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众贼人都聚在堡前，赵倾龙举起左手，众武士都弯弓搭箭，雪亮的箭尖对准了二十几个贼人。随着赵倾龙的手一挥而落，嗖嗖嗖嗖，羽箭破风声密集的响起！跟着惨叫声响彻云霄，贼人纷纷倒毙在地。

“上！”赵倾龙一声呼喝，众武士一涌而出，砍瓜切菜般，将一众贼人杀个干净，唯有其中那个首领模样的人，身手颇强，他本坐在贼丛中休息，羽箭没有伤到他。但在众武士围攻下瞬间身受十几处剑伤，眼见得就要毙于当场。

“留他一命！”赵倾龙冷喝道。听闻此言，众武士停了手，站成一圈围住了他。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敢杀我熊牙山的人，难道不怕我们金眼雕左大王吗？”那人色厉内敛的道。

“左大王？”诸葛凌冷冷一笑，“一个占山为寇的毛贼，也敢自称大王，当真让人笑掉牙齿！”他转过头，向着土堡叫道，“乡亲们可以出来了！山贼已经被消灭了！”

没有人回应，只有人从堡上探出头看了看，又立即缩了回去。

大家已经被杀的破了胆子，堡外一伙人杀光了另一伙人，谁能保证这不是黑吃黑？！与他们而言，这些人都是极其致命的存在。

诸葛凌见此情形，也不勉强，向赵倾龙道，“公子，大事要紧！既然山贼已绝，我们还是赶快赶路吧！”已经耽搁了小半个时辰，诸葛凌提醒道。

“嗯。”赵倾龙本想留下一个活口问话，此刻也没什么要问的了。他一挥手，“杀了他！”

“慢慢着！”那贼人闻言立刻肝胆俱裂，这十几把剑斩将下来，自己还不立时成为碎块？！他高叫道“英雄，你别杀我，我什么都肯做，求求你别杀我呀！”

“我要你何用？”赵倾龙心中无语。他根本懒得回答，扭头就走。

“凌公子！真的是你吗？凌公子！”土堡的门开了，一个老者高喊道。他颤巍巍走了出来。

诸葛凌一见，这人赫然是村中长老。昔日自己路过此地时，也是天寒地冻，他还曾用十几两银子向他购买了多套羊皮袄给战士御寒。因此与他家人较为熟悉。他们从堡中眺望，终于认了诸葛凌出来。

诸葛凌笑了笑，“长老，我们身有要事，就不叨扰了。这里的贼人已经尽数就戮，我们也要走了。”他说着拱了拱手，就要离去。

“公子，公子，”老人顿时急了，他慌忙跑上几步，拉住诸葛凌的衣袖，咚的跪了下来。“公子您别走！您要是走了，我们剩下这些人非得立刻自尽不可！否则会比死更惨！”

其他村民也跟着跪了下去。

“嗯？此话怎讲？”诸葛凌很惊讶。

“凌公子，这伙贼人是北方20里熊牙山上的山盗，首领叫左大王，是方圆百里最大最凶残的一伙山贼！等他知道自己这么多手下都死在我们这里，您想我们还有活路吗？我们非被他活祭了不可！”老人颤抖着道，“那左大王残忍好杀，传说他的敌人被他捉住后都活生生剥下了人皮！据见过的人讲，那些人皮都被挂在上山的道两旁，夜晚风一吹来，如同百鬼也哭！”

赵倾龙一行人只听得头皮发麻！再也想不到区区一伙山贼的首领竟然如此变态！

活剥人皮已经是惨绝人寰的景象，非是普通人会干的事情，至少赵倾龙见过的人中是绝对绝对干不出来的！而这什么左大王竟还将人皮挂在树上做装饰，想一想就要吐出来！这个人一定是心里有些变态的，正常人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公子，您救救我们吧！救救我们吧！”

“你们熊牙山上有多少贼人？”诸葛凌向那仅剩的贼人问道。

“这”那贼人愣了一下，看了看如此多的剑指住自己，咬了咬牙道，“三百多人吧！”

“这几年官府出兵围剿，很多山贼都被捣毁了老巢。那熊牙山地势高险，唯一上山的路亦是窄小难行，官府也无可奈何，不少贼巢被捣毁后，逃走的贼人都投靠了那左大王，恐怕三百几十人真是有的！”老人的大儿子说道。他是村里卫队的一员，侥幸没有死掉。

三百几十人！

赵倾龙与诸葛凌对视，沉默了下来。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惹上了大麻烦！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一走了之，等那左大王发现，他们早已走的不知去向了！既没有风险，又不会延误正事。至于这些村民，就自生自灭吧，救了他们一次已经是天大恩典，难不成还继续管下去吗？

诸葛凌微微摇头，赵倾龙明白他的意思，他们绝不应该再趟这浑水了！他们所要办的大事，绝对不是这里几十人的性命能比的。事情做到这里已经仁至义尽。

赵倾龙闭上眼睛，他心中委实难以抉择。

若是舍弃这些村民，既然方圆百里都是那左大王的地头，这些村民即使远走避祸都做不到，恐怕行不出二十里就得被追上屠灭！

让村民与自己一行人一道而行？那更是胡扯！他们拖家带口行进缓慢，当左大王的队伍追上来时，有这些村民拖累，除赵倾龙一人外说不定他们自己都要全军覆没！

所以眼前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一走了之，这是其实是最好的选择。而第二条路，如果选择救下这些人的性命，那就只能主动去灭了这伙山贼了！

可是，那可是一只三百人的队伍啊！就算他们伸出脖子等着被砍，三百人砍下来也得砍上两个时辰！更何况他们还有熊牙山那样的天险据守！

赵倾龙忽然想起两个月前，他击杀了那个县承的时候。当时的县承也是与墨者行会的王铿计划屠村。自己当时完全的没有任何犹豫，就愤然而起，将他们全部斩杀。现在的情况相似，自己却犹豫了呢？！

说到底，还是自己心态渐渐变了。他不再是当初的孑然一身，而是成为一个首领。

一个首领要为自己的队伍负责，要为首要目标负责，不能也不该逞那个人英雄主义。

“凌，这个家伙交给你，”赵倾龙向那仅剩的山贼一指，“严加审问，看看有没有有用的东西！”

他最终还是决定先问清楚了，再行判断。

“这贼人满嘴胡言，我只有上手段了！。”诸葛凌向村中借了一间屋子审讯，约摸大半个时辰功夫，连他自己都有些疲惫，对方终于全撂了。

“那熊牙山三面绝壁，远远看去就像只巨大的黑熊牙齿，因而得名。仅有一面坡度较缓，有一条崎岖山道能够上山，这一伙山贼已经在此繁衍了三代，就因着绝地天险，官府始终对他们无可奈何。”

“他们现在的首领叫做左大王，嘿，这个人原来的名字没有人知道了，反正自他有了名气来，所有人都称呼他做左大王。这人的身手据说非常的硬，能单掌劈开石碑，扫踢击断树干，普通刀剑都无法砍伤他的身子！”

“这人是在十岁的时候，由熊牙山上一代首领玉凌通带上山的，并被收为义子。这孩子的功夫并不是在山上学的，在他十三岁时，就曾以拳脚功夫横扫这东北地域，打死打伤各路绿林豪杰。仅仅一年多的时间，东北的一众绿林中提起左大王的名号个个胆战心惊，惶惶不安！那并非是人人敬服，只是若敢讲半个不敬之字，不出三日左大王必会杀上门来，光明正大的把对方打死！然后就剥掉了皮离去。”

“随着左大王威名日强，忽有一天，他直接闯入首领房中，当着熊牙山所有其他当家的面宰掉了自己的义父，也就是熊牙山上一任匪首玉凌通，宣布自己继任首位。整个山上没有一个人敢说半个不字，一齐拥立了他。而在他的带领下，周围的山匪都好像是诸侯国一样，很有默契的拜左大王为尊，当做是匪人中的君主！”

“传说中这个人刀枪不入，长剑刺在身上无法穿透他的皮肤！据说有一次黑松岭的另一伙贼人派了绝顶刺客潜上熊牙山刺杀左大王，剑刺中了脊背却啪的一声折断，下一秒钟就被左大王回身一拳砸成了肉饼！”

诸葛凌述说着。纯从客观角度看，抛开道德与伦常，这个左大王的人生事迹算得相当精彩，也可以算是一部传奇了！有人说，这世上每一百万个人中就有一个主角，这左大王必是其中之一。

赵倾龙听着，眼睛眯了起来，刀枪不入这种事，他可并不相信。但无空穴不能来风，这种传言也必有他一定的真实性。这个人的肉体应该是非常强大和坚韧，后世的金钟罩、铁衣加身，练到极致时据说是有这样的效果的！但赵倾龙没有见过这样的人，自己的暗劲能不能穿透这种防御，他也没有把握。

他正在想着如何对付这种强横的外门功夫，一旁的屈灝却蓦然全身一颤，额上冷汗一下就渗了出来！

“公公子，我想起来了！”屈灝眼中充斥着恐惧，“那左大王剥人皮根本不是爱好，他他是在练功！”

“练功？”

“对！那是一千年前截教的秘法九死噬灵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