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都以为事情已经结束时,其实事情只是个开始。
意外出现在佟星然的家长身上。
话说佟星然的家长在听说佟星然的事情后,没有像一般家长那样先弄清情况再就事论事,而是头脑一热就不管不顾了
他们来的时候就风风火火,一往无前,表现出无以复加的激动之情。因为他们一时就认定陈平凡是罪魁祸首,是威胁到她女儿生命的十恶不赦的人。
而这里面,佟星然的父亲表现得更为歇斯底里。
这个五大三粗又喷着酒气的汉子,一到医院里面,根本不问青红皂白,就直接指着陈平凡的鼻子骂,非要向陈平凡讨个说法。
经过他这么一闹,四周围陆陆续续地聚集过来许多人,而且每个人都带着一张闲不住的嘴,嘁嘁喳喳,说个不停。
本已脸上发烧的陈平凡,在脸面上就更挂不住了。
当看热闹的人把地当心里三层外三层地围起来时,陈平凡体会到的压力简直就要爆表了
打心眼里,陈平凡能理解一个当父亲的心情,但他无法压理解一个蛮不讲理的人的思维方式。
是酒迷失了人性,还是天生就没有人性?答案不言而喻。
陈平凡感觉自己胸潮起伏得厉害,又听着对方那一句句极具侮辱性和攻击性的谩骂,真感觉一颗颗炸弹正在他身上爆炸,快要把他炸得体无完肤了。
你说你他妈的是个什么老师?我把我家孩子送你那儿去了,你却把她给我整医院来了,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今天就得让你偿命!
我告诉你啊,姓陈的,你可别走,我女儿今天要是有啥事儿,你必须得负责到底,医药费手术费什么的,你该掏都得给我掏,少一分钱都不行!
告诉你,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我现在随随便便打一个电话,就能叫来一百多号人,你知道不?不把你收拾得卑服地,我就不姓佟!
“佟星然父亲,你讲点儿道理好不好?你凭什么靠主观臆断就下结论,还满嘴脏话,侮辱我人格?你又凭什么威胁我?你知道你这是犯法吗?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就打电话报警了!”陈平凡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蒸腾而起的怒火,却还是掏出了手机,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哎姓陈的,你打!你现在就打!谁不打谁孙子!我看警察来了,到底为谁做主!恶人还敢先告状,我今天真是长见识了!”佟欣然父亲现在明摆着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早就将什么脸面问题置之度外了。
“陈老师,你不用报警,我这边已经报完了,咱们等着就行,警察马上就到!而且我刚才已经把这一切都录下来了,呆会儿就直接拿它当证据,不愁警察不能给咱们主持公道!”说话的是苗兰,她正立在人群之外,用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眼光逼视着佟欣然的父亲,感觉对方要是再敢造次,她就能把对方吃了一样,“而且我告诉你,是陈老师和我救了你女儿,你要是恩将仇报,大家的唾沫星子也能把你淹死!”
自古一物降一物,苗兰的出现果然让佟星然父亲消停了不少。也许,苗兰身上的那种冷艳气质本身就是对付渣男的利器。
而医院走廊上的空气,也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住了
“爸,你能不能别再丢人啦?!”佟星然不知什么时候也站在了人群之外,她看起来有些憔悴,可脸上的愠怒之情却更加明显,“陈老师和苗老师确实都是我的救命恩人,你怎么不好好打听打听就骂人呢?真是气死我了!你快跟我老师道歉吧,否则,就让我死了算了”
剧情大反转,舆论的风向也马上跟着变了,原来是一边倒地指责陈平凡,现在是一边倒地指向了佟星然的父亲。
原来偏听偏信,冤枉了好人,如今他们反过味儿来,就调转矛头,变本加厉地对这个满嘴脏话忘恩负义的醉鬼数落起来,仿佛不这样的话,他们就有了被耍弄的感觉,在心理上也过意不去
被众人围攻,脸面上实在挂不住了,佟星然父亲的脸一时就胀得跟那猪肝似的,难看得很
趁着大家不注意,陈平凡就转身离开了,他不需要一个浑人给他道歉,那又有什么用呢?人生本来就有太多太多的不得意,就别添这一件了,就让眼前的这份不得意像那晴空下的雾气一样,赶紧散尽吧
苗兰见陈平凡离开了,也跟着离开了,临出门前,还转头向人群中间的醉汉看了一眼,露出了轻蔑的一笑。也许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刚才说的她已经打了报警电话,只是虚晃一枪,略施小计而已
从医院出来时,外面的风好像变得更大了。
苗兰迎着风向前走,越走越快,随着风飘扬起来的是她乌黑的长头发和长长的风衣下摆
陈平凡见苗兰从后面快步走了上来,就停下来等她,而一眼看到她衣袂飘飘风情无限的样子,竟不禁有些恍惚苗兰年过四十,依旧风姿绰约靓丽迷人,那她年轻时,岂不是有着那绝代的风华
女人啊女人,作为自然造化的宠儿,秉承着天地钟灵毓秀之德,却难免为红尘情网所迷,为亘古流逝的时间所困这难道不是美中不足好事多魔吗?这难道又不是一件既可悲又可叹的事儿吗?
“谢谢你,苗老师,刚才要不是你,我可能”当苗兰走近时,陈平凡轻轻说了这么一句话,真情流漏
“弟弟,别跟姐这么客气,客气就见外了。”苗兰脚下生风,嘴角挂笑,“来日方长,姐是什么样的人,时间长你就知道了”
听苗兰这么说,陈平凡蓦然感到心里一惊。直觉告诉他,苗兰话里有话,她所要表达的意思,绝没有她字面上所说的那么简单。
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
出了医院大门,苗兰伸手打车,陈平凡也赶紧四下张望,看有没有适时开过来的出租车。
就在这时,街对面胡同口停着的一辆黑色帕萨特悄悄打着了火儿,不过那车并没有向他们这边开过来,而是在向后倒车,不断地向后倒车。
显然,帕萨特的主人并不想让街对面的苗兰或者陈平凡发现他,他要悄悄地来,再悄悄地离开,悄悄地,不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因为,这个人就是田久远。
事实上,田久远是来医院接苗兰的,但当他意外地看到了和苗兰走在一起的陈平凡,他心里骤然一惊,然后在第一时间,他就做出了一个新的决定他必须马上离开,绝不能让陈平凡知道他曾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