

然而二太子却并不回应天帝的客套话,而是开门见山道:“是来寻一个名叫林苏青的异世人。”

语气不轻不重,且只用这样简单的一句话,清晰地点出了此来的目的。很从容,很自然,很随心所欲,很丹穴山二太子,很子隐圣君。

天帝熟知他的性情,尽管尴尬,但脸上的笑容依然控制着没有丝毫变化,那笑容里的“亲切”的也依然并不亲切。

其他神仙们极少有机会亲眼见到神域的古上神后裔,自然无从了解,因此心中难以平静,也颇为愤懑居然拂了天帝的面子,好不客气的子隐圣君,好狂妄的丹穴山二太子。

而当年参与过仙魔大战的那几位则是见识过的,所以他们并不为二太子的态度而大惊小怪。心中第一反应只有愕然果然是为了林苏青而来!

可是,丹穴山的二太子是如何知道林苏青现在在天界?更是如何知晓在三十六重天宫之上?

最为愤慨的当属二郎真君,到底是谁去通的风报的信?!简直是天界的耻辱!最好别被他抓住,必将严惩不贷!

天帝沉默了片刻,俄尔问二太子道:“林苏青的身份,你该是清楚的吧?”

“一清二楚。”

“既然你一清二楚……”天帝忍了忍,终究忍不住问道,“你是早有绸缪之计吗?”

“天意如此。”二太子云淡风轻地回道。

天帝目光一紧,刹那又恢复微笑。在那一瞬间的心绪,除了二太子看见了,恐怕谁也未能察觉。

天帝方才是气愤了,气愤二太子回答的竟然不是早有防患之计,竟然推给了天意。说是天意,则是谓之天地之意,是冥冥之意。

“原本不该有此天意。”天帝眸光深沉道。是意本来不该发生,却发生了,到底是何缘故。

天帝的问话听起来隐晦,实则欲盖弥彰,使其他神仙一听便听出了林苏青的身份必然牵扯着其他的重要的不能说破的事情。

同时也听出了天帝之意只是让他们知晓其中牵扯着不可说的层面,但既不明说即意味着谁也不许来问。

二太子依然从容道:“我也不知缘由。”

天帝心中冷道,好一个不知缘由。

“你如今执意保他?”

“遵从天意罢了。”二太子一句平平淡淡的话,竟是噎得天帝哑口无言。

他将始末尽数推脱给冥冥之意,便是打定了天帝无法也不能挑明事情的前因后果。

二郎真君听着天帝与二太子的对话,于心中忖度了许久,贸然开口道:“子隐圣君,林苏青的来龙去脉,于天帝尊前,还是不要隐瞒的好。毕竟这厮极有可能成为天下的一大祸患。”

众神仙惊愕,不约而同地看向二郎真君,目光之中皆有同情……

天帝分明暗示过了不许问,却偏是要问,同情他为何要去以卵击石,但同时也有所期待,期待他是否能问出个所以然来。

大家都聚精会神的默默地等待着。

“这是我丹穴山之事。”

在座的心中一声叹息,唉,二郎真君何必自讨没趣。

二郎真君被扫了面子,但只得咬了咬牙忍下所有。纵使再如何气恨这位丹穴山的二太子,他也不能反驳,他必须忍住,因为那毕竟是神域来的,与神域的友好和睦,关乎着天界的大局。

天篷真君看了看二郎真君,他知道二郎真君问了不该问的话,他知道此时其实他不应该插话,可还是按捺不住要就事论事的多说两句。

“子隐圣君,请恕小神直言,倘若林苏青一直身在丹穴山便罢了,吾等绝不敢插手神域之事。可现如今他出了神域,已然是天下之大事,您看这件事……是否应该与天界商量着办?”

“天篷真君抬举了,林苏青不过是我丹穴山太子府的一个仆奴。”

“可是他袭击了二郎显圣真君……”

话刚出口,天篷真君就意识到了自己不该说出这句话,这句话对上丹穴山二太子的前一句,不就是在说二郎真君连丹穴山的一个仆奴都战不过吗……

天篷真君登时心虚地以余光瞥向了二郎真君,一见二郎真君的神情……不出所料,果然是气上了。

二太子负手而立,不以为然道:“这要问二郎真君,做了什么。”

这一句,轻轻浅浅却是问得在座所有神仙心中一紧,这是在问罪。

他们原本是想以林苏青出了丹穴山,袭击天界神仙为由以制裁于他,却不料想反倒被二太子轻易的一句反问给将住了。

问的是,天界为何要为难丹穴山的族民。

是的,二太子说了林苏青是他丹穴山太子府的奴仆,便是丹穴山的族民,便是神域的族民。

天下尽知,神域是各自为疆,谁也无权干涉。

问的便是,天界为何要为难神域的族民。

众神仙们无不在心中感慨,丹穴山的凤凰实在是太会洞察心术,实在不是对手。可祸事已从口出,二太子问的是天界,以他们的权重已然无权去弥补,于是都只敢静默地垂首立着,等候天帝亲自去回答,亲自去补救。

天篷真君额头虚汗直冒,他感觉到了天帝扫来的一尾余光。早知如此,还是应该忍住不该说话。

二太子云淡风轻的几句话,谁也不知该如何接下去,听起来轻似烟云实则重如泰山压顶,谁也不敢再贸然去接。

他是说,林苏青不过是丹穴山太子府的区区一个仆奴,天界不必大动干戈的捉拿。

也是说,林苏青是丹穴山神域的族民,谁也不能捉拿。

还在问,明知林苏青是丹穴山神域的族民,天界却是故意去挑衅、去欺压、去捉拿,是何用意。

无论是哪一层意思,都是谁也担待不起的罪责。

二郎真君自知因为一时的愤懑和冲动,给天界牵连来祸事。可是他不想认罪,也不能认罪,因为后来天帝特地派了天篷真君与李天王前来助阵,他若是认了,便是连天帝也错了。

与此,参与捉拿林苏青的天篷真君与李天王也是窘迫不已,谁不知该如何是好。况且天篷真君没说两句便又捅了个大篓子。

眼下,只能由天帝亲自处理了。大家皆是心有惭愧,愧对天界与天帝。

大殿之上顿时鸦雀无声,如是静了许久。

天帝缓缓而道:“子隐,你既一清二楚,你也该是知晓,他将来对万物苍生的祸患。”

二太子嘴角牵动了一下,似是微微笑了一笑,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天帝眉目一沉,肃穆道:“他如今不成气候,便连神都敢对抗,遑论今后。”

“不见得。”二太子不以为然,“好比,可有谁曾算准了他会出现?”

二太子喜欢在棋局中与自己博弈,与自己做死活题。若是将此时的博弈比作棋局中的一局一回合,那么今下正是走到了激烈的取舍时刻。

虽然激烈,却并非要成发展为剑拔弩张的战争,只是一回合的权衡与进退。

于二太子,于天帝,此时此刻都是面临着险峰。

谁进一子,不见得会占领优势谁退一子,也不见得谁就沦为劣势。

主要还须看各自更长远的谋略,这一子,是进,还是退林苏青这个人,是留,还是灭,当纵观大局以决定。

尽管是对弈,但彼此谋的却是同一个结局,谋的都是苍生安定,天下太平。

之所以有险,只是因为各自身份有所不同,立场有所不同,因此须得格外的斟酌这一回合。

“可是,你也没有把握他不会。”天帝神色不动道。

“那也该是由我管教。”二太子依旧平静得如一汪深不可测的湖水。

此言是指林苏青是丹穴山的族民,二太子是丹穴山的主子,这事只能由他管。全然在理,无以辩驳。

尽管大义如此,可天帝不能坐视不理。毕竟林苏青的存在不是一桩简单小事。未曾见到便罢了,偏偏天帝方才是亲眼所见,亲眼辨知了。

不过,天帝无法理解的是,二太子对于林苏青的身份既然一清二楚,那为何执意要留着林苏青?

以二太子从进来这凌霄宝殿的态度来推测,若是问,必然问不出来用意,即使是问出了,想必他也不会罢手。他此来,显然是决意要将林苏青带走的。

天帝思忖着对策,当如何才能阻止二太子带走林苏青这个祸患。

“子隐,洛蕖神尊近来可好?”天帝一言,引得众神惊诧。偏偏这时候问起了二太子的娘亲,天帝意欲已经昭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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