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看了张亮与我一眼,不紧不慢的进了小院。
“你跟我来,房间在楼上。”
带我上楼的时候,老头子朝张亮喊道:“等下你过来把房间打扫一下。”
张亮应了声,收拾锻炼器械回屋去了。
“既然你认识我家小亮,我算便宜一点,给二百好了。”
老头子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跟我开了价,与之打个电话都要五十,二百住宿一晚倒也不算多。
不过这房子可是够差,好像是九十年代的土楼,总之我也懒得还价了。
“我今晚就住着了,要是有什么事,还请关照一下。”
听说我要消费,老头子的脸上就出现了笑容。
“行啊,你尽管放心住,我这就叫小亮送水壶和被子啥的过来哈!”
趁着老头子下楼的工夫,我大致打量了番房间的环境,屋里灯光有些暗,估计只有二十瓦的灯。
房间还算整齐,只是空了些日子,灰尘不少。
走道里就有楼梯,可以直接通到一楼,上下倒也方便。
我干脆就在这里住一晚,等明天将三家桥的一些情况摸清楚之后,再到服务站走一圈,正琢磨着该如何着手处理琐事,张亮抱着被子和水壶上来。
“哥!真想不到,老爷子拉来的人居然是你啊!”
张亮朝我笑了笑,很快就在屋里忙开了,看着张亮利索的身影,我拖了把椅子坐在一边,跟他聊了起来。
“你们这里平时生意还好吗?”
“哪里有什么生意,这个月来,你还是老爷子拉来的第一个客人。”张亮边说边铺开了被子。“我们这里条件不怎么好,哥你将就着对付!有什么事随时可以叫我。”
张亮就这样坐在床边,整理着床铺,看着张亮这么勤快,一会儿就快将屋子打扫干净了,我原以为今天晚上可以舒舒服服睡一觉,可谁都没想到,几个治保队的人冲了进来。
这些人打着长长的手电,将昏暗的屋子里照得雪亮。
“干什么的!老实点!”
一个戴着治保队标志的平头,用手电照着我的眼睛。
“好大的胆子,竟然倒卖黑货,快把身份证拿出来!”
张亮正在铺床,听到这句话吓了一大跳,转过身来大喊起来。
“你们胡说八道,我哥只不过是来投宿的,什么倒黑货!”
砰
有人冲过去给了张亮一闷拳,把小伙子都打蒙了。
“认证物证俱在,还敢顶嘴!”
“住手!”
我霍地站起,大喊了一句,原本只想好好睡一觉,没想到惹出这么多事来,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不就住个旅馆嘛?这治保队的人怎么来了?还安了个倒黑货的罪名,那就是走私犯啊!
看来,这三家桥真够乱的,同时我也坚信这里确实有我的目标。
我一脸严峻,指着打人的平头,呵斥其暴行。
“你们是什么人?也太无法无天了。”
“哟呵你小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老子是治保队的,治保队的你不明白吗?”
这人挺嚣张的,指着衣袖上的红袖章耀武扬威。
我只看了一眼,便记住了他下巴边上的那个黑痣。
站在我面前的另一个高个平头,应该是他们的头儿,这人打量了几眼,见我居然临威不惧,又描了描被打蒙在一旁的张亮。
“先把他们带回去再说!”
三家桥治保主任杜大奇四十出头,早年有些驼背,中等身材的个子,相貌与小超市里的那个老头极为相似。
此刻杜大奇穿着一身墨绿制服,很悠闲地躺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一双崭新贼亮的皮鞋,架在办公桌上很有节奏地颤动。
最近杜大奇过得不太痛快,家里小子出来混被张家的小亮子教训了,现在有机会把倒卖黑货这个罪名扣给对方,非把张亮吓服服帖帖不可,想到今夜就能替熊儿子报仇,把张亮抓起来做奴隶工的快感,杜大奇哼起了小调。
也不知道这些手下办得怎么样了,杜大奇看了看手表,深深地吸了口烟。
一个治保队的小伙敲门进来。
“主任,人带到了。”
“把张亮的带过来,我亲自收拾他。”
平头小伙自然知道主任大人的心思,护犊子可是出了名的,于是暗自一笑。
“那外乡人怎么办?”
“随便找间房关起来,明天再说。”
杜大奇挥了挥手,就等着张亮到来,每次想到张亮的大拳头打在自己儿子的脸上,杜大奇心里就杀气腾腾。
张亮被带到,看到杜大奇一本正经,很威严的模样,心中就有些害怕。
“杜主任,我没有倒黑货没有”
杜大奇从椅子上站起来,踱到张亮身边。
“张亮你先坐下,至于有没有制假贩私,我们会查清楚的,不过张亮啊!如果事情属实,你就得坐牢,这是大罪,重罪!”
杜大奇摆出一付吓人的架势,先把人镇住再说。
这一招他用得惯了,倒是得心应手,好几个村里做买卖的,都被他如此吓唬得逞拿好处。
“根本没有的事,我只不过帮客人打扫卫生,收拾床而已啊!”
张亮极力辩解,一张稚嫩的脸早已没了血色。
杜大奇将一切看在眼里,伸手拍拍张亮的肩膀。
“有些事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我们有人证物证,你也知道咱们三家桥什么人闹得凶,今年也好多个判了刑,你自己要心里有数。”
张亮很快被他搬出一大堆条条框框给蒙住了,想到自己将来可能面对的命运,还是高中生的张亮泪流满面。
杜大奇知道事情差不多了,拍拍张亮的肩。
“事情也不是没有转机,如果你不想让警察知道,你不想坐牢,我可以帮你,不过是有条件的,我在外地有一个养猪场,我可以安排你去哪里打工,吃住我包了你看怎么样?”
“主任,那个人说他要打个电话。”
留着平头的治保队员再次敲门进来,杜大奇立刻闭上嘴,面有怒意。
“这个时候打什么电话,有事不能让他明天再说吗?”
“可是,可是他说自己是市里的人,名头一大堆啊。”
“他说什么?”
“他说他是市供暖集团的人,是国色天香的人,还是什么柳氏集团的人总之好多的名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