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雪峰派遭遇灭顶之灾,常老三将谢星野与楚雪藏在地窖暗阁中,令二人逃过灭顶之灾。雪峰派与镇北军的梁子越结越深,如今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所以几日前,莫聪找到谢星野,请他联系江南武者刺杀江行知时,谢星野知道,报仇的机会来了,他毫不犹豫答应下来,并且收下了莫聪送的这支穿云箭。
今夜,谢星野带着曹秋志等人,潜入镇北都督府,被张菁发现,众人索性不再藏踪匿迹,堂而皇之的杀将出去。
谢星野也从怀里掏出了那支穿云箭,射向空中。这支箭没有响箭的尖啸声,却直上云霄,在百丈以外的夜空中,炸裂出刺目的烟火。
这是烟火传讯,只要身在方圆二三十里的人们,都清晰可见这个讯号。
谢星野将箭筒丢在地上,向曹秋志拱手道:“曹大侠,城头拜托你了。”
曹秋志拱手回礼,简单道一声别过,头也不回的直奔城头。
当张菁那句喊声传来时,应洺露已经飞速提剑,赶到隔壁直接推门进去,又对江行知重复道:“有刺客。”
江行知却是穿戴整齐,他沉稳回道:“我听见了。”他看见应洺露戒备的样子,又道:“应该是江南那群人。”
除了这群宵小,也不可能有别人了。应洺露皱眉道:“我出去看看。”
江行知拦道:“别去,跟我走。”
借着夜色,他带着应洺露悄无声息来到书房外,应洺露眉头皱得更紧,道:“要逃?”
江行知从容道:“镇北军何时出过逃兵。”他抓住应洺露的手道:“我们去大营。”
临近午夜,月正当空,此刻正是人最易困乏的光景。一轮皎月,洒下银霜铺满城头,更让人感到天地间墨色浓重。在北城头轮值的守兵大多熬不住困乏,把军刀抱在怀中,倚着城墙的垛口低处打瞌睡。还有极少未睡的士兵,强撑双眼,心想熬到卯时换了班,定要回营好生补上一觉。
翟远同在鼓楼内和衣而睡,他微张着嘴巴,口水顺着嘴角流淌下来,显然睡得正香。寂静的夜,一点轻微的动静,都会传得极远。镇北都督府距离北城墙不过千八百步的距离,此刻那上空炸起的响箭传来,当场将翟远同惊醒。
他一个激灵翻身坐起,嘴角的口水都来不及擦,大喝一声道:“什么事?”
他的贴身护卫快步入内回道:“刚才都督府内,有人发出了求援响箭。”
翟远同一瞬间便想到,五城陷落时,江南武人刺杀守城将的伎俩,赶忙快步出门,向瞭望台奔去。他才一出门,从都督府内,又射出一支穿云箭,直上云霄,在百丈以外的夜空中,炸裂出刺目的烟火。
这只穿云箭,在浓重的夜色中,分外耀眼,在方圆二三十里内,都清晰可见。而城外十里处,正驻扎着几十万草原王帐的大军。
想到此处,翟远同头皮发麻,高声喝道:“击鼓,全军戒备!”
轰隆隆的鼓声响起,两万名当值的镇北军,开始井然有序的在城头布防。翟远同已经登上瞭望台,向北远眺,是一片墨染的黑暗。
翟远同悬着的心却仍未放下,他唤来传讯侍卫,吩咐道:“通报大都督,敌军有可能今夜来袭,请求镇北大营整装待命。”
传讯侍卫领命刚退下,有人喊道:“翟将军,您看都督府。”
翟远同回望城内,都督府中已然亮起火把。城头上的众人借着光亮,依稀可见府中人影晃动。
有细作入城!
翟远同闪念,旋即他又否定,细作从来都在暗中行事,绝不会光明正大攻来。
刺客!一定是江南那群武人故技重施,这一次,他们要来刺杀大都督!
翟远同想通此节,急忙又唤来一名传讯侍卫,再次吩咐道:“去大营,通知当值都尉,率一万精兵驰援都督府,其余众人,整装待命。”
他正在城头焦急等待回信时,张菁已经遇到东厢别院中的另外三名星官,他眉头微皱,道:“还有一人呢?”
一位同僚紧咬双唇,轻轻的摇了摇头。
张菁见状,倒吸一口冷气。才一个照面,便有四名星官折损。他心头火起,强压怒气道:“保护大都督。”
当众人赶到江行知的卧房前,瞧见两伙人已经短兵相接。领头的两人,正是向文东与马敬中。他二人见张菁四人前来,向文东疾呼道:“怎么就你们几个?”
众人话不多说加入战局,张菁抽空道:“其他人遇害了。”
不用再问被谁害的,马敬中一刀横批道:“操他姥姥的。”
此前谢星野等人,一直压着向文东二人打,而张菁四人加入后,局势立刻扭转。江南武者固然是一流高手,可暗门星官绝非寻常人物,这六人中有三人跻身江湖英雄榜,他们领着十来名侍卫堵在江行知的卧房前,渐渐压制住对面十余位高手。
谢星野见形势急转直下,向同伴低声道:“别纠缠,冲入卧房,斩首。”
灵岩剑门邝嫣然与齐云派陈清会意,左右掠阵,其他数人,纷纷施展杀招,正面强攻。
今日都督府被人偷袭,暗门猝不及防损失了四位兄弟,在场的诸位星官本就压着一股怒火。此时见对方小觑自己,选择正面强攻,众人不约而同冷哼一声,面对倍数于己的敌人丝毫不惧,施展绝学,寸步未退。
只见马敬中一柄单刀立门前,将全身真气灌注刀刃,展臂横扫,刀身平如水,罡气迅如雷,真有横扫千军之势。他口中断喝道:“去你大爷的。”
向文东长枪在手,在马敬中身旁高高跃起,枪头如毒蛇吐信,从极刁钻的方位,以点破面,刺向身前强敌。
张菁与马敬中不同,掌中朴刀走的是苗刀路数,此刻斜横刀尖在左,左膝下沉,右脚后移俯身,真气凝结在刀尖不散,扭转腰身回撩,直攻面前二人下三路。
其他三人功夫虽不及他们,但也咬牙硬生生将对手的攻势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