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二十三这日，九氏集团和雪庄放了一夜的烟花。

方圆赌坊在这天正式关门倒闭。欠债八万多两，方圆赌坊被抄官卖，然而这远远不够偿还。

九满仓带着落绎一道又去了一趟南城，和东方鸿一起继续搜集证据，追问盘查，把方圆赌坊这些年来的犯下的各种命案、大案翻出来，交予官府。

这当中，就包括谋杀东方蕊的一连串涉案嫌疑人。

意料之外，又意料之内的是，当年设计放火杀害落绎父亲雁南的人居然至今仍在，也被九满仓的人查出来了。

在盘问之后，顺藤摸瓜，一层层追寻，得出来的结果，让落绎几乎要持剑出去杀人。

杀害雁南的人，就是方圆赌坊的人找人干的。而方圆赌坊就是得了其背后老板的小舅子吴默指示。

而让落绎几乎悲愤痛苦到癫狂的不只如此，还有落绎的父亲在世时，吴默在当初长达十数年里指示那些人侮辱雁南的恶臭龌龊交易。

吴默似乎认为这一切雁南不会有那个能量去调查和追究，所以是他的人和方圆赌坊的人直接接触和交易，一点痕迹也没扫去。

不过，吴默是薛家人，薛家是皇商。

如今即使清楚得知了此事，没有权势之人拿着证据也无法让他们伏罪。

九满仓好险没拉住几乎目眦尽裂就要跑出去的落绎，她的确没拉住，整个人就往地上摔。落绎急忙拉住了她，双手捏得九满仓的胳膊生疼，哭得两眼通红，满脸是泪，一个劲地嘶吼：“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

他双肩颓败地垂下，脑袋顶着九满仓的胸，哭嚎的声音几乎破音。

九满仓的胸前竟是被他的泪水湿透，皱着眉看着落绎，第一次挫败和无措到愤怒。

抬头吩咐人把这些罪犯也是证人戴上手镣脚镣带去她的矿场挖矿。

待落绎哭到已经流不出更多泪水，声音也沙哑得要说不出话的时候，九满仓让人端了杯热茶，哄了他喝。

落绎总算松开了死死钳着她两条胳膊的双手，端着茶大口大口喝下去。

怪可怜的。

九满仓感觉自己这两辈子的心疼也就光给了这么一个人。

他是真的可怜。

这事搁在谁身上会不想杀人。

她也就没怪落绎掐得她胳膊两块红肿。

九满仓想了想：“要弄吗？”

落绎看向九满仓：

他抬手揉了揉又开始酸涩的鼻子：“想抱抱。我心里好难受”

他坐到九满仓身边，把脑袋埋在九满仓胸前，两手紧紧抱着她的腰，又发出了呜咽的声音。

九满仓抱着他脑袋，摸着他的头发和背部。

两人那天，就这么抱着坐在雪庄的审讯房，坐了很久。

“我会帮你的。”

九满仓掀开了点帐子，低头亲了亲枕在她胸前还没睡着的落绎，淡淡说道，“这事，现在只能搜集证据。只要有一天，抓住机会”

落绎应了一声，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白天哭了太久，不论是心理，还是身体，都很是疲倦。

九满仓看了他一会，忽然抬起他下巴，直视他的眼睛：“你发誓，你不会瞒着我去做任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