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所有的人都呆住了,包括那十几名护院,也包括屈灝与诸葛凌二人。
刚刚赵倾龙筋骨振荡,竟隐隐传来风雷之声,他们已经呆在当地,从来没有人见过、也没有人听过人的身体能迸发出这样的声势,相比之下,屈灝骨节的噼啪声与赵倾龙这隐隐雷音,看似都是关节爆响,实则完全迥异。
屈灝、诸葛凌两人早就知道赵倾龙武功很强,应该比自己要强上不少,而他又是诸葛丹的乘龙快婿。不然两人也不会甘心的供他驱使。此刻见赵倾龙筋骨竟迸发出雷音,更是感叹他的强大,自己也没有跟错了人。
哪知他们念头还没有转完,郑潼已经轰的一声砸在地上!四肢张了开来,可谓五体投地,就真真像是一只巨大的蛤蟆!诸葛凌与屈灝顿时呆若木鸡,傻在那里。
一招!哦不,甚至连一招都不是!赵倾龙看起来只是随便的走过去,然后信手一巴掌就把对方拍翻在地!这这何止是比自己强上很多,简直强的无边无际!以这样情况看来,赵倾龙如果想拍死自己也仅仅是一巴掌了事!诸葛凌忽然记起,刚刚赵倾龙以眼神逼迫自己,说出贪污的真相时,那种无孔不入、让他几乎窒息的压力!当时他还以为是自己做贼心虚,现在才知道,那完全是因为赵倾龙的强大!
对了,赵倾龙刚刚好像还说过,他只用三成力量!
屈灝比诸葛凌想的更多,刚刚,赵倾龙说道,“屈灝,看仔细了!”然后吟出一首歌诀,就打出与自己刚刚一模一样的一掌,但是那力量至少胜过自己几倍!不然绝对无法出现一下就把郑潼拍平在地的效果。他心里反复的默念赵倾龙的那四句歌诀,苦苦思索着其中奥秘。
“难道他是神吗?”诸葛凌与屈灝这一瞬都有这种想法。
“咳咳咳”四肢动了一下,郑潼吃力的蠕动四肢,想要爬起来。可是挣了半晌也没有成功。
“嗯?他还没死?”诸葛凌与屈灝很吃惊,中了这样的一掌,怎么可能不死呢?
“我们不是来杀人的。”赵倾龙淡淡的道。他刚刚在摧毁郑潼的防御架子后,就再撤去了大半力量。否则即使赵倾龙没有动用暗劲,光是明劲力量,对方也要粉身碎骨!
“你你们赢了。”郑潼终于支撑着坐了起来,他指着赵倾龙,“你你太强了。可笑我郑潼不知天高地厚,还妄想阻止你。”他喘息两声续道,“闵老爷是一个好官,只求你不要伤他。”
郑潼说着,手一伸,从靴筒中抽出一柄匕首,对准自己的心脏就刺了下去!
对方太强大了!大到连拼命的机会也没有。郑潼无力保护闵府,又当众遭遇碾压般的攻击,心若死灰,只想一死雪耻。他这一插动作极快,眼见的匕首已经接触胸口的皮肤!
但是下一刻,他的匕首已经再也无法刺下分毫,赵倾龙的手已经抓住了郑潼的手腕,他竭力挣扎,竟是纹丝不动!
“难道我想死都不能吗?”郑潼嘶吼。
“在我面前,你想死都办不到。”赵倾龙淡然道。
郑潼抬眼望着赵倾龙,只见对方高大的身影罩住自己,仿佛一个天神。
“郑先生,你不必如此的!我只是要见闵老爷一面。”赵倾龙依旧风轻云淡,“我真要杀他,任谁能阻止,你还不明白吗?”
郑潼看着赵倾龙,终于点了点头。
赵倾龙三人终于见到了闵老爷。
说是老爷,其实年纪也并不很大,只有四十岁的样子。他留着两寸长的黑须面皮白净,容貌与闵少爷有几分相似,但却自有一股儒雅之气,与闵少爷那种纨绔的模样有着本质的不同。
郑潼走过去低声在闵老爷耳畔说了几句,似是说明了这几个不速之客的情况。
闵老爷双手拱了拱手,“几位远道来找闵某,不知所谓何事。”他并不提赵倾龙三人掳劫闵少爷一事,因为那已经根本不重要了。至于说远道,那是因为这三人显然不是白鹭县之人,白鹭县地处偏远的东部地区,来到这个必定赶了很多的路。
“闵大人,”赵倾龙拱了拱手,“我等只是路过此地,实无意冒犯。只是我的手下与贵公子有些误会,杀伤了公子的手下。您是这一方的父母官,我自然要来澄清一下,以免误会加深,造成无法控制的后果。”
闵老爷闻言点了点头,“郑先生都与我说了,你们杀伤了犬子的那两个手下。哎,我的儿子我自己知道,这事儿不怪你们。还要谢过尊驾替我教训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没有伤了他。”闵老爷很诚挚的说道。
想不到闵老爷这样明事理,赵倾龙三人也颇意外。他正想说什么,一旁的诸葛凌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然有些诧异的道,“您您是不是闵淮安闵大人?”
“嗯?你认得我?”闵淮安也很惊讶,他没想到这三个深夜闯入自己家里的人中,竟有人识得自己。
“闵大人,是我,我是凌儿啊!”诸葛凌见对方真的是闵淮安,顿时大喜,咚的一声跪在地上。
“你”许是相隔年月过多,少年人容貌变化太大,闵淮安还是没有认得他是谁。
诸葛凌从怀中掏出一块黑铁制成的令牌,伸到闵淮安面前,只见那令牌是赫然写着三个大字,“国老府”!
“这是诸葛家族的令牌!你是诸葛凌!”闵淮安大惊,他再怎么也想不到,这三个连郑潼也无法对付的人,竟是诸葛家的人!
诸葛凌泪如雨下,“闵大人,您还记得我!当年若不是您,我怕是早就死了!”
香巢中的孔雀,自然无法知道草窝里麻雀生存的艰难!即使是诸葛家族的人,直系与旁系那是完全不同的!诸葛凌出身诸葛家的旁支,十岁那年父母双双病亡,他其后也染上怪病。而失去父母的庇佑又哪里有人去管这孤苦少年?眼见得他也要跟着父母而去,还是当时的闵淮安安排了人去救治和接济了他。
若问闵淮安如何能够帮助到一个诸葛家的孩子,那原因也很简单。
当年的闵族,本身就是诸葛家族一系的一支势力!而诸葛凌的父亲,也正是曾经为闵家效过力。
两人相见自有一番感慨,赵倾龙在一旁听着,渐渐明白了大概。
大概十年前,又一次政治风暴中,诸葛家族为了自保,抛弃了闵家。那一役闵族实力折损大半,很多人丢官被杀,闵淮安也主动请罪,被贬于偏远的白鹭县,远离了权力中枢的郢都避祸。闵家所剩之人也大都如此,分散到了各地。这一避就是十年!
闵家,已经几乎散了!再不复昔日辉煌。
赵倾龙想不到诸葛家还干过这么不光彩的事,不论是哪种原因,抛弃依附于自己的家族都是很让人不齿的,这对于一个像诸葛家这样的大势力来说,无论是实力上还是名声上都很致命。十年前,诸葛丹应该已经接掌了诸葛家族,然后就更加衰败,也无怪家族中那几个长老都对诸葛丹阳奉阴违!
一个人说话好不好使,关键是看他的本事,而不是他所处的位置。
“闵大人,诸葛家现在已重整旗鼓,家主都热切的盼望着您和您的族人回归。”诸葛凌热切的道。
“嘿!老夫的心,已经在那一役中死去了。只想在白鹭县安养天年,再为百姓办一些实事!郢都的浑水,不是我有资格去趟的了。”闵淮安摇头道。
“闵大人,小凌自知人轻言薄,不敢劝说大人。但真的请你原谅家主当年”
“过去的就过去了,再好的膏药,也不必再揭开已经愈合的伤疤硬往上贴!”闵淮安直接打断了诸葛凌的话。他的话说的很含蓄,可是意思却再明白不过。
别再提诸葛家族的事!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没有人说话。
赵倾龙心中感慨,闵淮安实在是被诸葛家坑惨了。那种政治风暴,闵家怕是不知道多少人掉了脑袋。他现在怕是已经视诸葛家族为仇人了,怎么可能还会、还敢相信诸葛家的人?!
“这位公子,听郑先生说,你功夫奇高,他连你随便的一手都接不下!据我所知,诸葛家的年轻人中,唯有一人能够做到这种程度。”闵淮安眼中闪过欣赏之色,“见面胜似闻名,不但功夫卓绝,人也谦逊守礼。不愧是诸葛家的天才,诸葛云!虽然诸葛家对不起我们,但那是上一辈的事,与你和凌儿无关。我们坐下来喝一杯吧。”
“我的儿子闵行,没有什么大的本事,我只望他一生平安,做个老百姓。今后如果遇上了,还望两位能多多照顾。”闵淮安说出这话,看了儿子一眼,心中很是落寞。
“闵大人,您怕是搞错了。”诸葛凌闻言一愣,“这位,并不是诸葛家的族人,他是我家家主的女婿,诸葛月小姐的夫君。”
“赵倾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