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吧…
少年原本还抓着那对紧锁咽喉的狼爪的双手没有了气力,这一点点挣扎本来也阻止不了什么。
这狼头人的爪子好似铁铸,少年完全没有掰开这双利爪的力量。
就这样结束了。
意识远去了,从身体传来的痛楚也开始变得不再清晰。自己已经倾尽全力,可最终还是没能从这绝境中逃出生天。
本来也是如此,不是吗?
少年苦笑着。尽管他的面部已经扭曲发青,可他的嘴角还是弯出了一个弧度,非常难看的笑了起来。
在他的记忆里,他还依稀记得自己似乎曾经还在某个和平得多的世界存在过。
那个世界的人因为自己的人生中没有多少惊奇的冒险就开始用他们的技术开发出一款款模拟游戏来自娱自乐,似乎还能从中找到什么真实感。
但游戏设计者总要考虑玩家的游戏体验,每个不管多难的关卡总有什么办法可以渡过,毕竟里面的世界都是围绕着主角而转动。
可是在实际上呢?
在现实中没有存档,也没有读档,更不会有重启的机会。
一旦遇到的问题也并不是都可以被解决的,毕竟你不是玩家、不是主角。
没有谁会考虑你的感受,总有些蛮不讲理的难题让你就算已经倾尽全力也看不到happle end的希望。
这种倾尽全力也难以渡过的难关,其实以前他也并不多见。可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却已经遇到了很多次了。
这么想来,自己还真是被这个世界厌恶着啊……
有很多经历他都记不清了,因为每次总要有些不够幸运或者不如他幸运的人在面前逝去,他也麻木了。
反正,现在我也要和你们再见了吧?
一时忘记了,这不算什么对不住的,是吧?
若真的看我不爽就把我打一顿吧?大家……
少年这么想着,自己的生命也到了尽头。
对于这第二次的生命,他一直没有什么实感。他也不清楚自己会不会还有机会以另一个形式重来,当然他也不敢打赌,毕竟这不是可以作为赌注的东西。
“库瓦!(去死吧)!”
那只狼头人的吼声在耳边响起,合着杂乱的耳鸣十分聒噪。似乎对方又加重了力道,自己的脖子再这样下去估计会被拧断吧?
手已经放松下来,这只狼头人任何动作都不能再让他有什么反应了。
少年安然接受了自己的结局,这样至少敌人那病态的愿望没法在他这里得到满足。
“小子!你就这样放弃了吗?”
可是,偏偏这时……
那个深受自己尊敬的男人出现在他面前,站在他的身旁。那只狼头人健壮的身躯在他边上,立刻显得渺小以至于微不足道。
尽管其实这个男人的身躯也并不是那么的高大,可他偏偏就是有这种令人情不自禁地去仰望的力量。
“起来!忘记我教你的东西了吗?”
他双手杵着赤红长剑,身着鎏金甲胄,在这几乎绝境的战场上屹立不倒。
背上那条白披风被鲜血染成猩红,绚丽的甲胄上也满是伤痕。胸甲上那只狮头大口怒张,里面的尖牙上满是血肉,就好像一只浴血搏杀的金狮。
不,那不是“好像”。
他就是“金狮”,最骄傲的“金狮”,战争之王威拿科多!
敌人的攻势是那样的凶猛,成群的重甲兽人和各类妖魔向他们这只残军冲来。
可站在队伍最前方的他,就算承受最大的压力,在那如同惊涛骇浪般的攻势中仍毫无动摇。但凡到他身前三尺的敌人,头颅都整齐地与身体分离。
这位如同战神的男人对着倒在地上的少年吼道:
“站起来!”
站起来……
怎么站起来?
少年无神的双眼中有了些神采,眼前那只狼头人依然用他庞大的身躯将少年死死压住,少年并没有能从中挣脱的气力。
“做不到啊……”
确实,他做不到。这次没有谁来帮他了,他也没了翻盘的机会。
“还未尝试便放弃的是懦夫,你尝试过什么了?”
威拿科多向少年呵斥道,就和以往那样向他说教。
这个男人站在少年的身边,俯视着他。他紧握着长剑,遍体鳞伤,可依旧是那只不可一世的金毛狮子。
“我……”
少年的手指动了动,碰到了别在腰间的那把短剑。他握住剑柄,才发现因为缺氧,他全身都使不上力。
这东西又能改变的了什么吗?
开始就一直没有想起自己还有这把短剑,或许是自己一直对近战没什么信心吧?
这种需要与敌人短兵相接的武器,显然不是他的首选。更何况面对一只力量数倍于自己的狼头人,而且对方还皮毛硬厚刀剑难伤,这种短剑并没有什么作用。
“果然还是…不行…”
少年握着剑柄的右手松了下来。他不是威拿科多那样总能在绝境中游刃有余的战士,也没有这个人的力量。
弱小的他做不出什么了不起的事,只能一次次被那些强大的敌人打倒在地上。
“说好的,你要活下去……”
“什么!”
一个女孩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那清脆似银铃的声音立刻就将在耳中胡乱作响的噪音都赶了出去,只留下这个如同天籁般的女声。
“要连着我的份一起呀!”
她努力地笑着说道,可是女孩的脸颊两边却落下两行清泪。
同样的,再次听到这久违地、动听地声音的少年眼角亦溢出了泪水。
“是你啊……好久不见。”
少年瞪大了眼,尽管被掐住的咽喉发不出声音,但口中仍在喃喃自语。
他期盼那空中缥缈的身影能更清晰点,但女孩的身影却就这样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丑陋而狰狞的狼脸。
“滚!”
他取回了气力。
缺氧还有浑身的伤痛完全被抛到了脑后,短剑被他从皮鞘里拔了出来,少年已经不打算就这样放弃了。
锋利的剑刃刺向了这狼头人的左肩那道还在渗血的伤口,这是此刻他还能做到的事。
就如同回光返照般,本该奄奄一息地少年迸发出令这只狼头人也大吃一惊的力量。
记起来了,他才记起来,还是真是太晚了。
原来如果可以的话,或许他早就在某个地方自行了断了吧?
但是,他有着活下去的理由。
有着必须活着的理由!
任何人都没那资格剥夺他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