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况都没有发生。”
王座咖啡的包厢里丢下程子君一人时,她长出一口气嘀咕一句,心里宽松的同时又莫名地有几分失落,第一次有些怀疑自己的魅力。
她和张连峰这顿饭全谈撖家了,几乎一直是她在说着,张连峰听完就说了一句“谢谢你的晚餐,暂时你不用担心撖胜强”就走了。
是她的魅力不够还是这家伙的情商不够?或者,是情绪氛围不到?程子君嘀咕,觉得有必要抽时间攻读一下《爱情宝典》之类的书。那些书以前在她眼里就是最没用的垃圾。
“当然,不是为了他,是我也到了这个年龄,应该对这些方面有所涉及。”她颇有些意兴阑珊地道。
此时夜幕已降,城中华灯初上,空中纵横的街道上光河流淌,车太多了,程子君开车上了街道汇入车流之中。
她原本给家中打电话说几个初中同学小坐一会儿,时间不会太晚,最迟十二点回去,现在不到九点就完事了,只能意兴阑珊地开车回家。
张连峰却没有回家,他打了一辆出租车向城中一处廉租屋的一家名叫彭来友的老拳师家赶去。
说是老拳师其实不老,也只五十多岁,原本是这梅阳市一个数一数二的练骨境高手,却因热血参与梅阳市一场政治大事件,被关入大狱八年,在里面被人暗害,武道境界跌落,听说现在也只是残留了练筋境的武力值。
出狱后从此萎靡,偶尔教徒换酒,游戏人生,外表看起来像个老头子。
这彭来友传授过程子君一些武道,程子君后来也一有时间就去他那儿,所以知道他的住处,又因为传闻他入狱是被撖家告发的,所以程子君也给张连峰提到了他。
张连峰在一处老旧的廉租屋小区门口下了车,门口也无人张罗登记来客什么的,像一个野马大店,人来人往随便进出。
张连峰提着两瓶茅台酒边走边看进入小区,从一幢楼房的一个单元进入电梯,电梯一阵嘎吱嘎吱怕人声响后终于到了六十七层,一出电梯是一条短短的走廊,走廊两边是两排陈旧的铁皮门,上面划什么字的都有,什么“这操蛋的人生”,“老子在此日了一百条母狗,特骚的那种”,“找老子的先在门外跪三个小时”……,一看这里就不知住过多少精神不正常的家伙。
门与门之间的距离都很短,可见这每个屋的面积都不大。
张连峰自来到这个时代后,总算第一次看到比自己家的居住条件都不如的地方。
顺着短走廊缓步走了两步后他停下来,一家铁皮门里传出一阵吵闹声。
“舅舅,季家几次请你作护院镖师了,你到底怎么想的?”
“滚!这个世上能让老子给他去作护院的还没出生呐!”
“可……可你就这样也不是办法吗,授徒又不好好授徒,坐吃山空怎么行呢?”
“老子活得痛快就行,没你什么事!滚不滚?再不滚老子一脚踹你出去!”
“眉姨毕竟去了,在时你不把人家当一回事,走了倒天天念想的,你……你还是振作些吧……唉唉,舅!别真动武啊!好,我这就滚,这就滚!看今后谁还敢来陪你闲话聊嗑儿!”
“来找老子的人多的是,滚!”
铁皮门开了,一个长着一副憨厚模样的三十多岁的男子走出来,见到张连峰后微微愣了一下,大概要在这么个地方见到一个眉清目秀看起来神经又很正常的人种很不容易。
尤其张连峰的肤色又那么白。
“你……你也是这里的住户?还是找人?”愣了一下后这三十多岁的男子问道。
一看就是属于自来熟那种人,见了生人也喜欢吊搭两句,这种人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稀有物种,一般见到的生人大都戴着一副面具般刻板冷漠,绝少和另外一位生人开口讲话,更别说是问这种寡得蛋疼的问题。
“嗯,找人。”张连峰淡声道,能回答这种寡得蛋疼的问题,他已经算是这个时代比较随和的人了。
“嗯,那祝你好运,小心别惹着这里的任何人,没一个神经正常的!”这三十多岁憨厚男子好心道,刚刚又和舅舅吵了一顿,让他对这里的人更缺乏好感。
其实张连峰已经猜出这个人是谁,应该就是程子君提到的那个彭来友的外甥李尚,彭来友打了一辈子光棍,这个李尚算是现在还关心彭来友的唯一的亲戚了。
张连峰等他进了电梯,然后去敲他刚刚出来的那扇铁门。
“滚!别再来烦老子!”屋里传来一声不耐烦之极的粗暴的叫声。
“别像一头老狮子般的暴躁啊,今天你这里是真正“来友”了!”张连峰苦笑着摇摇头道。
屋里迟疑地安静了一会儿,然后门开了,一个穿着大裤衩大背心的满头乱发的老头子出现在张连峰面前。
“你……谁?”老头子看了笑着看他的张连峰一会儿,有些狐疑又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一个老牌强者,即便现在境界跌落,生活无着,又心情沮丧,也不至于这么害怕一个年轻人啊?”张连峰平静地答道,“我不希望我拜访的是一个失去了所有的雄心和胆气的糟老头子。”
“一个嫩伢子,来我这儿胡吹大气干什么。”彭老头子平淡道,“哦,还提着两瓶茅台?是来拜师的?不过这礼有点轻啊?”老头子舔了两下嘴唇道,那个动作绝对是不自觉中做出的。
“不是拜师,只是纯来见你一面。”张连峰有些无语地道,“两瓶茅台,纯来见你一面应该也够了?何况你如果能令我满意的话,我或许能赠你一份你想都想不到的大礼。”
“一个嫩伢子,口气倒不小。得,进来吧,老头子我无财无色,所以既不怕你劫财,也不怕你劫色。”彭来友叨咕着让开门,让张连峰进去了。
十几平米屋子还很乱,杂物到处乱放,除了一张扎实的木头床入眼些,再几乎就没有什么能入眼的了,酒瓶倒是在墙角码得整整齐齐的,几乎摞到了屋顶上。
砰!
张连峰正打量着小小的屋子,彭老头啪地一声关上铁门,接着一拳向他的后背打来!拳头竟击出空气暴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