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薇在天官府里住下了。

张尧就一直等着独眼龙再次上门，等了两天没等来人，他就等不及了。

不管别人是怎么以为的，反正他这儿跟严家父子肯定不是一回事，既然严世蕃好像给自己介绍了这么个人，自己就做点事吧。

张尧又让人把胖子找来了……

“什么事？”胖子回去也想了想严世蕃给张尧送人的事儿，他觉得这里面可能没那么简单。

“我听师尊念叨过一句，夏言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夏言是谁？”张尧笑眯眯地问着，他问这句话的时候，电小二也是在场的。

“……”胖子一怔，马上意思到了张尧问他这句话是有特别的用意的，因为张尧好像是在传达师尊的意思，而师尊的意思是，要保夏言？

“怎么啦你，问你话呢？”张尧特别让电小二站在这儿，就是想把他今天说的话传给师尊，别哪天嘉靖皇帝问起来的时候，师尊跟他说的不一样了，那他这儿可就糗大了。

“夏阁老刚刚被罢官夺职了……”胖子还在揣摩张尧的用意，张尧这儿的话，都是他传给上面的，而张尧又没有明说什么，他要是揣摩的不准确，把错误的意思传到了上面是会惹出麻烦的。

比如现在，是张尧随口说说，还是师尊真的要保夏阁老？

严世蕃刚刚到天官府拜访了一趟送了个人，张尧突然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

前两天张尧让自己去给严家退银子好像是装出来的，可现在张尧要保夏言，不就是明摆着跟严家父子作对么？

而如果是师尊想保夏言的话，直接跟皇上说一声不就行了，为什么要通过张尧？这一次，是不是又是张尧在自作主张！？

“哦，对对，想起来了，在济南府的时候，听你说过这么个人，我都快忘了……”张尧今天找胖子，确实有保夏言的意思，但他可不是想力保夏言无恙，或者促使夏言官复原职，他就是随口跟胖子说说而已，至于打着师尊的旗号嘛，不提师尊，皇上那边是不会重视的。

“你是什么意思？”胖子算不准张尧的意思，只能问了。

“什么什么意思，我就是问问你这个人是谁……”张尧当然要装糊涂了，他只要他把这个意思通过胖子传达上去就行了，并不想做什么。

“……”胖子有点火了，张尧要是简单的问问，干吗要提师尊，师尊说了夏言是个好人，是那么简单的吗，要不，就是张尧想跟严家父子作对：“你今天这么说，是不是因为严世蕃？”

“……是。”张尧想了想，觉得胖子这个问题问的是很好的，就回答了。

“那你的意思是，要保夏阁老？”胖子接着问道，张尧拉着师尊一起要保夏阁老，他就得重视了。

“我就是要跟那个独眼龙作对！”张尧是这么回答的。

“这不是师尊的意思，对吧？”胖子又问道。

“嘿嘿……”张尧笑了，这样的问题，让他怎么回答呢。

“明白了。”胖子基本上明白了，张尧就是想通过他这儿，向朝廷传达一个意思，他是想保夏言的，与师尊关系不大。

“你怎么啦，我就是找你聊聊天嘛，看你这认真的劲儿，怎么到京城你就变了个人似的，太正经了啊都不像你了……”张尧跟胖子开起玩笑来了。

“哼……”胖子冷哼了一声，走了，是什么意思张尧就直说嘛，他还偏偏在这儿折腾自己。

胖子是要回去把张尧的这个意思递上去，至于上面是什么反应就不关他的事儿了，他负责弄清楚张尧的意思传个话就行了。

张尧最终是要把这个意思传达到严家父子那里的，他想看看，在自己向朝廷传达了这个意思之后，严家父子是什么反应。

还有，要是程雨薇在这个时候有所行动的话，那她就有问题了。

顺带着，才是改观朝廷官员对张天师的认知……

“师尊没意见吧？”张尧还要特别问一句。

“没有。”电小二这边没有收到消息。

没有就好。

到了京城了，张尧肯定是想见见师尊的。

可一开始就从电小二这儿得知了，师尊并不在京城，有时候，嘉靖皇帝也不在京城。

这样，张尧就隐约猜测着，师尊这样拉着嘉靖皇帝到外面去，肯定是有特别的用意的，师尊没闲着就好……

张尧就是抛出这样一个意思试试水，朝廷那边、严家父子那边和程雨薇那边是什么样的反应，他也无法预测，只能在这儿等着。

谁来找他，他跟谁谈就是了，不管是好的坏的，总比家里一直清闲的情况要好一些。

要么就是他的话分量太轻了，人家根本就不把他的话当回事。

那也简单，下次再拉上师尊，说句狠话……

在等着对方给反应的时候，张尧并没有把电小二派出去，现在才刚刚开了头，还用不到电小二呢。

等待的过程中，最让张尧感到高兴的是，程雨薇那儿一直没什么动静，这就证明了，她真的就像她所说的一样，她是清白的。

而过了四五天以后，严世蕃的请帖就送到天官府上了，严世蕃要请张尧到归云楼一叙，这个反应，张尧是比较满意的，拜帖和请帖可是不一样的，拜帖是交朋友，请帖就有可能是谈判了。

收到请帖的当时，张尧就给来人回话了，说本天官一定去。

张尧是没见来送请帖的人的，来的不可能是严世蕃嘛，要是严世蕃，他肯定出门见见去，也就不用去什么归云楼了。

在这个时候，张尧也不用怀疑程雨薇，因为这里面如果是程雨薇在传递消息的话，就不用等这么多天了，肯定是朝廷那边反馈给严家父子的。

“尧哥，晚上要不要我陪着你一起去？”电小二现在真是有点见外了，以前他在张尧身边的时候，根本问都不用问。

“……二哥，你跟我见外了是不是？”张尧是一下就反应过来了的。

“……我怎么见外了？”电小二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

“还怎么见外了，以前遇到这种事，你会问吗，而且，你也不用特别在我这儿等着啊，你……”张尧是很无奈的，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什么的，怎么电小二成了这样的。

“我……”电小二想了想，他跟人学，也是学不了那么通透的，有些地方，肯定就理解不了：“可能是因为我帮着莫白繁做了点事吧，到你这儿以后，就有点不自然。”

“那你以后自然点行不行？”张尧可不想要这样的不自然。

“行啊……”电小二也不想这样的。

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会儿。

张尧的生气是假装的，电小二跟莫白繁的事儿，他才不会介意呢。

电小二就在想着，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让张尧觉得不自然呢，那自己自然的样子是什么样的……

“那我晚上还跟不跟你去？”电小二还是这么问道。

“不用！”张尧这才回答了，严世蕃给自己下请帖，还能把自己怎么样么。

不用电小二跟着去，也不用做什么准备，晚上，张尧坐上马车，直接去归云楼就行了。

严世蕃是请客的一方，自然是比张尧早到了一步的。

见面还是寒暄。

“张兄，夏言的事儿，在下可就想不明白了？”严世蕃当然想不明白了，他送的银子张尧虽然没收，可程雨薇那个人是被张尧留下了的，就算张尧不会帮他们严家，也不该跟他们作对。

“你这么聪明，想不明白吗？”张尧来见严世蕃，就是想把话给他说明白的。

“……”严世蕃认真地想了一下，恭敬道：“还请张兄赐教！”

“我这个人嘛，有点笨，不喜欢你这么聪明的人！”张尧还真就是为了这点事，要找严世蕃算算账呢。

“……不知在下哪里得罪了张兄，还请张兄明示？”严世蕃觉得他这边的意思一直是很明确的，就算不能拉拢张尧，也没有得罪张尧的意思，他是真不明白，张尧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看你这个人，我刚说了我比较笨吗，你还非要我重说一遍？！”张尧又来火了，自己也是要面子的人，这个独眼龙，非得让自己重复一遍。

“……”严世蕃真是有点糊涂了，这是遇上了一个不按规则出牌的人。

“告辞了！”张尧扭头就走了。

严世蕃留在包间里想了一会儿，最后，他才想明白了，张尧这次这么做还真有可能是因为，他太聪明了，而张尧是没那么通达的。

这叫什么道理，就因为自己比较聪明，张尧就跟自己过不去？！

碰上这么不讲道理的人，严世蕃还真有点头疼了……

回来的路上，张尧就比较开心了，跟严世蕃相比，自己可能真的笨了一些，但自己的实力绝对是能让严世蕃这个聪明人忌惮的，加上他爹也不行。

总算把那天初见严世蕃的丢的面子给找回来了，张尧不仅要为这点事高兴，还想庆祝一下。

回到家里，张尧就安排了一桌酒菜，特别叫程雨薇来作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