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
垂下头,靠在九满仓的肩膀上,九满仓揽住了他。
懵逼的柳清风还没反应过来:“什,什么认他?落绎和长皇公殿下有什么亲戚关系?”
九满仓:“长皇公可能是落绎的外祖父。”
柳清风:
他干笑了两声:“仓儿你开玩笑吗?”
九满仓:“我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吗?”
柳清风看向落绎的整个人都僵硬了:“他,他不是,不是长青楼的那个?”
一贯说得极为顺嘴几乎成了口头禅的“表子”二字,此时就像是多烫嘴一般,怎么也吐不出来。
九满仓:“当初长皇公殿下走失了一个儿子。游先生,还有晏家那边都有查过,落绎的父亲极有可能是长皇公殿下的那个儿子。”
柳清风如坠冰窟。
皇室高门之子。
这不正是他当初最理想,不,是做梦都不敢高攀的那种女婿吗?
他要九满仓休掉落绎,拿茶碗扔过落绎,把人砸得头破血流,还一次次指着落绎的脑袋骂得狗血淋头,极近尖酸刻薄之语。
什么幼时伤了身,不过是被女人奇烂了!
你个昌鸡!
建人!狐眉子!浪蹄子!
这就特么的很尴尬了。
柳清风都不知道应该摆什么表情了,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只干笑着点了点头,转过头去。
真正把身份家世超绝的女婿娶回家后才会意识到,做公爹是真为难,地位处于一种不上不下的还是那个词尴尬。
你要是伏地做小吧,可你明明是他的公爹、长辈,这就很丢人了。
你要教育指导他吧,人家身份贵为皇家子嗣、牛逼哄哄,你在人家面前摆公爹的姿态,等于就是把自己摆在了和人家那个长皇公几乎平等的地位,试问,你配吗?
何况他女儿九满仓如今是个朝廷通缉犯。
九满仓打破了沉默,指了指柳清风怀里那个从昨晚一直熟睡到现在,这么颠簸和说话都一直没醒过的小猪精:“他挺能睡的啊。”
当初哭得跟个哨子精似的,现如今关键时刻没吵没闹,还不算太讨厌。
刀一茶低声道:“我给他吃了点蒙汗药。”
落绎、柳清风:
九满仓比了个大拇指。
干得漂亮!
过城西和城北交界之处,官兵拦了下来。
俞长佳探出头,递了个腰牌,带头的一见腰牌立马低了头做了个手势,让马车通过了。
然后就一路畅行无阻地到了皇公府。
皇公府门前一片寂静,凄冷得和如今的将军府相比就差一封条。
门口连个搁外边看门的都没有。
俞长佳下了马车,上前去敲了敲门。两三秒后那两扇泛旧的厚重大门才打开了,一个老大妈缓缓从里面探出了头发花白的脑袋和半个身子,看了看俞长佳和她身后的马车。
俞长佳举了下腰牌:“拜托您和殿下通报一下。”
门又关上了。
九满仓掀开帘子看了看这巨大的皇公府。
到处的杂草倒是清理得挺干净,但是墙体到处很久没有翻修过了。
附近凄清得只能偶尔听见几声鸟叫。
这地方就像那个地位超群一心养老长皇公一样,静静地坐卧在这城北黄金地段,却完完全全被众人遗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