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馆的老头一瘸一拐的走到的城东的一家客栈，从后门敲开了门。

“咦？你这是怎么了？”

刚从后门进了客栈四楼的一套雅间里，一个长相富态的胖子问道。

被打的鼻青脸肿的老头没有时间解释，连忙说道：“香主，京城里的那个凶蛇来了！”

“他在哪里？”香主好像并不是很惊讶。

“他刚才去了我的医馆，现在又要出城去塞北。”老头急匆匆的回答道。

香主皱了皱眉头，说道：“你怎么知道他要去塞北？他为什么不杀你？”

“这，这……”老头一时间语无伦次，慌忙跪了下来，快要哭了出来，求饶道：“香主啊，是他，是他要我来帮他传信的！”

香主怒哼一声，呵斥道：“他不过是个叛徒，他要你传信你就过来传信，那他要你去死你去不去死啊？”

“我，这……”老头一时间手忙脚乱，赶紧掏出了出来给的一千两银票，颤抖的说道：“他一见到我就把我这把老骨头差一点拆了，又给了我一千两一票让我过来传信，我实在是不敢不从啊。饶命啊，香……”

“砰！”

话未说完，老头就倒飞了出去，压碎了一张木桌，气若游丝，死活不知。

“废物！”那香主收回出招的手，怒骂一声。

“来人，把这个老东西给我扔出……”

“够了。”

一道低沉而诡异的声音打断了香主的话，一时间整个房间的温度都好像下降了不少。

“失礼了，黑蛇先生！”香主赶忙转过身来，对着挂在大厅中间的轻纱弓腰行礼。

“你猜一猜，这凶蛇是留在的城中，还是去了塞北？”

一只瘆白的手揭开轻纱帘子，声音从中传了出来。

香主不敢起身，低着头头说道：“那个老东西说凶蛇让他来告诉我会出城去塞北，想必是妄图诱导我们出城，他自己留在城中，等我们回来后，他再立刻出城，这样即使我们反应过来也追不到他。”

“嗯，我也是这样想。”黑蛇郎右手搓了搓惨白的面庞。

“你起来吧。”

香主闻言起身，站到了一边。

“可是。”黑蛇郎又说道：“这个东西告诉我他应该出了城。”

说着，拿出了一个木盒子，上面印着一个“追”字。

“这是？”香主惊讶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灰线草蛇’。”

“不错”黑蛇郎沉声回答道。

“那凶蛇必然是出了城。”香主说道：“我立刻率人同黑蛇先生出城去追！”

“不，我总感觉不太对劲。”黑蛇郎摇头道：“那个人不简单，你留下率领手下的人在城中搜索，我一个人出城去看一看。”

香主迟疑道：“这，恐怕不太好吧。上头的命令是让我协助黑蛇先……”

“你是在怀疑我的能力？”黑蛇郎的声音变得更加低沉。

“属下不敢！”

那香主知道黑蛇郎被虺字门门主的儿子夺取了灵蛇堂堂主的宝座，而协助黑蛇郎的命令，又是那人下的，黑蛇郎自然不爽，此时哪里敢触这个霉头，只得连声赔礼。

“你不用担心”黑蛇郎又说道：“那人本就不是我的对手，又受了伤，跑不快的。我现在出城去看看，若没有他的踪迹，那他定然在城中。我也会立刻回来，在城里收拾他。”

香主想了想，也是觉得此计万无一失，便点了点头，说道：“但凭黑蛇先生差遣。”

黑蛇郎嗯了一声，又说道：“派几个人，在城门口制造分舵之人大批出城的假象。”

香主立即回答道：“是！”

话音未落，黑蛇郎已经不知所踪。

那香主擦了擦汗，感叹此人的强大实力和阴森的气势。

舒了一口气，便出去吩咐了手下。

……

楚烈正在用白色长布条缠绕着废头陀的铁棍，这条棍太过显眼，而且很容易被人认出来。

虽然平时将长棍分成两节短棍，但一用就会很容易暴露，所以还是改变一下外观。

因此楚烈在外面度了一测黑漆，再用长布条缠绕，就不会有那么大的风险了。

至于那杆丙子林长刀，刀长也不过一尺，楚烈干脆去武器铺里，买了一个木盒，专门用来放置武器。

“都让开！”

一队人骑着马，在路上奔走，周围的人急忙向着路两边避去。

楚烈打开房间的窗户，看着那一队人马。

“看来是他们出城了。”为了便于观察，楚烈特意住在了城门这里的一家客栈。

“砰砰砰！”

听到敲门声，楚烈下意识的抽出了丙子林。

“客官，您是要在下面还是房里吃饭呐？”小二的尖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楚烈舒了一口气，将刀归鞘，说道：“在下面吃。”

“好勒！”小二回答道。

拔丙子林和两节短棍装进雕刻着花纹的木箱，自嘲道：“以前总说那些吧刀剑装进武器盒子里的人装模作样，想不到现在我竟然也要用到。”

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又想起了石决明。

“也不知他现在怎样了？”

看着炉子里跳动的火焰，楚烈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逃出到塞北，才不用像这样生活在阴影之下。

提着武器盒子下楼，用过饭后，楚烈去马厩里牵出从马市里买的两匹黑马，一匹用来骑，一匹用来脱驮东西，虽然不是十分神骏，却也耐力不俗。

骑着马出城向着北方一路奔走。

“就那么点人出城追，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楚烈自言自语道：“没成想他们看透了我会留在城里。”

楚烈本欲诱导分舵的人出城，自己留在城里，可惜被看破了。

只是谁也想不到他竟然就在城门旁，伪装出城的人被楚烈一眼看破，现在不得不改变计划，立刻出城，直通塞北。

太阳还挂在西南方向，晴朗的天空令楚烈的心情也愉悦起来。

只要出了通州，到了塞北，便是天空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虽然算不上龙入大海，但是对京城那帮人来说，便是放虎归山。

一个人，两匹马在雪地上飞速奔跑，如同在一支离弦的箭，一往无前，毫不留恋。

自己的性命暂时无虞，紧张的心情顿时放松下来。楚烈看着这白茫茫一片的大地，终于又有了些许自从当杀手之后便消失了的安全感。

停停走走骑马走了一个下午，太阳也渐渐落到了西方。

本来万里无云的天际也被云霞遮盖了大半，拥簇着赤红的火球，漫天的红光遍洒天地之间，给一望无际的雪原也铺上了一层赤色。

火一样的颜色在雪上咋眼望去令人困惑，不知那到底是雪还是血。

呼着火热的气，吸着冰凉的风，单调的红在落在雪上竟让楚烈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舒畅和放恣。

马在大汗淋漓的飞奔，人在肆无忌惮的汗漫。

一时间，楚烈也分不清楚这种感觉是绝后余生的庆幸，还是体会到早已埋藏在心底渴望生活在阳光下的激动，只知道望着前方，虽然迷茫一片，却是勇往直前。

漫天的红光伴随着楚烈奔向更远的他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