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章 恐水测试·米浆驯奴(1 / 1)柴门犬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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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奴嘴里塞了布,被反手绑住。

受伤右腿的包扎还好好的,只是现在也让护卫给并腿捆上。

一左一右站了两名壮硕的穿甲士伍,而他们严防死守的对象,只是一个瘦弱不堪、濒临饿死的男孩儿。

可是这男孩咬人。

不到半日的时间里就咬了三个,奴市的打手,君府的内管事,还有刚刚的李医师。

不过力量越来越小,昨晚的内管事还出了血,今早的李医师就只有牙印了。

自从昨天下午,他四肢并用地狂奔出来,中箭之后又扯闹一番,现在睡了一夜,精神是回来了。

正用警惕的蓝眼珠死死盯着将离,侧躺在地上无力地喘气。

看他样子,的确是饿到发虚。

将离担心这小奴真是狂犬病,那没几天就得挂,可自己也不会诊断,只记得狂犬病又叫恐水症。

患者典型的症状是高度兴奋、恐水怕风,也应该还有些别的症状,目前只要针对这几种就能试出个大概了。

高度兴奋?暂且把到处咬人这个状态算作兴奋吧。

余下的两样也简单,他叫人拿了一壶水和一只空碗来。

将离蹲在小奴身边,用手在他脸旁扇扇风。

这孩子也只是嫌恶地偏了下头,没有害怕的神情。

反应正常,不怕风。

仆人们都奇怪地挤在门口看着,李医师也挤了进来,瞧见这个举动,不明所以,再看向宋执事,宋桓也摇摇头,只是稍稍弯腰看着将离操作。

之后,也是最能定性的一项,恐水。

患者不光是喝水时表现出害怕,就连看见水,听见水声,哪怕只是提到饮水,都会感到恐惧甚至痉挛。

他接着把空碗放在小奴头边,尽量离得近,这小奴纠起眉毛来回转着眼睛,看他将水壶里的水缓缓倒出,流水哗哗,倒了大半碗。

将离自己端起喝了一口,还故意吸得很大声,边喝边看,与他对视一眼。

小奴表情里只有疑惑,凝眉盯着,没有躲闪,算是反应正常。

将离看到他脸上有些脱皮,嘴唇干涸开裂,被一大团粗麻布塞着,这样就肯定咬不了人了。

记得李医师说过要先润唇,他留下小半碗水,想要浇到他嘴边。

这小奴果然反抗地朝后挪去半身,不让他碰。

他便一手端碗,另一手慢慢张开五指,在他面前晃晃,示意是空的,而后慢慢说道:“没事,我不伤你。”

小奴依然纠紧眉头,眨了下眼睛,又看向他身后站了半屋子的围观者。

将离随即回头让他们都退下,连左右两个护卫也是。

只留下宋桓陪着,让他也蹲下来,不要给小奴感到被人踩在脚下的压力。

两人将他慢慢扶起靠在墙边,他开始还挣扎一下,也许是动了伤腿,痛苦地闷哼一声便随他们摆布。

将离还是没把他嘴里的布拽出来,四肢都被捆住,唯一的武器就剩牙齿,这孩子也算死扛到底。

以免到时再给自己来上一口,在没有沟通好的时候,还是别拿掉嘴里的布。

也不知道这胡人能不能听懂自己说话,此时给将离的感觉,就像在训一条惊恐万状的小狗,明明是鸡同鸭讲,却总觉得对方会懂。

而语言这东西,要靠大量的重复去磨耳朵,一旦积累得足够多,连猫狗都能听懂。

将离指指小奴,再指指自己,又道:“朋友,你,我,朋友。”

没有反应。

他又指指宋桓,再指指自己:“他,我,朋友。”

接着搭手上了宋桓的肩膀,宋桓差点感动得掉泪,公子说自己是朋友,就伸手回搭着将离。

将离继续说:“我们,朋友。”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几个词冒出来怪腔怪调,就像街边卖羊肉串的师傅。

小奴依旧没有反应,只是眼睛有些翻白,好像又要昏过去了。

将离抱着试试的心态,蹦出了几个英文单词,结果当然是想多了。

无论怎么说,这小奴都没有那种“听懂了”的恍然神情,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随后放了个大招,肢体语言。

他擎着碗在嘴边,抿了口水,指指碗又指指小奴,然后以极缓的速度将碗靠近小奴嘴边。

这小奴是真的没力气了,大概是看面前这两人奇怪,对自己不打不骂还半天废话,没有敌意,才终于由着将离将这碗水慢慢浸湿他嘴边,眼睛依然警觉地盯着。

水都倒在了麻布上,但也洇到口中,嘴唇遇水后,小奴戒备的目光有些松散下来,看来确实舒服许多。

将离又动作轻缓地将他口中麻布拽出,整个过程跟变魔术一样,就是那种从袖子里扯出一连串长长的、好像都看不到尽头的布条。

如果布条体积不够,是会被舌头抵出、再反呕出来的,像电视剧里那种小小的一团根本就塞不住。

足足半米长的麻布条,被塞卷在这孩子口中。

布条刚出口,小奴便好一阵地干呕,呕出些唾液和麻布碎线,全吐在自己前襟上。

将离把碗放到他嘴边喂水,怕他一旦嘴巴空了出来,会又想咬人。

还好,他还知道喝水。

喝得很急,只一口便吸了小半碗。

将离又给他倒满,还让宋桓去拿来米浆。

李医师见事态好转,便也缓步进屋,在旁提醒道:“切不可猛灌,用小勺分次喂食。”

小奴闻到米浆的香气,鼻翼微张,猛嗅两下。

眼睛有些直愣愣地盯着宋桓手里的碗,原本显得惊恐的蓝眼睛,这时如饿狼般焦虑。

宋桓记着李医师的话,将碗拿得远远的,只一勺一勺喂去。

勺子刚到小奴嘴边,险些被他生生吃掉,张开大口紧紧咬住勺子,勺中米浆全都漏了出来。

宋桓也不撒手,硬是捏紧勺柄,带着小奴的脑袋甩了两三下,才把勺子抢回,又舀第二勺。

这回小奴将脖子勾得长长的,主动张嘴等宋桓给他灌进米浆,勺子刚接近,他又想咬住,宋桓一下勾回手,斥责一声,怒目瞪视,让他知道若是不老实点,就没有的吃。

小奴狠狠地翻眼瞧他,见这个喂食的毫不退让,自己又是饿极,之后几次才慢慢配合,开始像个人样……

见情况稳定了,将离让李医师进来给他检查一下腿上的包扎。

感觉就像被主人带去动物医院、被迫接受治疗的宠物。

这边由主人拿食物引诱,那边的兽医就要趁这个空隙赶紧看诊。

可宠物清楚的很呢,知道主人用这种方法骗自己,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不弄疼了,嘴边还有东西吃,也不会太去反抗。

小奴此时也正是这样,嘴上一边受喂着米浆,眼睛一边又瞄着腿边的老头。

李医师三两下就帮他解开腿上的麻绳,原本也扎得不牢,再左右看看,这被布条裹住的夹片固定得很紧,即使是经过刚才那一通折腾也没有位移。

他冲将离点点头,又让小医徒端来煎好的汤药。

这药汤有着霸道的苦味。

碗还没进门,小奴就警惕起来,皱起脸,猛地看向门口,像是觉察到什么不祥的东西正在靠近。

将离也闻到了,很熟悉,是他喝了整整七天的益肾壮骨汤。

连连摆手对李医师说:“还是别急着喝药吧,他才刚缓过来,这药味道太大,连我都受不了,再说总也要先垫补点东西,空腹吃药是不是不太好?”

李医师拱手回道:“此汤只需一口便能提气,使虚弱之人回力,但亦如公子所言,汤药味苦,这孩子怕是耐受不住,看他样子,就算强行喂药也只是徒劳一场,缓缓也罢。”

说完又让刚进屋的小医徒掉头出去了。

一碗米浆已经见底,这小奴当然是还没有吃饱,眼巴巴地看着宋桓端走空碗。

“孩子莫急。”李医师笑了笑,“你太久未曾进食,体干口燥,一次不能多吃,以免伤及脾胃,需以少量多次渐进调养,再过两刻,便又能吃上了。”

小奴看着医师,虽然听不懂,但也知道这老头是在跟自己讲话,没准还知道他是为自己好的。

将离发现他偷偷瞄了眼李医师的裹了布条右手,那是被他刚刚咬过的地方。

小奴一直拧紧的眉毛还松了一下,眼神也软了片刻,像是有些内疚的。

将离指指他身后,也不管他懂不懂了,边比划边说:

“呐,这些人都是为你好的,不然也不会费这么大劲,我现在给你松绑,你老老实实的别乱动,不然伤得可是你自己的腿,明白了么?”

小奴当然没明白,只是被将离转过了身子,然后“噌”的寒光闪过,手上麻绳断开,自己的手就能动了。

将离的右臂外侧突然多出把短剑,就像从护臂上长出来的一样,自腕部伸出一秦尺多。

就是他的袖剑。

刚刚用这剑挑断了绑着小奴双手的绳子,几乎是剑刃刚刚碰到的瞬间,四股的麻绳就根根崩开。

绳子在小奴手腕留下红红的印子,他正揉着手,有些怔怔地看着将离的袖剑。

将离垂举手臂,左手按下腕背上的小型机括,这短剑就又回落到护臂上的薄鞘中。

“公子这剑,很有趣。”

老医师只是稍稍看了一眼,他对什么神兵奇器没兴趣,还不如一棵药草能让他兴奋,此时也只是随口说说。

但小奴是很新奇的,自从袖剑收起后,眼睛就没离开过将离的护臂。

他有意外转手臂不让小奴看,这小奴还急着要去将手臂翻过来。

见他这个样子,将离知道这胡人孩子可不是什么被狼养大的狼孩,不仅接触过武器,还对武器很上心。

“好了,”他把小奴轻轻推开,“现在来取个名字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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