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战不下,铁扉道人决定拿出杀手锏,用无解的回文联来一击即中!
“画上荷花和尚画!”这句上联妙就妙在一有意境,二是回文,无论顺读反读都是一样。
“书临汉贴翰林书!”这是最为工整的对法了,上下联相得益彰,一书一画,各有世界;和尚与翰林,一僧一俗,又妙趣横生。
“人过大佛寺,寺佛大过人!”
“僧游云隐寺,寺隐云游僧!”
“该你了!”
“上海自来水来自海上。”你用古代题难我,我干脆用现代题来将你。
“上海是什么?”铁扉道人不解。
“是南方的一个城市。”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你没听说过不代表它并不存在。”武直又拿这句话来搪塞铁扉道人:“人家可是魔都!”
“都能够称‘都’了,我居然不知道?”
“老丈,别难过,你不知道的东西还多着呢!虽然你诗书厉害,但是这可是地理……看在你这么求知若渴的样子上,我就好心一点,不妨告诉你吧,世界四大魔都,听好了,伦敦纽约东京和上海……哎,上海远着呢,你没听说过也正常,就不用难过了,大概你们把它叫做是华亭?还有彼东京也不是此东京,你就不用多想了,您先试着对一对这句回文联再说吧!您要是对不上,就老实认输吧,我保证不会大声笑你的!”
“哦,你说华亭啊,华亭我当然知道……我生在山东,长在山东……”铁扉道人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很不是滋味,武直以为他就要落败了,没想到,待他静下来思忖一番后,居然还是成功对出了下联:
“山东落花生花落东山。”
“人猿起源说源起猿人!”好哇,既然你破了棋局,我就再将你一着!
“这又是什么?”
“这是生物学。意思是说,人类的起源源于猿人。”
“……”铁扉道人的脸开始变得扭曲了,额头上冒出了汗来,想以回文诗来问倒他,没想到他倒反用回文诗来怼自己……这回足足想了一刻钟,并且在这个等待的过程中不停的摆手,示意武直和李忠不要惊扰到他,他绝不肯认输,也绝不肯放两人走。
武直要是一起身,他就把武直强行按回到椅子上。
终于,有答案了,铁扉道人的脸上露出了那种只有在长久便秘之后终于顺畅起来的人脸上才能看得到的巨大喜色,只见他大手一挥,犹如指点江山一般的道出了他对的下联:
“黄山落叶松松落山黄。哈哈——”
这是真的很得意。此时此刻,铁扉道人就像是一个小孩子,如返老还童了一般,显得特别的快乐。
武直一笑,老家伙,有狠气,再将:“南海护卫舰卫护海南!”
铁扉道人一愣,哑炮了,脸上才刚刚出现的喜色瞬间冻结在那里,又开始在房间里踱起了步子,还是不许二人走。
可是这一回任他想了半天就是再也想不出来一个可以对上的下联了,无奈,只好对武直一拱手一抱拳,顾左右而言它道:
“武兄弟,你刚才说你是天王堂的老板,莫非是一个军汉?”铁扉道人问。
“并非军汉。想必老人家也知道,自从太祖杯酒释兵权发动中央集权之后,本朝就一直重文抑武,时至今日,天王堂已渐废弃,我欲重新将其盘活,造一个食府。”
“这么说,小子原来是个手艺人。你听我说,我这有一个猜谜诗,刚好应你的身份,你若猜得出,算是我送给你的忠言逆耳,若是你猜不中,就算咱们打中平手,如何?”
“使得。”
“那你听好了:大雨哗哗飘湿墙,诸葛无计找张良。关公跑了赤兔马,刘备临阵舞刀枪。”
“老伯这是提醒我这食府口味不能做得太差,不能够缺滋少味,对吗?”武直娓娓道来:“第一句,大雨哗哗飘湿墙,即指无檐,第二句诸葛无计找张良,是为无算,第三句,关公跑了赤兔马,则为无缰,最后一句呢自然是指无将,综上所述,合起来就是无盐无蒜无姜无酱,自然是挑剔味道喽……”
“小子厉害!”铁扉道人竖起大拇指。
“老丈平时做些甚么功课?”武直也反问他。
“大半生只与书香为伴,也曾看顾几个小学生。”铁扉道人道。
“原来老丈是一位教师。我这里也有一首诗,送给老丈,请听:上联是,一支粉笔两袖清风,三尺讲台四季晴雨,加上五脏六俯七嘴八舌九思十霜,教必有方,滴滴汗水诚滋桃李满天下;下联是,十卷诗赋,九章勾股,八索文史,七纬地理,连同六艺五经四书三文两雅一心,诲人不倦,点点心血勤育英才泽神州!”
“说得好,说得好!”铁扉道人乐起来,武直这句诗像是一只扫帚一般,将他因输掉而觉得沮丧的心情一瞬间就扫得精光,又像是一阵风,将他因为输掉而泛上心头的尴尬吹得烟消云散,此刻只觉得畅快。
“快,请上座!玉香,快,敬香茶!”铁扉道人雀跃着,一边扶着武直的手将他拉到他身边的另一个主座上面去,一边冲着里屋里大叫了一声。
经过这一番比拼,他的态度已经于不知不觉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被武直斗对子的能力所深深折服。
还有那什么“阴沟里洗”,“魔都上海”,“生物起源”等名词,过往更是闻所未闻,令他由不得不拍案叫绝,心里怎么能够不“雀跃”!
于是这些变化便直接的体现在了他的待客口吻上,言语从之前的“茶”“敬茶”、“坐”“请坐”一路上升到了“敬香茶”,“请上座”!
这便是铁证!
“小子果然有才华。”铁扉道人赞叹道。
“不,老夫子才果然是博览群书,见识广大。”武直和他互捧。
“好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之前也有一个像你这般年纪的人来访我,不过我没给他见到面就把他赶走了……”
“老人家说的莫非是那个来自京城的贵客?”一旁看两人文斗看得目瞪口呆一直插不上嘴的李忠终于插上了一句话。
“什么破贵客?来自京城倒是不假,不过那水平就实在有些寒碜,我瞧不上他……”
“我听说他在您门前一直等到日落,耗了大半天,您府内却没有人应门……”李忠好奇道。