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
查抄了鲁家,苏离亲率属下连夜将查抄的鲁家全部家当亲点造册,完成之际已是寅时,看着手里面这厚厚的一本账簿,苏离舒了口气,将桌案上早已凉透了的茶水咕嘟咕嘟的灌下了肚,有了这一本账簿,自己暂时应该没有什么忧患了。
一大清早的苏离就抱着账簿躬着身子,候在了门外面,这倒是把刚睡醒准备开门伸个懒腰的李从嘉吓了一跳。你说一大早的,一开门就见到一个人影在自己面前晃荡,李从嘉的小心肝差点儿都跳了出来。
见到郑王开了门,苏离赶紧躬身行礼:“卑职见过郑王殿下。”
原本候着的时候身子就是躬着的,现在更加躬下去了,配上那一身大红色的官服,简直就像是一只烧熟的虾米一样。
“额……苏大人请坐,茶……你就自己倒吧。”李从嘉还没从愣神中清醒过来,糊里糊涂的就把苏离给让了进来,指了指桌子上的茶具,也顾不得这苏离了,还是赶紧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过来。
苏离像是献宝一样,从怀里面拿出了抱了大半个时辰的包裹,一层一层小心翼翼的揭开,李从嘉在一旁眼睛都看直了,这里面到底有啥子宝贝哦,需要这样子保管。
一直揭开了三层包袱,这才露出里面的宝贝,一本蓝色的厚厚的账簿,苏离两只手哆嗦着捧了起来献给李从嘉:“殿下,这是昨日查抄鲁家的账簿,下官连夜赶制出来的,还请殿下过目。”
“哦……你就说说看吧。”李从嘉在咬着柳条儿,嘴里面含糊着,也没工夫去翻那厚厚的一本账目,而且李从嘉也很严重怀疑自己到底能不能看得懂这古代的账目,为了避免尴尬所以还是直接让苏离这第一经手人说好了。
见郑王殿下如此信任自己,苏离简直差点哭出来,自己这提醒吊胆了半天,想来总算是可以安心了,一面翻着账簿一面谦卑的说道:“是,回殿下,经过属下登记造册,这鲁家一共有男仆十五人,女婢二十人。查抄黄金三千两,白银五万两,各种古玩字画三百七十六件,大宅一座、别院一座,另城外良田五百亩,次田一千亩。”
“乖乖,这还真不少啊!?”李从嘉还真是吃了一惊,虽然对这些东西没有明确的概念,但是光从这些个数字上来看,就不得了啊,这还真是超出了李从嘉的想象。
捧着这一大本账簿,苏离也不由得感慨万分:“是啊,这些年想来这鲁铨也是中饱私囊,贪墨了不少才是。”
李从嘉心中一动,望着在那感慨的苏刺史忽然问道:“不知苏大人任刺史多少年了?”
虽不知道郑王殿下为何问此,但作为下臣的本能让苏离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回殿下,下官任职已七年了。”
七年了!?李从嘉心中暗笑,嘴上却还是若无其事的继续问着:“不知苏大人家有多少亩良田?”
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苏离头顶上的汗又出来了,这擦也不是不擦也不是,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大清早的头顶就冒汗,李从嘉看着苏离那模样就好笑,看你以后还大不大清早的就还吓唬人了。
本来就是玩笑性质的,苏离与自己又无冤无仇的李从嘉,也没真的想要为难苏离,拍了拍汗津津的苏离宽慰起来:“苏大人,不要惊慌嘛,本王这是与你玩笑呢。”
“是是是——”似乎这郑王殿下真的不打算为难自己,苏离赶忙点头。
李从嘉从苏离的手中接过这本账簿,外面看起来果然很厚,打开翻了一下,里面记载的东西还真是详细,从家人籍贯到地里种的庄稼都一一列在了上面。
合上了账簿,想来着也能拿去交差了,“苏大人,跟本王去向王兄复命吧。”
既然郑王殿下没有意见的话,那自己自然也没有意见了,应了声“是——”,捧着账簿跟在了这郑王殿下后面一齐去寻那吴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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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弘冀盯着眼前的这两人,心中简直充满了郁闷,手里面的笔也放下了,怎么着自己才安闲了一天,这两货就又找上门来了?
看着自家大哥那想吃人的表情,李从嘉抢先一步开口道:“大哥,你最近是不是火气太旺盛了?那样的话,弟弟我推荐你试试那菊花茶,那可以清热降火的。”
李弘冀现在直感到自己的胸里面有一股无名之火在腾腾腾的上来,赶紧端起面前的茶盏咕咕咕的灌了下去。
“大哥,你喝得这么急的话,小心呛着。”
“咳咳咳……”这面话音未落,那面李弘冀就咳了起来。
好不容易才止住了咳嗽,李弘冀现在准备打心底里要决定离自己这弟弟远点了。言归正传,李弘冀还是很快转变了身份,开始履行起自己洪润二州大都督的职责,拿起了桌案上的账簿翻看了起来,越看眉头皱的越紧。看罢,将账簿放在了桌案上,揉了揉脑袋,冷不丁的问了一句:“苏大人,你说这鲁铨的家产要是全部冲抵给军队的话,那能供我们大军多久的需求?”
不知道吴王为何突然这样问话,但是苏离还是老实的回答:“回殿下,若是折换成银钱来采买的话,虽然具体数目有待详查,但是大体足够我军两万大军半年的费用。”
“呵呵,一个刺史就足以养一支军队。”李弘冀说话间有意无意的望着苏离。
瞧见吴王那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神,苏离的立刻又哆嗦起来了,怎么这两天一个个的都盯着自己的那点儿家产,先是郑王现在又是吴王的。
苏离那窘迫的样子,李弘冀看在眼里,却也没有真的打算拿其开刀,一则现在国富民丰的,府库里面不差钱,其次也不能自己离开了大半年,回来之后一下就把子就把两个州刺史都给抓了,那样自己才真要无人可用了。
李弘冀招了招手道:“苏刺史,这天可不热呀,怎么头上都是汗的,坐下说吧。”
苏离先是看看吴王又望了眼郑王,只见二人都在盯着自己,赶紧躬身行礼,口中说道:“不敢,不敢,下官岂敢在而为殿下面前坐下。”
那畏首畏尾的样子李弘冀和李从嘉两兄弟看了就忍不住要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