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七章 心思黏糊·再做一物(1 / 1)柴门犬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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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这个新词儿,将离愣了一下缓缓抬起头。

朝宋桓疑惑地皱了下眉头,他同样迷茫地与自己对看,将离示意他:“我说过的啊,以前的事情记不得了……”

宋桓这才反应过来,公子先前常与人说,因为受到刺客的惊吓,忘记了过往的好些事情,需要自己经常提醒,这会儿怕是连阳元君也给忘了。

这才恍然道:“哦,他是公子的叔父,先帝异母的幼弟,公子况。”

“嗯,听着像是我的小叔,关于咸阳那边,你之前说过一些,我跟那两个弟弟没啥来往,嫡母太后又不待见我,所以这个公子况跟我关系好么?”

“阳元君的平辈都已不惑,而他年方廿九岁,虽说公子您与他算不上走得太近,但也有些来往。”

“六博的话,我俩哪个更胜?”

“自然是公子您,但公子会故意输上几局,还说赢得太多,别人便不再想来了。”

将离笑了笑:“这倒是真话,那这次他来,又是自家叔父,咱们应当好好招待才是,以尽地主之谊。”

“谨诺。”

将离目前对这个小叔没什么想法,既然要来,就一起出去转转,过两个月冬狩,也算这个季节难得的娱乐。

既然说到家人,将离边埋着头刷树叶边问道:“宋桓啊,你家是哪的呀?”

“仆的家,就是公子的府上啊。”

“不是这个,是你老家,原来是哪的人,家里可还有亲人么?”

宋桓摇摇头:“仆自记事起便已入宫,被分到公子殿中照料,同吃同住,陪读陪玩,公子在的地方就是仆的家,公子就是仆的家人。”

将离都有些感动了,有个问题在心里憋了很久,一直不好意思开口,这宋桓既是贴身的仆从,那这个问题也是必须要弄清楚的。

宋桓长得硬朗,行为说话也都正常,皮肤却是偏白净的,喉结也不明显。

这就让将离心里存了一个疑虑,此刻趁着话题,便随口问道:“那你是阉人吗?”

空气凝结……

两人相觑着互望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宋桓叹了口气:

“公子从未问过此事,也难怪会有此疑问,宫中只在内宫有阉宦,其余的,包括陛下身边、王子身边,均是完整的男子,仆也是。”

将离点点头,算是解了心中疑虑,就算他真是阉人也没什么,问这个问题主要是为了满足了好奇心。

手上的叶子眼看着就要完成,将离心中突然冒出来一个要紧的想法,跟云娘有关,猛地抬头,手上一滑,第三片叶子也烂了。

他叹了口气:“啧,睡觉。”

……

可刚说完这句话,他又从陶罐里夹出了第四片。

已经快到人定却并不觉困,还让宋桓先去睡了。

果然还是全身心底投入,效率才会更高。

这第四片枫叶终于有点样子,叶脉也没有断处,可以说是相当完美。

仅剩网状叶脉的叶片通透轻薄,暗红色的脉络精致细腻,不过湿漉漉的,也没有纸来吸水。

将离用葛巾将这叶子轻轻包裹起来,小心翼翼地压按着。

又托在燎炉边烘烤一下,干了以后就大致成型了。

可惜没办法塑封,也没有可以收藏这片树叶的书,不过倒可以像检函一样将叶子夹在中间。

他不尽暗暗感叹自己心灵手巧,以前都没发现,大概是现在心里装了个人,心思竟也变得黏黏糊糊起来。

他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一下心绪,还真是关心则乱啊……

然后翻出几片木方,用两片夹好树叶。

又在其他几片上记些东西,把要做的事情罗列下来,主要都是些满足口欲和玩心的杂七杂八。

不过排在第一位的想法既重要又紧急,还非常实在。

这件事拥有很高的优先级,将这片木方上的所有事情都比了下去,是目前将离看来最要紧的事。

做完这些,又收拾好桌面后,才熄灯就寝。

……

最近没什么地方可以去,市集中的那几簸箕尸块儿还得摆上两天。

云娘家不好去得太频繁,那晚离开时,郑宅里的家仆看自己的眼神就已经意味深长了。

所以又去了工坊……

到了季秋中下旬,明显感觉这里的工作量下来了,之前那批杀矢是今年最后一批大规模的兵器。

工坊并不全造兵器,礼器家具、工艺品厨具、农具铁器,什么都有。

这会儿少了些精工流水线的繁忙,每个人都在各自琢磨些手上的器物,为下个月的考校做准备。

李恒刚见到将离,就与他说了袖剑的进度。

先前那十对滑轨的陶范,因为开槽过细,果然在倒入铜汁的时候出现了堵塞难流,失败七副,剩下来的三副也厚薄不均,需要打磨。

可问题就在于,没有这么小的砂轮或是锉头,连打磨工具的都得另做,他还在想办法,已经命人去琢磨了,待工具完成便可开始尝试着打磨。

而剑身做得快,通体金黄,这就是青铜在上锈前的本色。

已经打磨得锃亮,这将近一臂长的剑身比匕首略长。

而且更薄更窄,剑尖收锋更早,与将离记忆中的造型非常接近。

现在只待滑轨完成,即可藏于鞘中,剑身入鞘,再装以护臂戴上,就算完成了将离的随身兵器。

他朝着李恒作揖道谢,李恒赶紧回礼,这老头说是脾气古怪,但只要真诚相交,便也能感受到他的诚意。

将离这会儿又默默从袖中取出一张图来……

李恒暗暗叹了口气。

“这是汤媪,我老家叫汤婆子,小时候见过,里面灌热水,不过我外婆说还有一种叫作手炉。

“她小时候用过,是装的木炭,不管装什么,都是铜或锡做的,外面裹着一层厚厚的布来隔热,长这个样子。”

将离把画了图的木方推到李恒面前,他揪着眉毛摇摇道:

“恕老朽直言,公子您还真是事儿多,那袖剑的滑轨且还没做出来呢,这次又来什么汤婆子?再说……”

李恒停了停,看看将离似是有几分打探的语气,道:

“公子的老家不就是咸阳么,每年校工时也会冒出不少新鲜东西,老朽还从没听过这个什么汤婆子,手炉倒是懂的。”

“这不是刚好吗?下个月孟冬,百工陈物,先生就把这汤婆子交上去,我听人家说过,呈递到咸阳的东西最好不要过于新奇,以免让君主心生奢念。

“而这汤婆子这会儿还没人用,不过也只是个寻常物件,原理简单,材料现成,供人取暖用的。

“拿在手里多暖和,要是推广开来,不光王公贵族,平民百姓也能享受,我想这总该问题不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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